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邑这狗东西,父皇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下得去手?”
李元祁压低声音咒骂着,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激动,唯恐老皇帝发现端倪。
连蓉蓉走到李元祁身边,安抚地拉住李元祁的手。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李元祁垂首看向连蓉蓉,烦躁的心也瞬间安稳了许多。
此时,阮念之那边也已收了针,开了药方。
“阮大哥,陛下的身体怎么样?”还不等李元祁开口,连蓉蓉便将阮念之拉到一边轻声问道。
阮念之有些为难的看着连蓉蓉,目光又转向李元祁,思忖片刻后,终于坦白道:
“陛下中毒已深,若是不能及时解毒,大限只怕就在这几日了。”
“那这毒阮大哥真的解不了吗?”
阮念之摇摇头,但随即又抬头看向李元祁:“我听说你们大晟有一至宝,名叫琼汁,可解百毒。
或许,这琼汁可以一试。”
阮念之话音刚落,李元祁便不由得蹙紧眉头:“琼汁……已经没了!”
“没了?不是大晟至宝吗?怎么会没了?”连蓉蓉一脸诧异地看着李元祁。
阮念之见李元祁眼神闪躲,又联想起先前连蓉蓉被五步蛇咬伤之事,心中顿时生出一个猜想。
“琼汁是不是被祁王殿下喂给蓉蓉了?”
李元祁没想到阮念之竟能猜到,但既然猜到了,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李元祁点点头,这回轮到连蓉蓉惊讶了。
“我喝了琼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呢?阮大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知道,是猜到。”阮念之答道:“当初你被蛇咬伤我就已经很奇怪了。
饶是我处理及时,可那是五步蛇啊,在你进入空间前,你的毒就已经没有大碍了。
所以,我猜测你体内定是有什么东西。如今提到琼汁,祁王殿下却显得如此为难。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连蓉蓉并不怀疑阮念之的判断,她转头看着李元祁:“什么时候的事?”
“边境遇到杀手的那次,你受了伤,那刀上有毒。我没有办法,只能用琼汁救你。”
一丝感动涌上心头,这个男人为了她还真是什么宝贝都舍得出。
他待她如此,她又怎能看他伤心?
“阮大哥,如你所说我能克制蛇毒,那是不是这琼汁已经融入到我的血脉中。”
“你想说什么?”阮念之已隐隐猜到连蓉蓉的想法,脸上的神色也瞬间警醒起来。
“我的血是不是也可以解毒?”连蓉蓉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了。
“不行!”
“不行!”
阮念之和李元祁同时开口道。
“你们两个干嘛这么紧张,我是问我的血能不能解毒,又不是问我的命能不能?”
“蓉蓉,你的身子已经弱成这样了,倘若再伤你……”
李元祁不敢想,他猜得到,即便连蓉蓉的血可以解毒,想必也不是几滴就能解决问题的。
为了救父皇,他可以搭上自己的命,但连蓉蓉的不行。
“蓉蓉,你不必想了,你的血没用!”阮念之沉着声音,眼神却不自觉的闪躲。
“阮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会说谎。”
阮念之的表情早已把他出卖,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方才那一问。
“祁儿?祁儿?朕的祁儿呢?”老皇帝虚弱的声音从殿内响起。
李元祁闻言,立即快步走到老皇帝床边。“父皇,儿臣在呢。”
尽管阮念之让老皇帝恢复了意识,但老皇帝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
他自知大限将至,心中除了不甘便只是对长子的愧疚与心疼。
“祁儿,朕的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此时的老皇帝不是一国君王,他只是一位年迈的父亲。
“当初为了大晟百姓,父皇没得选。你是朕的儿子,一出生便要背负保护大晟子民的责任。
父皇也舍不得啊,祁儿,你不知父皇此生唯一后悔不曾选妃的时刻便是不得不把你送往殇国的那一刻。
那时候,哪怕朕再有一个儿子,朕都会竭尽全力把你护下来。
朕以为与你母后夫妻情深,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曾想最终却害了我们唯一的儿子。
你被送到殇国后,你母后便为朕纳了妃,她生你时伤了身子,已无法再生育子嗣。
唯恐大晟后继无人,你母后硬是狠着心肠把朕推到了别的女人身边。
可那时的我们又怎能想到,这样的决定才是害你深陷险境的罪魁祸首。
李元邑狼子野心,全然不顾父子亲情、兄弟之谊,他弑父杀兄,合该去死!”
提到李元邑时,老皇帝的眼中迸发出愤恨,那种恨本不该属于一个父亲。
可想来这对父子之间也早就没有什么情分了吧。
“这枚印信你拿着。”老皇帝伸手在枕头下面一按,床边便有一个暗格弹出。
暗格里装着一枚精致的印信,老皇帝费力地取出印信并把它郑重地交到李元祁手中。
“朕知道朕的日子不多了。这是父皇最后能留给你的东西。此印信可以调动朕的十万精兵。
这支力量自你去殇国为质时,父皇便已开始为你筹谋了。多年来朕知你自己也有谋划。
但你毕竟身在殇国,许多事多有不便,有些事还得父皇送你最后一程。
你拿着这印信去找左丞,他会将十万精兵尽数交给你,当然,还有朕的玉玺和传位诏书。”
听到这里时,李元祁的双眼早已通红,他用力攥紧印信,哽咽着对老皇帝说道:
“父皇,您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乱想,儿臣定会医好您的。”
“好孩子,好孩子。”老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弱,片刻后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阮大夫,这是怎么回事?”李元祁见老皇帝昏睡过去,忙向阮念之求助。
阮念之上前看了看,轻声道:“殿下放下,陛下只是昏睡过去了。”
“元祁,阮大哥,别犹豫了,用我的血吧。
我知你们担心,但为了百姓安宁,也为了揭穿李元邑的真面目,咱们需要陛下。
阮大哥,我相信你定能护我周全。”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连蓉蓉,女子眼中的坚定更胜过他们。
看着二人眼中的犹豫,连蓉蓉再次开口:“我什么性子你们是知道的。
是你们护着我的周全以血救陛下,还是我自己偷偷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