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事,周全哪里敢让底下的小兔崽子办呀,生怕怠慢了,于是他直接趁着皇后宫里伺候的不注意,梭出了长春宫。
然后一句脚下跟生了风火轮似的,就怕耽搁了,终于近一刻钟后,他到了懿祥宫门口,但却看见了紧闭的院门,他瞬间心咯噔一下,然后慌忙敲门。
“昭贵嫔,奴才周全求见。”
院内正对弈的江念与秦氏二人听到声响,不约而同抬起头来,不过秦氏却是有些惊讶,她怎么从周全语气里听出几分狗腿子的感觉了。
秦氏严重感觉这是她幻听了,毕竟周全在她那,那可是脊背都不带弯,就迈步点头就算请安的。
“小喜子,去开门,”江念将手中的黑棋放在该放的位置,唇角也随之微弯,她赌对了。
而秦氏听见江念的吩咐,却是猛地制止,“快先将棋收了,皇后昏厥,我们不过去便罢了,还在这对弈,周公公瞧见大不妥。”
江念听到这话,却是朝着小喜子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说了句,“无妨,我有分寸,去开门吧。”
小喜子虽然也心有惴惴,但他一向江念说什么,他便照做,于是很快便起了栓子,“周公公里面请。”
周全看见院门开了,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慌忙朝着小喜子打听,“昭贵嫔可好……”
后面的话全被周全吞了,他差点愣在原地,因为他居然看见江念好不悠哉躺在躺椅上,而且边上还摆了盘棋,这明摆着享受呢,哪里有半点伤心模样哟。
周全也自诩是见过大风大浪,魑魅魍魉往他跟前一站,他就能立马看出原形来,但这回,他是真瞧不明白了,但他再不会觉得江念中邪之类的,只不住琢磨其中深意。
不过心里再如何想,他还是快步走到江念与秦氏跟前,恭恭敬敬请安,“奴才见过昭贵嫔、秦贵嫔,问两位娘娘安。”
秦氏看着周全那快完成九十度的脊背,真就震惊,所以刚刚她没幻听,周全对着江念是真卑躬屈膝。
意识到这点后,秦氏也不语了。
而三个人中最淡定的江念,却是转了转腕间的金镯子和羊脂玉镯,金玉碰撞还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但落在周全耳朵里,脸上的笑却是更卑微了两分。
江念见他这模样,也不欲刁难,只带着两分不耐问,“周公公此来何为?”
秦氏看见江念这般轻慢对待周全,忍不住想出声提醒,但想着周全的态度,她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回昭贵嫔娘娘的话,是皇上记挂您,托奴才来看的,”周全说完就堆着满脸的笑,就盼着江念也说句好,让他回去好交差。
但……“记挂?皇上到底是记挂本宫好不好,还是觉得本宫现在该去长春宫请罪伺候?”
江念这明怼,周全为着有上次的经历,只是面露尴尬,但秦氏却连忙慌张劝阻,“念儿,慎言。”
秦氏只觉三魂七魄去了个大半,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刚刚那话传出去,诛九族都是可能的,如何能乱说。
为着周全的态度,秦氏大概猜到了江念平日多受宠,但这一番话,她却只觉得,江念这是话赶话,情绪上头了,压根就没敢往对策方面想。
但江念哪里是听话的主,主意大着呢,她接着对着下首的周全语气冷硬道,“周公公只管去告了皇上,我江念虽人微言轻,失了宠爱,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周全听着这话,只能不住应是,说一定将话一字不落传到,但他最后还是不死心问了句,“娘娘可还有旁的话要奴才带的?”
江念自然知道周全想要她说的是什么,不过这回还真不能如他愿,反而话一转,说了句,“那便劳烦周公公代我与皇上说一句,他日再有这样的事,我便不这般温和了。”
这还温和?周全嘴角抽搐了两下,但立马就笑着回答,“是是是,奴才都记着了,那娘娘您当心身子,奴才就去回话了。”
江念点了点头,这回银子都没塞给周全,只让白芍照旧将人送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