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多尔衮并未如众人所料回救北京,而是施出一计,派出一支偏师,伪装成主力,那偏师旗帜飘扬,锣鼓喧天,大张旗鼓地向着北京方向杀去,做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而他自己则亲率主力,如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奔袭河间府。
这一切的布局与谋划,实则几乎全在朱由榔的预料之中,确切而言,是刘玄初那智谋过人的脑袋里所构思的战略。
刘玄初身为谋士,深知自己的本分,他不能,亦不敢与主帅,与皇帝抢夺功劳的光辉,只默默在幕后出谋划策。
朱由榔也依计行事,派出一支人马,同样伪装成主力,同样大张旗鼓地向北京方向增援而去,似是要与多尔衮的偏师一决高下。
于是,在这风云变幻之际,明清两国真正的主力大决战,便如箭在弦上,不可避免地在河间府一带的平原之上爆发了。
此时,天空中飘起了小雪,那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似是上天洒下的银纱,给这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大地披上了一层冰冷的外衣。
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积雪,与战场上弥漫的硝烟相互交融。
明军主力十一万,阵容严整。
朱由榔一身戎装,亲自指挥,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尽显帝王威严。
刘玄初身着布衣,于一旁出谋划策,高一功则是虎背熊腰,威风凛凛,二人一文一武,宛如双臂,左右辅佐着朱由榔。
杨廷麟领着河间城中招募的郎中和民夫抢救受伤的兵士。
麾下战将袁宗第、曹志建、胡一清、陈友龙、张先璧、刘体纯、王得仁、刘芳亮、李元胤、陈曾禹和罗开绳,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明军阵中,火炮一百一十余门如沉默的巨兽,火铳四千杆整齐排列,骑兵三万五千人马剽悍强壮,马蹄踏地,似能撼动山河。
明军巧妙地依托丘陵的掩护,在清军的必经之路上精心布下了一个口袋阵,只等清军来钻。
清军主力九万,亦是来势汹汹。
多尔衮骑于高头大马上,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冷峻而深邃,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霸气,指挥若定。麾下战将孔有德、尚可喜、耿继茂、索尼、鳌拜、遏必隆、线国安、尼堪,皆是威名赫赫。
孔有德满脸胡须,挥舞着长刀,似要将面前一切劈开;尼堪则是目光如炬,骑术精湛,在阵前来回驰骋,鼓舞士气。
清军阵中有火炮五十余门,火铳两千杆,骑兵六万,那一片片的骑兵如黑色的潮水,全军呈左中右三军,如三把利刃,直扑河间府。
明军以逸待劳,当清军主力一进入火炮射程,明军的火炮立刻发出怒吼,那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在这小雪纷飞的战场上,一枚枚炮弹裹挟着雪花呼啸着砸向清军阵营,所落之处火光冲天而起,硝烟迅速弥漫开来,与那漫天飞舞的雪花相互缠绕。
清军骑兵毫不畏惧,在炮火中迅猛反扑,如汹涌的浪涛拍打着礁石。
他们的骏马在雪地里长嘶,马蹄扬起阵阵雪雾,骑士们挥舞着长刀,寒光闪烁,在白雪的映照下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明军盾牌手迅速结成紧密的盾阵,盾牌相连,犹如铜墙铁壁,长枪手刘芳亮则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长枪,枪尖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仿佛要将这寒冷的空气都刺破。
火铳手在阵后冷静装填弹药,随后一轮轮齐射,火铳声噼里啪啦,如爆豆般响起,铅弹如雨点般射向清军,在雪中穿梭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
战场上,孔有德纵马冲锋在前,他的长刀舞成一道光影,口中怒吼连连,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片血花,所到之处明军士兵纷纷倒下。
但明军战将袁宗第见状,大喝一声,手舞双鞭跃马而出,迎上孔有德。
二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错,火星四溅,他们的战马在雪地里不断打转,踏出一个个凌乱的雪坑。
久战不下的袁宗第猛然瞅准孔有德一个破绽,铁鞭如蛟龙出海,带着呼呼风声,重重地砸在孔有德身上,孔有德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于马下。
尼堪则带着一队骑兵,试图从侧翼冲破明军防线。
马蹄践踏着雪地,溅起高高的雪浪,尼堪长刀高举,满脸狰狞。
刘体纯率领麾下将士死死抵抗,他身先士卒,手中长刀左劈右砍,血溅满身,那热血洒在雪地上,洇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尼堪在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就在此时,刘芳亮看准时机,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如灵蛇出洞,直直搠向尼堪,尼堪躲避不及,被长枪贯穿胸膛,瞪大了双眼,气绝身亡。
鳌拜在清军阵中,也是勇猛无比,他挥舞着长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腥风,强劲的力量竟将周围的雪花都吹散,不少明军被其逼退。
然而陈友龙瞅准时机,率火铳手一阵齐射,鳌拜虽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躲过致命一击,却也被擦伤,肩头的血迹在白色的披风上格外醒目,愈发狂怒的他咆哮着继续冲向明军。
多尔衮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纵马往来驰骋于清军阵中,手中长刀不时指向明军阵地,大声呼喝着指挥全军,那声音在风雪中传得很远,激励着清军士兵奋勇向前。眼见清军陷入颓势,多尔衮心急如焚,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一夹马腹,直冲着朱由榔所在之处冲去,企图擒贼先擒王。
朱由榔站在高处,黄龙大纛旗在他身后烈烈飘扬。明军将士们望见大明皇帝和那象征着皇家威严的黄龙大纛旗,顿时热血沸腾,士气高涨到了极点,人人都想着在皇帝面前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高一功见多尔衮来势汹汹,毫不犹豫地率领御林卫迎了上去。
御林卫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如同一道钢铁防线,拦住了多尔衮的去路。
高一功与多尔衮交起手来,长刀对长刀,一时间寒光闪烁,金铁交鸣。多尔衮虽勇,但高一功也毫不逊色,他施展出浑身解数,巧妙地化解着多尔衮的攻势,最终成功将其击退。
战斗持续良久,明军凭借着有先抵达战场,先行开火,兵力上又占相对优势,尤其是这些明军将士八成以上都是老兵,战斗意志,逐渐占据上风。
最终战果惨烈,孔有德、尼堪战死,清军在明军的猛烈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那原本浩浩荡荡的九万大军,撤回保定的不足两万人。
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那殷红与雪白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惨烈至极的画面。只剩下那呼啸的寒风,似乎在诉说着这场大战的惨烈与悲壮,它吹过尸身,吹过残旗,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