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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初4中午,李四有渡河回到华阴县。

先找马连良,出示了锦衣卫指挥同知腰牌。

马连良已经事先得到内部的飞鸽出书,他点点头问:“我也刚知道情况,后边怎么安排,只要不犯法,我这边全力配合。”

李四有道声谢,问些细节,马连良也不太清楚,随后两人商议一番。

接着回家,顾不上张招弟一脸惊喜,让她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玉泉院先住几天。他一手抱着1岁多的儿子,一手抱着4岁多女儿,身后跟着招弟,去找静诚道长。

静虚道长也在,看见他拖家带口过来,明白了,给静诚道长打个眼色。

静诚道长说:“事情我大概知道了,这就安排僻静地方,你们放心住,我玉泉院不惹事,也不怕事。”

李四有点点头,把女儿放下地,再将儿子递给招弟,冬月抱着他的腿,仰着头清脆的声音问他:“爹,你又要出门吗?”

女儿的眼睛澄净如水,他蹲下身子说:“小冬月乖乖听娘的话,我出门几天就回来。”

招弟一脸担忧,又怕在女儿面前露出来,她张了张口,不敢说话。李四有一笑。

“放心,我天下无敌。”

静虚道长闻言在边上木着脸,招弟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不管他说啥招弟总是信,女人就是这么傻。

静诚道长说守拙老道长在睡午觉,问他要不要等一会儿?

他想一想,说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老道长睡觉的事最大。

然后他就出了玉泉院,招来洪兴社的几个区长头目,韩剑最先到,小伙子这几年身子壮实不少。人都来齐后,他一一注目在场的骨干,心中盘算良久,开口说道:

“这次华山派有些小麻烦,我们洪兴社得帮忙。挑三百精锐,优先射术好的,带上打猎的弓箭,穿双层竹甲,枪杆上铁枪头,每三个人一副木盾牌,要厚重包铁的那种。随我上华山。”

“其他的社员全部脱掉洪兴社制服,只能穿平常衣服,隐藏起来监视全县,北边监视黄河渡口,东边哨探放到潼关。见到江湖人不要露面不要打斗,最快速度通风报信。各村庄戒严,见到外乡人不要打草惊蛇,一层层向上传递消息。”

一张笼罩数百里的巨网迅速张开。

傍晚前,三百精锐上华山。

华山派一片风声鹤唳,哨探一直放到山脚下,守山弟子见他来了,心里的石头忽然落地,含着眼泪说:“四有大师兄,你可回来了。”

刚说了半句,大哭不已。

李四有拍拍他肩膀,让他放心,又吩咐他后边见到任何外人不要露面,只需要把消息传出来即可,还特别嘱咐一句:令狐冲是外人。

一路上山,时不时有华山弟子巡查,他吩咐:一处险要只留一个,其他人跟他上山。

入了山门,华山弟子聚齐,总共剩下不到二十个人。岳掌门这几年收了不少弟子,嵩山一战去了十几个,山道上留了几个放哨的,剩下的都在这了。

众弟子一身素衣,戴着黑纱,山门里已经搭起灵堂,6月天气炎热,从嵩山回来几百里地,只有师娘和岳掌门被置放在棺木里运上山,其他弟子只能火化了运回山门。

岳灵珊在灵前哭的嗓子已经失声,林平之在边上陪她。他们两人运气好,岳掌门临出门前也许有些不详预感,没带女儿同去嵩山,他们俩逃过一劫。

施戴子跟他低声说:“小师妹和林平之今年春天刚成亲,本来打算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李四有点点头,换上素衣,灵前上完三炷香,回头环视周围弟子。大声说道:“师娘和岳掌门遇害,华山群龙无首,各位师弟有何打算?”

众人见他回来,顿时有了主心骨。有人说,请四有大师兄决断;也有人喊,干脆四有师兄继任掌门。他一摆手打住。

“我已经破出山门,是不可能做掌门的,施戴子,我问你一句话。”

“请师兄吩咐。”

“你为人稳住,有胸襟,师弟们也服你,你做掌门最合适。”

施戴子刚要谦虚,又听他说:“但是,小师妹嫁给了林师弟,我推林平之做掌门,你愿意吗?”

