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瑶气得脸色涨红,一掌拍在扶手上,震得手掌发麻。
满是怒气道:“这个安王,真是无耻至极!”
若是真如琼华所说的那样,表哥即使是死了,还得背个害死兄弟的罪名。
既毁了表哥的身后名,又除掉了他的眼中钉,安王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不行!
无论是为了表哥还是为了谢小五,都不能让安王的计划得逞!
洛希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沈琼华,“琼华,如今谢小五被那些侍卫看管的极严,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在洛希瑶心中,沈琼华无异于主心骨一般的存在,遇到事情,洛希瑶下意识便询问沈琼华的意见。
沈琼华沉思了一瞬,而后看向一直坐在太师椅上抖腿的裴凉川。
裴凉川嘚瑟的动作一僵,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连连摆手道:“别看我,我可没有办法,我只是个看病的。”
“还有啊,你们别指望我日日都如今日一般扮丑混进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女扮男装,扮丑,这等奇耻大辱之事,有一次就已经够丢脸的了,若是再来几次,他宁愿不挣这个银子。
沈琼华轻笑,道:“裴神医不必如此抗拒,不会再让你扮丑的,这一回咱们不遮遮掩掩的了。”
洛希瑶有些疑惑,“琼华,你的意思是……”
沈琼华眉梢微挑,握住洛希瑶的手,道:“你既说五皇子寝殿守卫严格,轻易不得人进出,想必是皇上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既然安王那么喜欢玩阴的,那咱们就将事情摆到明面上,堂堂正正去给五皇子解毒。”
“且看安王要如何应对!”
说着,沈琼华的目光又落到裴凉川的身上,轻笑道:“裴神医,这做的可是皇家的生意,你狮子大开口的机会来了。”
裴凉川身形一滞,那双放荡不羁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
竖日一早。
太极殿。
谢荣正在李顺全的服侍下换下朝服,打算一会儿去看五皇子。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进来,见着这副场景欲言又止。
李顺全刚替谢荣系好腰带,抬头就看见谢荣蹙眉看着那小太监,心里咯噔一声。
皇上这段时间因着五皇子的病情,心情一直不好。
如今只怕是这小子碍着皇上的眼了。
这小太监在太极殿当差也有些日子了,嘴还算甜,行事也较为稳妥,李顺全也不想他因迁怒而丢了性命。
当即眼珠一转,往后退了两步,佯装差点被那小太监绊倒。
随后转身就在那小太监的帽子上狠狠敲了一下,道:“你这小兔崽子,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奴……奴才……”小太监支支吾吾。
李顺全恨铁不成钢道:“说啊,在皇上跟前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如实禀报!”
接收到李顺全的眼神,小太监这才顶着谢荣审视的眼神,开口道:“启禀皇上,平宁郡主求见。”
平宁郡主?
这大清早的平宁郡主为何会来求见?
难道是想要探望五皇子?
李顺全见皇上神色更加不虞了,连忙道:“平宁郡主可有说何事?”
小太监道:“平宁郡主说,她寻到一个神医,想要让那神医给五皇子看看。”
神医?
这下李顺全也不敢再多嘴了。
五皇子的病如今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他也不敢去触碰这根刺。
谢荣蹙眉沉吟一瞬,道:“宣平宁郡主,那所谓的神医,暂时先不用放进来。”
“是。”小太监立刻退了下去。
不一会,洛希瑶便进来了。
她看向坐在龙椅上满身威仪的谢荣,缓缓跪下行礼道:“平宁参加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洛希瑶缓缓站起身。
谢荣嘴角勾起一抹笑,神色和蔼道:“平宁郡主,朕听说你找了个医者来给五皇子看病?”
洛希瑶颔首,“是的,皇上。”
谢荣迟疑道:“你怕是有所不知,五皇子此病极为怪异,原本与风寒之症一般无二,治疗后不见好反而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这外头的医者……”
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洛希瑶拱手道:“皇上且放心,这位医者绝对是有几分本事的,当初连表哥都是他治好的。”
这是洛希瑶与沈琼华一起商量好的,若是皇上不让裴凉川给五皇子治病,便将谢南渊之前中毒的事情告知于皇上。
只是,以怎样的方式说出来,却是要掌握好分寸。
最好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让皇上怀疑安王。
这就要看洛希瑶与裴凉川的配合了。
“哦,是曾给渊儿治疗过的医者?”
提到谢南渊,谢荣语气低落了些,脸上的哀伤一闪而过。
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道:“既如此,想必是信得过的,李顺全!”
李顺全立刻会意,转身出了大殿。
待再回来时,一张老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精彩。
裴凉川今日是光明正大进宫的,自是不必再男扮女装穿那宫女的服饰。
于是他又换回了他那身十分扎眼的装扮,黄金冠,黄金腰带,手上还拿着一把黄金制成的折扇。
甚至因着头一次见皇帝,裴凉川的心情有些兴奋,今日身上穿着的衣裳边缘都是用金线勾勒过的。
妥妥一个暴发户的模样。
“草民拜见皇上!”裴凉川行礼道。
谢荣神情一滞,他看向洛希瑶,再三确认道:“你说他是医者?”
洛希瑶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谢荣轻咳一声,道:“平身吧。”
裴凉川立刻站直身体。
谢荣眯着眼仔细打量了裴凉川一番,这才开口道:“你曾给渊儿治过病?”
裴凉川缓缓摇头,在谢荣愈加锋利的目光中,开口道:“并不曾看病,只是解过毒。”
解毒?
谢荣一愣,待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渊儿之前并非是重伤未愈,而是中毒了?”
裴凉川点头。
“渊儿之前并未与朕说过他中毒了……”谢荣喃喃道,目光落在了洛希瑶身上。
洛希瑶连忙道:“皇上,臣女在今日之前也并不知晓,想必是瑞王殿下不愿亲人为他担忧才隐瞒不说。”
“臣女之所以识得裴神医,是因为之前去瑞王府时,偶然碰见过裴神医一次,知晓他便是为瑞王殿下治病之人。”
“昨日在嘉林县主的食鼎楼遇见,才得知裴神医因贪恋食鼎楼的糕点,并未离开京城,这才今日带他前来拜见皇上。”
“哦,是这样的?”谢荣看向裴凉川。
裴凉川拱手道:“回禀皇上,确如平宁郡主所言,因着是病人的隐私,未经瑞王殿下的同意,草民身为大夫又岂能随意透露。”
“那如今怎么又能说与朕听?”谢荣沉声道。
裴凉川不卑不亢道:“皇上富有四海,即是这天下的君主又是瑞王殿下的父亲,草民自然只能如实相告,不敢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