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当即就拒绝了蔡全无的请求。
甚至。
为了断绝他的念想，李平安还当面给陈军打电话说明此事，再次申明自己和贺永强、徐慧芝一家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她们再到派出所寻求帮助不予理会就是。
蔡全无彻底失望了。
李平安如此决绝，看来是此路不通。
“那个，李医生，你忙吧，我没有事儿了！”蔡全无非常尴尬的说道：“我先走了！”
他飞快的离开了门诊室。
李平安继续工作。
等到了六院外面，蔡全无就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着的徐慧芝。
徐慧芝见蔡全无出来立即迎了上去问道：“姐夫，怎么样了，李平安是不是愿意帮忙，我们的户口是不是能迁到城里来了？”
蔡全无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李医生不愿意管你们家的事情，你也别再去前门大街派出所了，没人愿意帮你们的！”
他很清楚。
只要李平安不愿意帮忙，徐慧芝一家想要迁到城里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没有工作。
也没有住处。
她们凭什么迁到城里来？
“姐夫！”徐慧芝咬着嘴唇说道：“要不你先帮我们弄一点儿米面吧，公社食堂里的饭菜实在是太差劲儿，我们吃不饱啊！”
蔡全无依旧是摇了摇头说道：“食堂里的米面都是公家的，不能动，至于说家里的，我们真没多少了，如果你坚持要就去找你姐姐吧，我帮不了你！”
徐慧芝脸色不好看起来。
她之所以没有去找徐慧真就是要维护一副坚强的模样，希望能在徐慧真面前装个面子。
自己要去求徐慧真。
她不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吗？
徐慧芝继续哀求道：“姐夫，还是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是真不想去求我姐姐，你要是不帮忙，我们家就真的过不去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因为守着一个公私合营的小酒馆和食堂，我们家以前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储备粮食，谁能想到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蔡全无说道：“这件事情我是真的帮不了你，凑不出来哪怕是一点儿粮食了！”
说完。
蔡全无也不等徐慧芝再说什么，骑着停在六院门口的三轮车走了。
徐慧芝留在原地待了很久。
她心中凌乱了。
连蔡全无这个老实人都不愿意帮她。
她还能求谁？
因为李平安也知道这件事情，蔡全无担心以后李平安来小酒馆食堂吃饭的时候和徐慧真说起此事，他也不敢隐瞒，回家以后就和徐慧真说了整件事情。
“前些天她不是还说公社食堂吃的很好吗，怎么现在又来找你哭穷了？还想让人家李医生帮忙给她们家人迁户口，徐慧芝想的挺美！”徐慧真说道：“可惜啊，李医生早就看穿了她的鬼把戏，人家才不会上当帮她呢！”
徐慧真以前听说的都是公社伙食怎么怎么好，没听说特别差劲儿，她就认为是妹妹徐慧芝说谎骗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邮又想进城，还想让蔡全无给她弄粮食？
她想得美！
徐慧真根本就不相信。
知道一两个月以后在小酒馆儿里听的多了她才相信。
不过。
那个时候已经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在乡下随便挖一点儿野菜就能充饥，还能给徐慧芝一家人饿死？
徐慧真依旧是没有往心里去。
徐慧芝回到乡下以后将整件事情都说给丈夫贺永强听，夫妻两个都恨上了徐慧真夫妻，甚至连李平安也恨上了。
谁让她们都不帮自己呢？
贺永强这家伙后悔死了。
他十几岁就过继给大伯贺老头，好不容易将贺老头熬死该继承家业了，被徐慧芝忽悠几句居然放弃了城里的一切和他到乡下过苦日子。
自从上次城里派出所打电话到公社说明他造假想要迁户口的事情之后领导就不待见他们一家人了。
正所谓。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领导不喜欢他。
食堂里的大师傅更是如此。
现在他们家不但要喝稀粥，轮到他们的时候大师傅还抖勺，贺永强一家人自然是吃不饱。
这家伙不甘心。
偷偷的背着徐慧芝找了公社会计和他说了自己的事情，希望这个识文断字的会计给他出出主意，他要是还想进城，能不能再要回小酒馆？
毕竟他可是侍奉了贺老头十余年，徐慧真没嫁进贺家多久贺老头就死了。
公社会计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小酒馆是徐慧真的已经是事实，人家没有追究你气死养父的事情就不错了，你还想重新染指小酒馆？再说了，你现在就是一个乡下人，连城里人都不是，你凭什么和徐慧真争？”
