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很快就传起了摄政王府丢了东西。
那东西是王府里花大价钱从南边买来的,珍贵得很。
消息刚传起来,就有衙役在穷巷到处查问。
那些人还未到徐家问询时,徐瑶蓁先一步出门去了。
她戴着帷帽,与那些衙役捕快擦肩而过。
紧跟在徐瑶蓁身后的曹婆子,回过头盯着那几个衙役的方向。
看到徐瑶蓁走出了很长一截子,赶紧追了过去。
“小姐,似乎是去咱家那处了。”
曹婆子看着戴着帷帽的徐瑶蓁,根本没有回头,甚至都没应她一字。
她也看不清徐瑶蓁是什么脸色,只能跟着向前走。
七拐八弯儿后,就到了一个地方。
曹婆子倒吸口凉气,心中对徐瑶蓁的好感,更升了几个度。
是嘛,碰到难事,得找能解决问题的人才是呀。
即使呆在家里,又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那可是不行的。
徐瑶蓁走进了这间偏僻的药铺--古安堂,掌柜的正也是在的。
她径直走到柜台前。
曹婆子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来,聪明地先开了口。
“古掌柜,我们那个药,给找出来了么?”
古掌柜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一眼戴着帷帽的徐瑶蓁。
不一会儿,徐瑶蓁在古安堂的后院的一间屋子里,见到了裴云栖。
亦是上次见这人的地方。
徐瑶蓁先行了礼,才摘下帷帽轻轻放在桌上。
其实徐瑶蓁只是碰下运气,没想到裴云栖今天真的在药铺这里的。不过,她今日是来求人的,怎么也得想法子找到人才是。
徐瑶蓁心中亦有猜测,这个药铺,对于裴云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裴云栖看着多日不见,越发乖巧的小女人,不由地嘴角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笑。
“坐吧,跟我这么生疏。”
徐瑶蓁这才坐在了椅子上,微低着头,拿起茶碗抿了口茶。
她得稳住才行。
见她就是不说话,裴云栖抬眼看向了一直磨蹭着不离开的曹婆子。
“怎么了?”
曹婆子先是深深地看了眼徐瑶蓁,咽了口唾沫,给自己暗中打气。
告诉自己,她现在所做全是为了将来。
曹婆子先行了个礼,规规矩矩的。
“回禀王爷,现在外面的衙役在穷巷区到处查问,在找丢的东西。他们查的是……”
她看了眼裴云栖。
裴云栖瞬间就明白了。
后面的话,并没有让曹婆子再说下去,而是微微眯了眯眼。
曹婆子这才赶紧退了出去。
“娘,你怎么回事?”站在门外的曹侍卫,听到曹婆子刚才说的时候,都替她捏了把汗。
“王爷的脾气你不知道么,最讨厌没规矩的人。你这样干涉他和徐姑娘的事,小心回头处置了你。”
曹婆子自然知道的,却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小姐不易呀,詹家的人不死心,尤其是那姓詹的狗东西,明显的仍惦记着她的。看狗东西那眼神,恨不得一口把小姐给吞了。你们男人,哪懂得女人的不易。”
曹侍卫也确实不懂,但能理解徐瑶蓁眼下的艰难,叹了口气。
“我看徐小姐,是有些运道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碰上咱们王爷的。娘,牵连到王府的,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包括徐瑶蓁要进摄政王府这件事。
亦如此。
而在屋里的徐瑶蓁,倒未觉着自己有运道。
在她的梦里,只有苦难。
她的家,她家的铺子,她的哥嫂,还有侄子……
全都没了。
徐瑶蓁的一只手用力捏着茶碗的边缘,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只能守着裴云栖的“规矩”,按照他画的圈来。
之前的撒娇卖乖是在庄子上,那会儿他又亲眼看到自己的难。
出手也是顺理成章。
如今,徐瑶蓁要是再用这个法子,恐怕行不通。
她只有无比乖巧,在裴云栖的圈子里,他才会护着她。
想及此,徐瑶蓁轻轻地把茶碗放回了桌子上,低着头。
也未提一个字关于那迷香的事。
徐瑶蓁今日穿了件浅粉的小立领的软料子长衫,更显得身躯曲线玲珑。她露出袖子的那截腕子的肤色,在白日里都泛着粉白。
裴云栖就不笑不严的瞅着她。
徐瑶蓁又是这样过于乖巧的模样,让裴云栖反而有些说不出责怪的话来。
一有事就找他来告状,若是以后进了府,那自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但是,徐瑶蓁仍不说话,紧抿着樱桃嘴,眼圈却在一点点变红。
眼角的泪珠,眼睛的药落下了。
裴云栖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啊。”裴云栖主动开口了。
但是,有些话,他得让眼前这小女人明白明白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王府里,后院都是王妃说了算的。你也别同她置气,你的事,不要担心,我会解决的。”
“嗯。”
徐瑶蓁垂着眉眼,略歪了下头,露出一点脖子,皮肤粉嫩白皙。
却只掏出帕子擦着眼角的泪珠,未有给裴云栖一个正眼。
然后正起身,微微点点头,行了个福礼,转身就走了。
徐瑶蓁本身就不像个话多的。
今日,近乎没话。
曹侍卫进来时,就见裴云栖黑着一张脸。
裴云栖刚才还想说,今日古掌柜亲手做了煨牛肉。牛肉少见的,他本打算让徐瑶蓁陪他一同吃饭的。
结果,这个小女人只留给了他一个伤心的背影。
曹侍卫看出来裴云栖心情不爽利,更不敢出声,只轻轻地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转身就退了出去。
只刚退到门口。
听到裴云栖叫他。
“回来。”
“王爷。”
“你娘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曹侍卫抬头看了看裴云栖的脸色,又看他是不想动筷子的模样,只能把话说完。
“是那位詹先生,一定要把徐姑娘抬进门做妾的。”
随后曹侍卫抬头又看了看裴云栖的脸色,果然,脸色变冷了。
“说啊。”
曹侍卫硬着头皮把话一股脑全说完了。
“是咱王府里丢了一枝南边来的稀有的白梨花,说是穷巷那边有人见着了。其实就是有人扔在徐家那的,徐姑娘觉着好看,还让她兄长给种上了。这不就是人家扔了个套,一整个徐家人都自个儿往进跳。这么一来,衙役来抓人时,詹家不就有理由,来胁迫徐姑娘去做妾了么。”
曹侍卫说完时,一直弯着腰,不敢抬头。
“哦,若是她不愿意呢?”
“全家去吃牢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