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肉麻死了。”应枕雪气顺之后,便是防备的看着二人,“问我有无兄弟姐妹做甚?”
“哪里肉麻了,根本就是很亲切好嘛?”阿絮不以为然,“我是阿絮,你是阿雪,她是眠眠,多亲热啊。”
“我们……是如此亲近的关系吗?”即便是姑姑,也不曾喊她阿雪,更何况是这个从没给她好脸色的人?
“昨日你喝醉了,嘴里不停的喊着阿姐,你可是有个姐姐?”舒眠的语气淡淡的,但视线却一直集中在她的脸上。
应枕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她酒醉胡言呐。
“酒醉之言岂能当真?”应枕雪回答的并无一丝迟疑,“我家中,除却一个姑姑,再无旁人了。”
“你这般问我,可是因为你有妹妹?妹妹还失踪了?”
一猜便也猜到了,若是妹妹还在,她们也不见得要逮着自己说这么奇怪的话了。
闻言,舒眠的神色一下黯淡下去,却还是回答了她,“是啊,我有一个妹妹,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应枕雪不语,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很奇怪的是,见舒眠这般难过的神情,她的心居然隐隐作痛。
“眠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妹妹啊。我可以天天缠着你,跟着你,帮你取暖,逗你开心。”相比起应枕雪,阿絮倒是会说话多了。
舒眠抬眼望她,心中宽慰不少,嘴上却故意说着,“你这天天聒噪的很,我可受不了。”
“呵。”阿絮鼻尖呵出一声,“别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阿姐阿姐阿姐!从今以后,我都唤你阿姐。”
“咦。”应枕雪搓着双臂,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忽而,窗外传进嘈杂之音,引得三人前往查看。却见这酒楼外聚了好多百姓,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不亦乐乎。只是想要听清说了什么,倒是听不真切。
恰好三人也是用完了膳,这便出门去寻了人问询。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竟是昨儿夜里府衙大牢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应枕雪一听,心觉不妙,拔腿就往府衙跑去。的确如百姓所言,那大牢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就剩些断壁残垣了。大牢外,唯有知府大人,在几个捕快搀扶下,哭的那叫一个响彻天地。
也怨不得他哭。
他堂堂知府,治下大牢被烧,犯人也被烧成了灰。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免不得罚。挨顿板子,或是贬为庶人都是小事,怕就怕性命不保。
牢中的犯人,大多都不是死刑,而今却被烧成了灰,只怕家属定会闹上府衙的。
“哭有什么用,有这力气,倒不如查查这火是怎么起的!”
应枕雪见他太吵,怼了一句。
那知府这才回头看她们,发现正是昨日帮他破获大案的人,这下也是噤了声,“你们是说,这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阿絮扶额苦笑,“你们做官得,都不带脑子的嘛?这大牢多年无事,怎得偏偏昨夜便起火了?”
舒眠浅笑,今儿阿絮脑子倒是在线的。
“大人,我给你指条明路吧?”舒眠出声,“您将望月楼与大牢着火之事,写成奏章上报天听,再言明是反贼挑事,再将兵刃一同押解归京。有功有过,皇上也不是昏君,自有决断。”
“阿絮,还需你写封信了。”舒眠叫她写信,毕竟是皇亲,有阿絮做保,这知府的官帽就算是保住了。
阿絮点点头,写封信嘛,举手之劳罢了。
毕竟这知府也没什大错,总不能就此挨罚。
应枕雪见她们将事解决,这下也是准备告辞了。昨日刚将金十娘等人送进大牢,今儿大牢就化为了灰烬,让她如何不联想到是忘忧宫的手笔?
若说先前还对忘忧宫抱有希望,而今已是荡然无存了。只是,她还是想要求一个真相,想听姑姑亲口跟她讲。
望着应枕雪远去的背影,这次她们并未挽留。她心中有事,就算是留下也是不安,倒不如放她去寻一个心安理得。
“走吧。”舒眠淡淡一句,阿絮又很自然的贴了上来。
“阿姐,我们现下去哪儿呢?”
舒眠故作将人推开,学着应枕雪的口吻道,“确实挺肉麻的。”
她本也没用力,阿絮又施了力,便是不曾将人推开,反而令她抱得更紧了。
“那就肉麻好啦。”阿絮才不管,“所以,我们是要去哪里呢?”
“云州!”
心中有些疑问,需得有人解惑,而这人自是非神隐楼楼主不可。
应枕雪独自行舟,辅以内力为桨,不多会儿就到了一处岛上。一踏上岛,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目桃花,此地气温合宜,桃花开的正好。若是由上往下看,便是粉嫩嫩的一片,瞧着叫人心旷神怡的。这花可也并非只是观赏之用,而是暗藏阵法,不通阵法之人踏入其间,便是要被困住的;但见有人被困,阵法便会启动,霎时间,毒烟暗器扑面而来,端叫人防不胜防。
这是应枕雪自幼长大的地方,于她倒是无碍的。
桃林深处,是一个村落,村子不大,但容下数千人不成问题,因着满岛的桃花,得名“桃花村”。踏进桃花村,入目可见的都是种地养花的百姓,奔跑玩闹的孩童,他们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朴实的笑容。
“少主回来了?”
“少主,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好玩吗?”
“少主,这是自家种的菜,您带点回去?”
见着应枕雪,乡亲们都热络的打着招呼。换做平时,应枕雪必要好生回应的,只是而今,她没有心情。
村落的最东边,就是忘忧宫所在,之所以称之为“宫”,自是因为建设的如同一座小小的宫殿。忘忧宫弟子统一身着白色衣衫,于这个村落来说是个耀眼的存在。桃花村的村民都是仰仗忘忧宫而活,在应枕雪的记忆中,便是村民们有什么需要带的,便每隔半月写信给忘忧宫,而宫主就会着人前去采买。多年来,从未改变。
就是如此的忘忧宫,叫应枕雪如何相信,他们竟会私造兵甲?私造兵甲等同谋反,那是大罪,绝无转圜之机的。
踏进大门,就是一个大院子,此时,一袭白衫的弟子们正在练武。见应枕雪回来,等不约而同的停下对她行礼。应枕雪越过他们,直朝大殿而去。
一入殿,便见着几个熟人,正是望月楼的金十娘以及那三个姑娘,应枕雪视线与她们交汇,她们行礼的同时也是低下了头;果然呐,那场大火只是为了掩盖她们逃走的事实。再往里面走点,便是见着了翎羽与路遥,二人也是对着她行礼。
这二人中间,立着个白衫的女子,其人身姿纤细,宛如柳絮,发丝如墨,半披半束。此刻背对着应枕雪负手而立,十分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