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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说,但余霁白心中始终留存着一个疑问。

今日的形势,很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儿,他又说不出来。

走到半路,叶帧看着裹着素雪的灌木丛中泛着一缕不正常的白。

待走近了些,才看见是一件白色暗绣竹纹大氅。

凌乱的落在雪丛上。

他眼神疑惑的看向一旁的余霁白。

余霁白见此脚步一顿,他都快忘了方才自己逃跑时边跑边解衣了。

他忽略一旁叶帧戏谑的目光,面不改色的走过去。

自然而然的弯腰将地上的白色大氅捡起来,抖了抖上面沾染上的细碎风雪,抱在怀中。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丢人,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逃命不丢人,不丢人。

叶帧看着余霁白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很意外余霁白会在遇见危险的第一时间去找他,纵然知道余霁白之所以去找他。

只是因为他回府的时间与余霁白回府的时间相近,只是因为他途经之处与云亭的直线距离最近。

但论迹不论心,即便如此,他也很开心。

至少,俩人应当算是朋友了。

俩人到了余霁白之前推遇明跌下去的地方。

余霁白正想下去查探,便见遇明满手鲜血的爬上来。

一双血手触到白雪,白雪瞬间被消融,沾染上血红晕染。

余霁白见状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将人拉上来道。

“遇明,你没事吧?严不严重?”

遇明看见余霁白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公子推他是为了救他,可是他真的好没用,想着想着,莫名先红了眼眶,语气有些委屈。

“公子。”

余霁白检查了遇明,见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这才安抚的道。

“没事了,我这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叶帧只在一旁看着,眼中并无任何情绪。

见遇明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余霁白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

他回头看向叶帧。

“三殿下,多谢了,既如此,我与遇明便先回府了。”

虽然是皮外伤,但也要看府医才行,毕竟小伤口也会疼。

叶帧看着余霁白见遇明受伤紧张的样子,不凉不淡的目光平静的扫了一旁眼眶通红的遇明一眼。

遇明忽地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怯怯的看向三殿下。

他的目光虽然平和,遇明却莫名的觉得有些瘆人。

好冷。

于是往余霁白身旁躲了躲。

余霁白见状无奈的看了叶帧一眼。

“殿下,遇明胆子小,你莫要吓他。”

叶帧闻言看向余霁白,眼中含着余霁白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余霁白这维护小家奴的模样,他有些不开心。

他眼中并无喜意,但语气却揶揄,抬眼看向余霁白。

“不过一个下人而已,余小公子何必呢?”

余霁白听见他这么说,莫名的生气。

什么叫做一个下人而已?

自己明明与他解释过遇明与他并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现在却又这般说,这不是不尊重他吗?

他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罢了,叶帧与他的观念不同,说了他也不会从心里认同的。

没必要自讨没趣。

余霁白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但越想越气,于是开口刺道。

“下人不下人关你何事?殿下还是先管好自家那方后宅吧,省得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反正遇明不会这般背后捅我冷刀子。”

余霁白说着眼神贱兮兮的看向叶帧的身后,啧啧道。

“殿下这后背都快被捅成筛子了吧?”

叶帧闻言一噎,竟无法反驳。

余霁白也不打算继续与叶帧打嘴炮。

带着遇明径直往不远处停着的丞相府马车走去。

要不是方才那些黑衣人是从他停马车那条小径上围杀上来的,他压根不可能舍近求远去寻叶帧。

叶帧见余霁白真的生气了,只站在原处,风雪肆意的往脸上刮,蹭起额角的碎发拂过脸颊。

恍惚中,他似乎看见了幼时那个金尊玉贵的世家小公子。

遇明跟着自家公子往回走,他不自觉的回头看去,正好对上叶帧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余霁白见遇明怯生生的回头,以为他是对叶帧刚才胡乱说的话生了芥蒂。

安慰道。

“我们不管他,他自己会回去。”

“而且你在我心里自然是与旁人不一样的,不必在意旁人如何说,”

遇明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公子对他的好。

可是,他觉得三殿下的眼睛,有些眼熟。

余霁白既然遇上了叶帧,那自然也不需要迂回着去找溪亭姑娘了。

他先前想去找溪亭姑娘,便是因为自己与叶帧之事。

现在被人追杀,他知道自己的不安是哪里来的了。

东窗事发,但他好歹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子,怎会明目张胆的便要杀人灭口呢?

余霁白眼神蓦地一暗,睫羽微垂,敛住眼中的晦暗。

除非,他们认为杀了自己,对叶帧有着另类重大的影响。

可他区区一个丞相之子,与叶帧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怎会就严重到要灭杀他呢?

实在想不明白,余霁白晃了晃脑子。

这都什么事儿啊!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又过两月,初春伊始,万物复苏,枯枝慢吞吞的抽出嫩芽,世界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余霁白自两月前与友人赏雪弄梅被人刺杀之后,他就再不曾出过府了。

即便后来三皇子传来讯息,背后操控之人已抓到。

但余霁白似乎是对出去这件事突然免了疫。

他开始不再逗花闲度日,也开始寻一些事来做。

是日,春雨淅沥,落在浅绿色的小草身上,像是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

余霁白懒懒的靠在窗下,看着院中朦胧的烟雨,心情异常的平和,懒散的拾起一旁的泛黄纸张,卧听春雨打梧桐。

他仔细的扫过纸上的字,平平无奇的字在他眼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却并未品出些奇特来。

他当日究竟为何会写下这些奇怪的名字呢?

皎月皎月……

是明月吗?

可是自己和明月并无任何感情可言啊?

想到这,余霁白倏然一怔。

话说,他和明月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

同住一府却冷淡疏离。

明明是血亲,关系却连贴身小侍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