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赵羿带着裴忆秋盛装来到了祥国公府。
整个祥国公府依旧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路走来,收到了所有宾客的祝福。
赵羿暗中观察了一下,晚上的宾客中,似乎没有多少武将的身影。
按理说,以裴家在军方的底蕴,这宾客中,至少有一半应该是武将。
可今天来的武将有点少。
赵羿推测,或许裴家知道,皇帝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会有多少武将来裴家。
所以,裴家就故意为之。
这是裴家和皇帝玩的心眼。
全是老阴货!
赵羿心中腹诽了一句。
永兆皇帝设计过自己,裴家在奇石上也设计了自己。
所以,赵羿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印象。
“哈哈哈哈哈哈……”
却在这时,大门方向传来一声豪迈的大笑声。
赵羿跟所有人都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盔甲,腰上佩剑的将军,带着几个同样穿着盔甲的将领,龙行虎步朝裴玉宗走了过来。
“这不是西宁军主帅鲁泰将军吗?他怎么回来了?”
“我可听说鲁将军跟裴将军不睦啊,他来裴府是何用意?”
“肯定来者不善,你看他们都穿着盔甲佩着剑,这是参加婚宴,还是来打仗啊!”
“……”
鲁泰的到来,引来一众宾客的热议。
赵羿站在一旁,也听了个七八分清楚。
显然,这位鲁泰将军跟裴玉宗关系不好。
这突然出现,必定有什么原因!
赵羿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笑容,还随手从桌上掏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老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闺女嫁人,怎么也不请我喝杯喜酒啊!”
鲁泰走到裴玉宗面前,仿若老朋友相见一般,随意抱怨了一句。
鲁泰长得高大魁梧,浓眉大眼,鼻子以下,长满了茂密的络腮胡,加上他粗厚中带着沙哑的声音,乍看之下,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
跟裴玉宗儒将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面对不请自来的鲁泰,裴玉宗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沉稳道:“鲁兄误会了。”
“我本以为你在西北戍边,所以便没有邀请你。”
“既然鲁兄回来了,那今晚就请赏个脸,多喝几杯喜酒。”
说完,裴玉宗扭头对下人吩咐道:“带鲁将军他们上座。”
“鲁兄,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裴玉宗再次对鲁泰客气了一句。
鲁泰深深看了裴玉宗一眼,大笑着拱了拱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羿看到这一幕,凝眉思考了起来。
鲁泰明显来者不善,可裴玉宗却是一点都没生气,他没有质疑对方为什么穿着盔甲佩着剑上门,反而对鲁泰彬彬有礼。
还真沉得住气。
不过,鲁泰没找到发飙的机会,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
好戏应该还在后天!
“王爷笑什么呢?”身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赵羿微微侧目,斜睨着裴忆秋,含笑道:“别人明显是上门来捣乱的,你爹居然还能笑脸相迎!”
“这气度不同凡响!”
赵羿略带嘲讽地竖起了大拇指。
裴忆秋轻哼了一声,玩味道:“那我真是好奇了,若是王爷,会怎么应对?”
“呃……”赵羿认真思考了片晌后,忽然眼睛一亮,顽皮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他掏出一份大贺礼!”
“不然,我明天就让全京城的人知道,这是一个喜欢白吃白喝、不要脸的老家伙!”
闻言,裴忆秋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家伙!
不过,赵羿的话,似乎给了裴忆秋一丝灵感。
她看向鲁泰的方向,眼睛眯成了一条狡猾的弧线。
鞭炮一放,宴席开始。
回门宴,新娘是要跟着新郎一起敬酒的。
赵羿和裴忆秋端着酒杯,一桌桌开始敬酒。
很快就来到了鲁泰那一桌。
好家伙,别人都用酒杯喝酒,他们一个个都用碗来喝。
见到赵羿和裴忆秋来敬酒,鲁泰他们全都站了起来。
回门宴敬酒的主角是裴忆秋,所以她主动端起酒杯,客气道:“我敬各位将军你一杯!”
裴忆秋正准备喝,鲁泰抬手按住了酒杯。
他一脸嫌弃地说道:“敬别人,你用这种小杯子也就算了。”
“可敬我们,你怎么能用这种小杯子。”
“来!换一个!”
话落,鲁泰拿出了一个大碗,一手握住酒坛口,直接倒了一大碗。
然后端起大碗,递到了裴忆秋面前:“用这个敬酒!”
赵羿算是看出来了,鲁泰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裴忆秋。
你让一个小姑娘跟你一个大老粗一样喝酒,说得过去嘛!
裴忆秋一下就拧紧了眉头,面露不悦之色。
鲁泰眼睛一瞪,歪着脑袋问道:“怎么?王妃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
鲁泰的声音很大,一下吸引了周围不少人。
周围的氛围也一下变得局促起来。
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赵羿没有出声,在一旁看好戏。
“怎么了这是?”裴玉宗走了过来,站在裴忆秋的身边。
裴忆秋的丫鬟香悦出声说明道:“老爷,鲁将军要小姐用大碗敬酒。”
鲁泰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老裴,你也是军伍出身,军伍里谁用酒杯敬酒,你说是不是?”
裴玉宗点了点头,嘴角挂着淡笑:“鲁兄说得对。”
“不过,小女不是军士,而且她最近大病初愈。”
“要不这样,这碗酒我帮她喝了。”
裴玉宗抬手要去接酒,鲁泰却缩回了手,一脸不依不饶道:“老裴,这我就要说你了!”
“你女儿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女,喝碗酒还要别人帮忙,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再说了,这是新娘敬的酒,怎么能由别人代劳。”
“你们说对不对啊!”
“没错!这酒必须得是新娘敬才行!”身后的手下纷纷附和。
“鲁将军,这是裴家的喜宴,你拿军中那一套来要求王妃,未免欺人太甚了!”裴玉宗身边一个武将沉着脸,出声质疑道。
“呵!”鲁泰眼睛一瞪,指了指自己,蛮横道:“我既是宾客,又是长辈,提点要求过分吗?”
“你……”
“我敬!”
那武将话未说完,裴忆秋已经伸手夺过鲁泰手中的大碗。
“鲁将军,这碗我干了!”
话落,裴忆秋仰头把一大碗酒喝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