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我猛地惊醒,可是在我眼前的不是我家的院子,而是一片漆黑的地方。
我好像看到我眼前站着一个人,我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朝远方站着的人不可思议的走了过去。
前面那有些佝偻的身影,穿着普通的灰色短袖,黑色裤腿卷了起来,皮肤黝黑,满手的褶皱,不就是我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爷爷吗?
我已经无法考虑站在我面前的是人还是鬼了,因为我此刻已经全身发抖,我依然无法接受爷爷的死,即便站在我面前的是鬼假装的爷爷,哪怕取我性命,我也要看看他老人家。
“小夜……”前面的人转过身来,用那慈祥的脸看着我,我愣在原地,他就是爷爷。
我摇了摇头,一把冲到爷爷前面,抱住了他,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爷爷别走,爷爷别走,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啊爷爷……”
我边说边哭,越说哭得越厉害。
“小夜,爷爷不走……”爷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他的语气就是原来爷爷疼爱他孙子那时候的一样,慈和,疼爱和偏袒。
爷爷一直安慰我,我紧紧抱着爷爷,直到我哭得无法再哭出眼泪的时候,爷爷看我有些冷静一下了,也是再次开口说道。
“小夜,生死离别是我们都要遇到的事,你得学会接受知道吗?”
我拼命地摇了摇头,脸紧紧贴着爷爷的肩膀,不想让他离开,生怕他突然离开。
“小夜,你得答应爷爷之前给你的交代,好好跟着乔道长学习,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知道吗?”爷爷眯了眯眼睛,轻轻抚摸的后脑。
“嗯……”
“小夜,爷爷也不想离开你,爷爷想让你好好活着,爷爷也想和我的好孙子一直生活下去,爷爷也在乎我的小孙子。”说完爷爷乐呵呵的笑着。
“爷爷,那你为什么离开我!”我听到爷爷的话,连忙往后退,看着爷爷说道。
“爷爷为了你能够好好活着。”爷爷并没有其他的神情,还是一脸宠溺的看着我。
“那和你的死有什么关系?”我哭哑的嗓子,努力的喊着。
“小夜,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爷爷离开你了,这一切的因果都得你自己探索。”
我摇了摇头,不愿意接受爷爷不明不白的死了,爷爷不愿意对我说出实情,我不能接受。
“小夜,答应爷爷,保护好自己,戴好爷爷给你的项链,千万不能弄丢,它会保佑着你,还有,爷爷还留着祖辈传下的镯子,在屋里放着,那本来是给你母亲的,后来你母亲也没戴上,我呀也只能把它藏起来,留着给我的孙媳妇,爷爷看不到了,不过一定好好对待我的孙媳妇,别让她像你奶奶一样,整天为我操劳,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有小夜,一定照顾好你奶奶,你奶奶见不了大事,爷爷这一走,除了你最挂念的还是你奶奶……”
“爷爷!爷爷!”我不停的摇头,听着爷爷送给我最后的遗嘱,我不能接受,我不想听!
但是爷爷的身形逐渐的变淡,直到最后我抱过去,都穿透了爷爷的身体,我知道爷爷真的走了!
爷爷依然对我眯眯笑,似乎也不愿意离开,可是爷爷在努力的压制情绪,一直到我完全看不到了爷爷。
“爷爷啊!”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忽然之间我缓缓感觉眼前一亮,隐隐约约听到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醒了醒了!千夜醒了!”说话的人我很熟悉,是江白洋。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洋,此刻的我就躺在自己家的床榻上,身边坐着的是我的那个好朋友白洋。
看到白洋,我一把抱住白洋,诉说着这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假的。
白洋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也是带有悲伤拍了拍我的后背,随后安慰道。
“千夜,你得振作起来,你还有你奶奶,你得学会照顾好你奶奶,我想你爷爷活着也不愿意看着你这副模样,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
我听到白洋的话,忽然想到爷爷在梦里给我说的话,让我照顾好奶奶。
想到奶奶,我连忙起身,想要找奶奶在哪,想问个清楚。
“千夜,你这是干什么!”白洋被我的激动的情绪惊了一下,随后一把按住我,不让我乱动。
“你奶奶已经哭晕了几次,你还想让她再因为你受到伤害吗?”