贺永强被公社会计一阵抢白，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乡下的日子即便是再难熬也要熬下去。
谁让他当初已经做了选择呢？
既然选择了徐慧芝就要留在乡下吃苦！
过年以后徐氏和李林都没有再搬回四合院儿。
他们带着两个孙子到四合院儿看电视的时候给大家做了解释，大孙子李业今年就要上学了，医院家属院小院儿距离六中附小近一些，徐氏留在那边做饭更方便照顾。
邻居们也没多说什么。
贾张氏等人心里却是想着李家人不回来更好。
万一他们回来了发现邻居们用六院的名义去买充饥草药的事情怎么办？
万一徐氏来这边做饭的时候到地窖里看见里面全部都是草药，偷拿了怎么办？
以己度人。
贾张氏认为若是自己是徐氏肯定是要偷拿的，所以要防备着一点儿。
如今李家不来四合院儿住，大家都省心。
贾张氏拉着徐氏询问李家是不是经常买牛奶给两个孩子喝。
徐氏说楚康还没满三岁，按说一天可以买一瓶牛奶，他要喝就给他买，不想喝就算了。
贾张氏很羡慕的说道：“我家孙子、孙女都没有指标，要不你们什么时候不买了，指标给我，我去帮着我孙子、孙女买一点儿如何？”
徐氏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说完。
徐氏带着两个孙子离开了四合院儿。
回到家里，贾张氏和儿子、儿媳说起这件事情，气呼呼的说道：“我只是说李家不买牛奶的时候将指标让给咱们又没有和她抢，徐氏居然还不答应！”
她不甘心的对儿子说道：“东旭，要不这样，你去找找居委会的人，让她们通融通融，也给咱们一些指标行吗？”
“妈，你就别异想天开了，这是政策，不是你想通融就通融的！”贾东旭说道：“她们不会愿意帮忙的！”
刘悦也说道：“我的奶水已经足够小当吃了，不用再买什么牛奶！”
贾张氏不再多说什么。
许香和刘启母子与新来的实验室负责人不和，待在实验室里也没好果子吃。
许香和楚山示好，想要调进楚山所在实验室被拒以后又有了新主意。
这两个月形势大变。
粮食不是吃不完而是不够吃了。
许香以前可是跟着丈夫刘怀功研究过如何“消耗”粮食，对农业、粮食还是有一些见解的。
她就想着不如到报纸上发表一些如何寻找代食品，帮着老百姓度过难关之类的文章。
母子两个共同署名。
等到她们的名声打出去了，自然会有单位愿意接收她们。
许香和刘启母子开始研究代食品，并且私下里写了不少文章发表在各种报纸、杂志上。
她们认为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寻找可以替代主粮的食品，总结起来一共四种。
一是农作物类，以农作物的秸秆、根、叶及壳为主，比如水稻、小麦、大麦、玉米、高粱等的叶、秆、根及玉米皮、玉米芯、稻谷壳等，以及薯类作物的叶、茎、根等，这些是以前不吃，或者用来做饲料的。
二是野生植物，也就是野生植物的秸秆、根、叶、皮、果实等，如榆树叶、树皮、橡子、芭蕉芋、蘑芋、石蒜、土茯苓、大百合、野苋菜、洋槐叶、沙枣、鸭跖草之类，这个时期的农村人群，大多都认识野菜的。
三是浮游植物，上述两种至少有食用的先例，而浮游植物以前基本没有吃过，算是一种新发明，尤其是小球藻，许香说的神乎其神，甚至被称为“水中猪肉”。
她们在报纸还称“人吃了小球藻以后，最突出的效果是精神好，在一般的情况下，经常定量吃小球藻，体重就会有不同程度的增加。有的地方给体质病弱的人吃小球藻，病人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她们称小球藻为‘水中猪肉’、‘植物牛奶’、‘人造鸡蛋’。”
这种说法当然是有些夸大的嫌疑，不过某些地方还真的照做，在河里开始大肆捞取这种东西。
四是合成食品，如“人造肉”等，它们的营养含量比前三种高，但有一定的技术含量，科技水平不够的地方没有机会吃上合成肉，当时的合成肉也和现在的合成肉大不相同，他们更像是豆制品，比如豆皮豆衣等，只是形态像肉，口感完全不同。
由于地理、气候、基础设施等条件不同，全国各地的农民吃的代食品并不一样，南方和北方的都不同，沿海和内陆不同，就算是同一省份，丘陵和平原地区吃的也不同。
众多代食品当中许香母子两个最为推崇的就是人造肉。
因为这是刘怀功想出来的办法，当初是用来研究粮食多了怎么办时弄出来的成果，现在却又被拿来当代食品了。
真是讽刺。
不过。
即便是人造肉做的再好也是比不了猪肉的。
更为讽刺的是。
前后间隔不到半年，原来研究怎么消耗粮食的“专家”现在却要研究如何寻找代食品了。
而报纸上专家的署名只是少了一个“刘怀功”而已。
尽管发表了多篇文章，但是依旧没有哪个生化实验室愿意接收她们母子。
正真的实验室负责人是不看相关报纸的，更别说注意到许香母子向她们发出邀请了。
忙碌了一两个月没有哪怕一点儿成果。
许香母子终于老实下来。
陈雪茹给李平安打电话说是娜塔莎过来了，依旧是带着一大妈给四合院儿邻居们的一点儿礼物，让李平安过去拿。
李平安到裁缝铺那边以后只见到了娜塔莎，没有见到她丈夫侯大。