众弟子面面相觑。

施戴子略有失落,转而大声说道:“我只愿华山昌盛,林师弟只要一心为华山,我全力支持。”

众弟子互相使个眼色,随后群推林平之为新的华山掌门。

林平之说:“师父是因为辟邪剑法才被围攻,我林家真传剑谱早已失落,师父是被冤枉的。我心里有愧,不敢做华山掌门。”

李四有沉声问:“陆大有?”

边上的陆大有应声而出,他就是那个唯一从嵩山回来的弟子,因为他之前跟令狐冲关系好,最后令狐冲将他保下,让他送灵归山。

“陆师弟,我问你一句,你是华山弟子吗?”

“是!”

“你是华山农庄子弟吗?”

“是。”

“你想给师父师娘各位师弟报仇吗?”

“想。”

“令狐冲救你一命,你感恩吗?”

陆大有低头不语。

“在你心里,令狐冲与华山孰轻孰重?”

“华山。”

陆大有低头良久,这才答话。

“好,我再问你,假如令狐冲参与了谋害师父,你还要报仇吗?”

“这不可能!”

陆大有大惊。众弟子,包括岳灵珊、林平之听闻这话无不大惊失色。

李四有道:“你们真以为师父是因为辟邪剑谱被害的吗?我告诉你们,是,也不是。”

“师父的剑法,只要是个懂行的肯定知道,根本和辟邪剑法不沾边。老林寺的人在场,武当派在场,还有其它各大派的高手在场,为何都不说话?令狐冲受师父养育之恩,他身为恒山掌门为何也不说话?”

众弟子思之,无人敢答话。

李四有冷声一笑。

“陆大有,我再问你,令狐冲做恒山掌门,是谁推上去的?“

陆大有和令狐冲关系好,私下知道些东西,他冷汗淋漓,脱口道:“老林寺!”

“是啊,老林寺在给令狐大师兄背书,当时在嵩山,眼看师父师娘要被围攻,我看见令狐师兄想说话,被旁边的方正大师拉住了。原来他们也想让师父死,为何这样?”

陆大有狂呼,他不敢置信,然而当日在嵩山的一幕幕情形,此刻清晰地在他脑子里回忆起来,又让他不得不信。

众弟子也惊呆了,心里一片冰冷,老林寺这种武林正道魁首居然在背后算计华山,这些二十刚出头的小青年只觉得可怕到了极点。

施戴子若有所悟,他正欲说话,李四有止住他。

“各位师弟,还有小师妹,江湖险恶,我不会再多说,你们各自仔细想一想,我们华山究竟挡了谁的道,等你们自己能想明白了,这江湖你们也就混明白了。”

华山弟子们群起议论,嵩山派想害师父,目的一目了然,师父武功已经超过左冷禅,加上华山派之前曾经当过五岳盟主八十年的威望,左冷禅怕师父夺了他盟主的位置,但老林寺又是为何?

施戴子沉声道:“老林寺的目的是要把持武林正道,师父当盟主,他们就控制不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嵩山派就在老林寺鼻息之下,如婴儿在掌中,但华山派如果有了雄心和实力,最少可以独霸西北,假如联络衡山,再压服蜀中青城派,西南也在掌控之中,这一下子小半个正道武林唯华山派马首是瞻。

老林寺自然就坐不住了。

李四有点点头,说道:“背后还有一人,任我行。此人野心极大,恨不得正道高手死光,他好捡便宜独霸江湖,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据说要嫁给令狐冲,陆大有,有这事吗?”

众人齐齐望向陆大有。

他略一犹豫,答道:“两人相好,任盈盈倒追令狐师兄,两人快要成亲了。”

李四有森然言道:“别叫他师兄了,此人已经叛出山门,是老林寺和任我行两方的棋子。可笑正邪双方同时用他,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面子大,身为棋子而不自知。他间接害死了师娘他们,我必杀之。”

陆大有有心替令狐冲求情,见众人都是一脸鄙夷,期期艾艾,不敢开口。

李四有道:“三日内必然见分晓,如果令狐冲不来华山,他就活;他敢来,不管嘴里是何等理由,小卒子已经过了河,就去死吧。”

说完话,安排带来的三百精锐,在靠近山门的最后一处要道集中布防,各种弓箭、长枪、盾牌布置妥当,只等鱼儿上钩。

众弟子心中凛然,也不知盼望令狐冲来还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