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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黄灿灿的讲述,一桩陈年奇事如画卷般铺展开来。

黄母名为鲁云秀,打记事起,便随父亲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里,捡柴生火,喂鸡打水,偶尔陪着父亲一起去卖肉。

至于母亲,则在宫里当差,给王爷公子们当奶娘,几年才回乡一次。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还是孩童的逐渐出落得大方水灵,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爱上了路过村子、进京赶考的书生。

书生受伤晕倒,被捡柴的鲁云秀所救,故事稍显老套,却情意绵绵。

两人情投意合,在书生痊愈后一夜缠绵,而后分别。

三月后,鲁云秀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险些被爹娘打个半死。

为了鲁家名声,趁着鲁云秀还看不出肚子,鲁家人就这样将她强行嫁给了村口地主家的傻儿子。

黄灿灿出生后没几年,母亲病逝,也是在那时候,黄灿灿无意间听到了鲁家父母的对话——

鲁云秀是鲁母从宫中抱回来的千金小姐。

而鲁家父母的亲生儿子,则被奶娘塞入襁褓之中,顶替了千金成为了宫中贵子。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那个顶替我娘的人是谁,我……好不容易混进宫里,还没查清楚,就被晋王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说到此处,黄灿灿满脸不平。

她不甘心啊!

“也不怪我四哥想把你扔出宫,就你这脾气,又臭又急,连点求饶的好听话都不会说,是我我也不想白白养着你。”

“不过呢,我这个人就喜欢听八卦。”

“今儿饶你一命。”

“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待着吧,我好歹也是个王爷,说不定啥时候机缘巧合就能带你回京城宫里,探探你母亲当年的事。”

赵渊心头狂喜。

绝了!

他正愁没有理由搞事情,如今晋王竟然送了个绝妙的由头上门!

前六年,赵渊只顾着躲避锋芒,远离朝政,虽然自保住了,但几乎和宫中势力没什么来往,更别提抓住谁的把柄。

要是查清有奶娘偷梁换柱……啧啧,想想就刺激。

有胆子做这事,那奶娘地位必然不低。

到时候,拿着这事威胁那奶娘,还有其他参与此事的始作俑者,逼他们替自己干苦力,岂不美哉?

“……就你?”

黄灿灿满脸嫌弃。

天下谁不知道宁王是个了名的草包混账?

出了京城,还回得去吗?

要不是她自觉指望不上赵渊,方才也不至于绝望得在明知赵渊会要了她的小命的前提下,连好脸色都不想给赵渊。

赵渊:“……”

行。

以后这丫头就知道她傍没傍上金大腿了。

说来也怪,经历一番冲突,两人关系不仅没有剑拔弩张,反而有了一丝缓和。

赵渊本来就不想和一个小丫头计较,而黄灿灿本人,原以为会命丧于此,却没想到轻易被赵渊放过。

不仅被放过,还被留在了王府里,给了她个“官职”,让她帮忙筹备青楼,还说以后青楼正式开业了就让她来当总管,打理上上下下的经营。

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黄灿灿起初也满是疑心,但在王府好吃好喝的诱惑下,最终服软了。

三日后,青楼正式营业。

开业当天,整个大宁的百姓都听闻消息赶来了。

大楼几乎由真金白银堆砌而成,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奢华的气息,姑娘们身着彩衣,花容月貌,笑着舞着,令人眼花缭乱。

有人跃跃欲试问价,却在黄灿灿报出金额后,像被泼了冷水般离开。

太贵了……

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大宁偏僻荒凉,发展得本就不好,十户人家里有八家都是连锅都揭不开的那种,哪有闲钱来消遣女人?

“怎么都不进来玩啊?”

赵渊穿着花衣裳,在女人堆里面寻欢作乐,看着站在青楼门口望而却步的百姓,笑着招手。

“快来玩儿,第一天营业打八折呢,原本花魁三千两银子一晚,现在只需要两千四,这不赚大了?”

“酒啊菜的也打折,你们不老说自己吃不起饭吗?吃不起饭就来喝酒吃菜,反正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而已!”

赵渊何不食肉糜的话一出口,青楼外的民众面色铁青,摇头叹息,纷纷怀着悲痛的心离开散去。

得。

大宁本来就穷,接下来要更穷了。

他们还以为赵渊带着大量钱财来此,是来当救世主的,没想到不仅不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还要雪上加霜。

也罢,或许这就是大宁的命吧。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调头往街边走时,一名锦衣华府、浑身贵气的男子在众多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十二弟,你这青楼定价未免也太掉档次了,花魁三千两银子,传到京城去,不让人笑话吗?”

似笑非笑的声音,让正周游于女人之中的赵渊面色一顿。

“四哥?!”

惊喜回头,果不其然,晋王不知何时来到大宁,正斜着眼睛打量赵渊青楼内的陈设,毫不掩饰眉目间的嫌弃。

这品味,简直给皇家丢脸。

“四哥,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赵渊搓搓手,热情地迎了上去,身后的姑娘也纷纷跪地行礼,场面壮观,“八哥前些日子来给我送钱时也是这德行,一声不吭,连个招呼都没有,搞得我连点准备都没有。”

“你能准备出什么?”

晋王翻了个白眼,瘪瘪嘴。

得亏他没送钱。

就赵渊这花钱方式,他得心疼死。

晋王腰间玉佩随着他的步伐一摇一晃,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宝玉。

玉上的纹路,更是尽显精细,并非普通工匠组雕刻。

一旁,跪在地上的黄灿灿用余光直勾勾盯着晋王腰间的玉佩,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一动不动。

“那是……?”

晋王身上的玉佩,怎么和母亲给她的那块……一模一样?

难道说…

由于距离太远,瞧得不甚清楚,黄灿灿悄悄挪动着身子,想要离得更近些,看得更加真切。

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晋王便已然跟着赵渊进了二楼包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