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女子都视头发为珍宝,绝不会随意削发。
可如今白梧桐这一刀下去,不仅让曦月失去了头发,还让她变得丑陋不堪。
一个女子没了头发,以后如何有颜面见人?
这对曦月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可她不过是个奴婢,更何况现在身受重伤,就算她没受伤,以她的身份,又能把白梧桐怎么样?
“痛苦吧?痛苦就对了,当初他们所遭受的痛苦,可比你现在要惨烈百倍!”
她的阿爹阿娘,就那样被靳薇歌等人残忍地按着,活生生剥了皮!
那悲惨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这些血海深仇,就是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都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至于靳薇歌,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她尝到苦头。
她所犯下的罪孽,必将一一偿还!
曦月又惊又怕,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白梧桐见状,不慌不忙地叫来婵儿,“让人给她医治,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的命吊住,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死了。”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靳薇歌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陌生的布置,脑海中一片混沌,好一会才逐渐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昭妃这个贱人,竟然敢对本宫动手!”她刚一想起,便怒火中烧,想要坐起来,可脖颈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动弹不得。
“娘娘,您千万别动,太医说您脖子受了重伤,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身旁的宫女连忙上前劝阻。
“怎么是你在这儿,曦月呢?”
靳薇歌被迫重新躺下,刚才那一下疼得她眼眶泛红,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一听到曦月的名字,宫女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曦月姐姐被昭妃下令杖责四十,现在命都去了大半,只能靠药物勉强维持着性命!”
“什么?”靳薇歌目眦欲裂,“她怎么敢!快,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看看曦月!”
“娘娘,您的伤还没好……”
“少废话,本宫还没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靳薇歌心急如焚,嘉月已经不在了,如今身边就只剩下曦月这么一个贴心的人,绝不能再失去!
宫女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地将靳薇歌搀扶起身。
两人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屋外挪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嬷嬷横身拦住。
“靳妃娘娘,您可算醒了,醒了就好。”其中一个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上吩咐了,等您醒了,立刻回摇光殿,没有皇上的命令,暂时不能踏出殿门半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又要禁足本宫?”靳薇歌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满心都是委屈。
明明是她被白梧桐欺负,挨了打,怎么被禁足的不是白梧桐,反而是自己?
她才是苦主啊!
“本宫要见皇上!”
嬷嬷表面卑躬屈膝,可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靳妃娘娘,皇上如今正为疫病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您就别去添乱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给本宫滚开!”
靳薇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下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在了嬷嬷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嬷嬷身后便涌出几名太监和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太监恭敬开口,“靳妃娘娘,轿辇已经准备好了,这就送您回摇光殿。”
“本宫不走!你们谁敢动本宫!”
“靳妃娘娘,那奴婢就得罪了!”两个嬷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迅速架住她的胳膊,不顾她的反抗,硬生生将她按在了轿辇上。
“你们放肆!放肆!”
靳薇歌浑身疼痛,动弹不得,连脖子都转不了,“放开本宫!本宫要去见皇上,当面讨个说法!”
“曦月呢?本宫还要见曦月!”
无人回答她的话,轿辇稳稳抬起。
太监们脚步匆匆,朝着摇光殿的方向快速离去。
白梧桐站在体顺堂的台阶上,静静地目送着这一切。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曦月的小命保住了,就把她送回摇光殿去,让她们主仆好好团聚。”
夜色如墨,渐渐笼罩了整个京城。
喧嚣了一整天的京城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混乱。
可这份安静,却透着一种死寂的气息。
整个大兴街,此刻一片狼藉。
街道上,物品散落一地,一片破败之景,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太尉独自坐在家中的椅子上,周围没有一样完好的东西。
那些他平日里视若珍宝,精心收集来的藏书,此刻也惨遭毒手,被百姓们撕得粉碎。
带不走的,他们宁愿毁掉,也不愿留下。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平日里的尊卑秩序早已荡然无存,人们心中只剩下绝望与疯狂,只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邱氏在一旁低声啜泣,哭哭啼啼地说道,“老爷,他们也太过分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些珠宝首饰,我都舍不得戴,就这么被那些贱民抢走了,那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啊!”
“别哭了!”太尉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声呵斥,“咱们这已经算幸运的了,你知道今天死了多少人吗?”
邱氏满脸泪痕,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死……死人了?”
她原本以为其他人也会像他们一样,躲在地窖里逃过一劫。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有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根本不把百姓放在眼里,还妄图用威严吓退他们。
结果不但没能如愿,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太尉抬手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悲痛,“我的那些老伙计,大半都死了!”
“什么!”邱氏瞬间止住了哭声,“居然死了这么多人?”
太尉死死扣住扶手,“我明白了,这幕后之人,目标不仅仅是对付昭妃,他的野心大得很,更想让朝堂上的势力彻底改朝换代!死去这么多大臣,皇上肯定要提拔新人填补空缺。可如今这届科举还没开始,皇上手头没多少可用之人,只能让其他人推举。到时候,有心人完全可以在这件事上动手脚!”
“可怕!太可怕了!”太尉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分明……分明是想做第二个镇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