说是侯大和她们那个一岁多一点儿的儿子都没有过来。
这回一大妈让娜塔莎捎过来的东西并不多，用一个不大的纸箱装着，里面的东西不是太多。
李平安又和娜塔莎、陈雪茹闲聊了一会儿，得知侯方城等人甚至是一大妈在苏国那边都很好。
娜塔莎这次过来是和陈雪茹谈春装、夏装生意的，裁缝铺做的成衣在苏国很是畅销。
李平安也没有回医院家属院那边，而是带着纸箱去了四合院儿。
刚到前院儿就被阎埠贵和三大妈以及他们的二儿子阎解方拦住了。
询问过后得知是一大妈又给邻居们捎东西过来，阎解方立即就在前院儿喊了一嗓子，说是一大妈又给他们捎好东西来了。
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
他这么一喊几乎所有邻居都涌到前院儿了。
大家都嚷嚷着让李平安尽快将纸箱打开。
上次是台电视机。
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
大家都很期待。
李平安毫不客气的打开了。
里面只是几十根红肠和几瓶蜂蜜而已。
李平安计算了一下。
蜂蜜一家一瓶但却少一瓶。
李平安猜测一大妈是不想给易中海或者袁家东西的。
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分配的时候却听刘海中说道：“老易和袁家都成一家人了，就应该只分一份儿！”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李家分到一瓶蜂蜜和十几根红肠。
他推着自行车离开四合院儿的时候却听见赵芳和易中海在小声嘀咕着。
赵芳说道：“你这个前妻可真有本事啊，又是往咱们四合院儿送电视又是送蜂蜜的，她都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还来这一手，真不要脸，要是我，我就不会和四合院儿的邻居们有任何联系，我嫌丢人！”
易中海却是冷着脸，低着头没说什么。
他认为一大妈是在向她示威，想要告诉他自己在苏国过的很好。
吃的好。
穿的也好。
就连贵重的电视机都能随便送人！
这口气易中海咽不下。
突然。
李平安正往前走的时候却看见易中海转身望着他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她在苏国的哪里吗，有没有具体位置？”
李平安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我不清楚，我对苏国不太熟悉！”
“那个捎东西过来的人应该知道吧？”易中海又问道。
“那是当然，人家肯定是能联系上一大妈的！”李平安说道。
易中海点点头又说道：“那就请让捎东西过来的人告诉她，我很好，我已经和赵芳成亲了，以后她就别再捎东西过来了，我不生气，就算是她过的再好也没我过的好！”
说完。
他拉着赵芳离开了。
始终都没有再回头。
回到医院家属院小院儿，李平安将分到的东西都给了徐氏，然后说了碰到易中海，易中海让帮他带话的事情。
李平安始终拿不定主意帮不帮易中海。
“将话带过去吧！”徐氏微笑着说道：“也许她知道易中海的近况就不会再捎东西过来了，一个女人在国外不容易，能省一点儿就省一点儿吧！”
李平安点点头给陈雪茹打了电话。
当然。
他可不会让陈雪茹将易中海的原话告诉娜塔莎，而是将易中海的情况说了出来让她告诉娜塔莎转告一大妈而已。
陈雪茹照做了。
红肠和蜂蜜都是李业兄弟两个的零食，不过不能一次性给他们而已。
午饭的时候徐氏就给两兄弟切了一根红肠，秦淮茹还用蜂蜜给他们两个泡了一点儿甜水，两个家伙很是高兴。
大家都知道一大妈和聋老太太有感情，所以蜂蜜、红肠分给她一份儿的时候都没有异议。
不过。
聋老太太拿着分到的东西还没有走到后院儿就被贾张氏给夺去了，却听贾张氏说道：“老太太，你要这些东西没有用的，还是留下来让我们做饭用吧！”
贾张氏说的好听。
聋老太太将东西都给贾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尝过红肠和蜂蜜的味道。
所有的东西，包括贾家分到的那一份儿几乎全部都被贾强吃了。
贾家人特别是贾张氏溺爱贾强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那么多的东西这家伙不到两天就吃完了。
贾家人居然什么都没有说，根本就没人责怪他。
甚至。
贾家的东西吃完以后这家伙还到处乱窜试图去抢别人家的东西，要不是邻居家都换了大锁，贾强怕是要使出自己的绝技入室行窃了。
赵芳虽然嘴上、心里都在骂着一大妈，但是吃起红肠、蜂蜜来依旧是津津有味。
易中海也吃了一些。
只是。
一想起前妻此时此刻和托里正在一个物质丰富的国度尽情的吃喝玩乐，他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娶了年纪比较小的赵芳。
他快乐吗？
说到底他还是不能生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