听到白洋的话,我情绪稳定了些,呆滞看着白洋,不停地摇头。
“千夜,我不知道你前几天干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不过我希望你能把你爷爷送走,让他老人家好好地走,我们也很惋惜你爷爷的死,但是这一切都得你去操守,你是你家的男丁,是顶梁柱,而不是一个只会哭生活在你爷爷羽翼下的小孩。”白洋一顿骂,试图把我骂醒。
“什么时候出殡?”我似乎听进去了白洋的话,强压着情绪,缓缓开口。
“今天晚上!”白洋开口说道。
“这是你爷爷的遗嘱,你爷爷死前说一定要等你回来,才下葬,而且还得选择晚上。”白洋看我一脸疑惑和质疑,开口解释道。
我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我现在就想知道奶奶怎么样了。
可就在此刻,我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我和白洋连忙起身,朝外面跑去,当我来到院子里我看到院子里有几个壮汉正在抬棺材,棺材一直抬到院子里时,几个壮汉累得已经气喘吁吁了。
院子外面密密麻麻都是村民,有的是自家的亲戚朋友,有的是本村邻村的人,而站在棺材后面,抱着棺材的正是我的奶奶,她抱着棺材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连忙跑过去,白洋看我一动,也是跟在我身后。
“糟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千夜都回来了,你怎么就不能安心的走啊!”奶奶哭哑的声音呜呜传来,一只手还不停的拍着棺材。
我此刻不知道如何安慰奶奶,因为我连自己都无法安慰,也只能强压制心情,不让自己过于激动,不想奶奶因为我而再伤心。
“奶奶,咱家里的镯子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开口,或许想到在梦里爷爷跟我说的话,我才这样开口。
奶奶先是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擦了擦眼泪,跑进里屋,不一会奶奶拿着一个镯子过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奶奶递过来的镯子,发现这个镯子是玉质的,表面极其光滑,白和青相衬,显得格外漂亮。
“对了,我老糊涂了,你爷爷千嘱咐万嘱咐一定让我把这个给你。”奶奶看着我拿着玉镯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或许奶奶和爷爷的心愿一样,看着我好好生活,娶妻生子吧。
我并没有开口说我和若鑫的事,或许我此刻有些后悔答应若鑫的承诺,因为我是人,她是鬼,但这种想法是一瞬间的,我连忙把这种想法甩飞了出去。
“小夜,这是咱家的传家宝,是留给孙媳妇的,爷爷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到你找个好媳妇生活下去。”奶奶说的话和爷爷的嘱托也是相同。
我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拿着玉镯子,看着奶奶。
奶奶也是欣慰的笑了笑,随后看向棺材,随后说道。
“老头子,看到了吗,你孙子拿着它了,你该安心的走了,别再让小夜为你难过了。”奶奶好似一边笑一边哭,笑从我来,哭从爷爷走。
奶奶话音刚落,那几个壮汉面面相觑,也是一起喝声“三,二,一,抬!”
只见棺材抬了起来,还没等几名壮汉站稳,我便开口说道。
“叔叔,能让我抬吗?”我对其中的一名壮汉说道。
我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开始喧闹,死者家属抬棺,很少有的,而我今天就是想亲自送走爷爷,我的亲人。
壮汉们也是点了点头,随后让我接手,我猛地跟着他们一抬,虽然很重,但看样子不像刚刚那样,几名壮汉抬都抬不动。
看来爷爷真的要走了。
我是一个学生,本来双臂都没有力气,但还是要咬着牙,把爷爷送走。
我和壮汉们抬过院子,外面的人自行的让路,在我们前面还有几排人拿着火把指路,还有几个人撒纸钱,后面则是跟着奶奶,白洋,以及刚刚院子外面的很多人。
夜晚本不应该这样的吵闹,可是这一路上确实都是哭声,他们因为都受过爷爷的帮助,是真心感谢他,而我是爷爷的孙子,是真的想念他。
走到半路,我好似全身力气用尽,强压着的肩膀开始倾斜,险些把棺材弄倒,可是就在我快要被压垮的时候,我还在死死撑着,只不过步履维艰。
就在此刻,我感受到一股风拖着我的双手和肩膀,顿时让我感觉轻松不少,我很清楚帮我的是谁。
“若鑫……”我看着我的肩膀,难以置信的开口。
“别说话,我在……”若鑫的声音传进我的大脑里,周围的人没有反应,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
听到若鑫的话,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一股暖意,是若鑫的帮助。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大家给我爷爷找好的安葬地,这个地方本来是爷爷给王大娘的,可是王大娘出殡时出了问题,这个地方也就给了爷爷,然而这一切好像是巧合,好像是故意安排一般,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安葬爷爷。
很快安葬就完成了,其他人都转身离开,只有我还站在爷爷墓前,久久不能离去。
“爷爷,千夜会照顾好奶奶的,会保护好自己的,虽然千夜不想让你走,但是爷爷,千夜还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离开,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