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连尉迟隐都不知道他这件事。
想想那个自己偷偷染头发的画面,忽然觉得可爱。
上官辞道:“明白了,就像白猫在猫群中不受欢迎一样,白毛在人类中也不受欢迎。哈哈,原来如此,二十三,你不用怕,我们花妖,是不会歧视白花的。”
“谢谢。”苍亦初唇角笑意浅淡,不易察觉。
尉迟隐梳着梳着,也发现了苍亦初的发色其实是银白,与他瞳色异曲同工。
其实是极其好看的颜色。
若是生在他们身边,银发不得被吹捧死?
羡慕都羡慕不来,何至于恐惧,排挤。
“师兄,你以后都不必染发了,玄岚宗不会有人因为发色而害怕你的,就像从前他们害怕银瞳一样,现在不也接受良好?”尉迟隐道。“况且我就很喜欢师兄的发色,也不知道要是黑发想染,用什么方式染?”
上官辞悠悠道:“得了吧,要漂白,伤头皮。”
尉迟隐:“……”
不是,我刚刚好像在煽情来着。
上官辞似乎才察觉自己不应该打岔,赶忙改口,“就是,他们银瞳修士都能洗白,以后你在玄岚宗,就是白毛修士,比他还惹眼呢。”
“而且,就算你们宗门那么小气,容不下你,你大可来找我,反正咱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虽然都不是自愿的。但对人类来说,我要对你负责的。我吃个亏,赚钱养你好了。”
大言不惭的漂亮话说得十分顺口,看来小花妖化型以来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
苍亦初真的会谢。
沥干水分,一头飘逸的修长银发落在肩头,配上这双淡漠的眉眼,使得整个人越发孤冷。
“魔法变完了,你好好休息。”苍亦初还怪有条理的,端了自己的水盆子就离开房间倒外边了。
上官辞趴在浴桶边上,露出一双瑞凤眼:“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尉迟隐离开前,将地上零落的水滴也一并收走:“我师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他心里有道枷,开心也不能太开心,只有痛苦可以肆无忌惮沉沦。”
上官辞:“他自虐?”
尉迟隐:“虽然有点对不起你,但幸好你们中了同生诀,不然他绝对没那么安分。”
待关门时,声音像是飘在尘埃之上:“谢谢你提前出现。”
*
第二天苍亦初果然换上了一身绿色长衫,跟着上官辞来到了香料铺,只是还未踏入后院便被那些姑娘踢了出来。
“你就别来掺和了,我们排练,不能有外人在场,泄露商业机密。”
上官辞只好附和:“对呀,谁上班还带家属的?你跟着你师弟去玩吧,明天就是祭月节了,街上早就已经装饰整齐,肯定很多好玩的。”
平生第一次被扫地出门,苍亦初不是很习惯自己的人类身份,大门从面前关上,碰了一鼻子灰。
还待在后院外,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在交谈:“谁呀?他是谁呀?”
“我相公。”
“你啥时候结的婚?啥时候有的相公?还是个人类啊?”
“刚娶的,就街上随便找了个长得好看的收了。”
“可以呀小辞,那我要教你的功法可实在了,绝对能让你大有进益。”
“真哒~”
尉迟隐没有走远,他大概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站在远处枯槁的大树下,笑容明显,酒窝盛满了凛冽的冷风。
滚煤也趴在树枝上,不知道看了多少笑话。
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少年脸颊上的软肉,往外一扯:“幸灾乐祸?”
尉迟隐一脸灿烂,开花似的:“嘿嘿,撕兄啊,我们去吃荞麦面吧。”
闻言,滚煤跳下树枝,在地上留下一串猫爪印。“跟紧了。”
“它开了灵智?”苍亦初问。
“对呀,他在……他,还替上官管账呢。”尉迟隐差点说漏嘴,幸好及时拐过弯来。
苍亦初的问话,处处是陷阱。
稍不注意,就会掉坑里。
“我知道一家小辞喜欢的店铺。”小猫跑在前头,完全不在意这两人的谈话,喊道:“去晚了就没得吃了。”
“诶。”尉迟隐牵住苍亦初的手就往前跑,与街边寻常兄弟别无二致。
不管他们去了哪里,“泡泡糖”木晗总能快速找到,并且黏了上来。
尉迟隐刚放下碗筷结账,钱袋子就过来了,大手一挥请了客。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别跟着我的吗?”
“我哪里跟着你?明明是偶遇。你来这吃饭,我正巧路过,缘分使然。”合欢宗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严重怀疑他们的必修课里,是不是有油嘴滑舌课程。
“嗨呀,小师兄也在,今天是什么物种啊?白虎的人类外形吗?”
还别说,若是木晗不提,他们都快忘记苍亦初的白虎身份,对应这一头银发毫不违和。
尉迟隐跃跃欲试:“师兄,我给你变双耳朵?”
虽然在义莱城,如果妖族身上还留有本体特征,是会被认为学艺不精,但是耐不住端木喜欢。
苍亦初正欲复议,薄唇方启,却又迅速冷静下来,“不必。”
他的观众不在,做什么表演给谁看?
“说不定上官也喜欢呢。”尉迟隐道。
木晗见尉迟那双冒着星光的眼睛,眉心抽了抽:“不是上官喜欢,是你喜欢吧?小花痴,我早就知道你色令智昏,见色忘友了。”
“哪有?你别污蔑我。”尉迟隐据理力争,“我师兄何止美貌,他身上的才华更是溢出画框好不好,我喜欢我师兄有错吗?你少歪曲概念。”
“若是美貌与才华就能得到喜欢,那我也不差呀,小尉迟,你偏心。”木晗顶着一张美男脸,说出来的话却像小学生一样幼稚。
不知道跟谁学的。
尉迟隐:“人心本来就是偏的,我就偏心,那咋啦?”
“不咋,希望我也在你偏向的那一边。”木晗能屈能伸,绝对不跟尉迟隐唱反调。
“咳咳——”苍亦初右手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在场还有其他人。
真是,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
“早有耳闻南溟祭月节,但不知其中由来,你给我讲讲?”苍亦初悠悠道。
尉迟隐一脸欣喜:“师兄终于……”
苍亦初:“嗯?”
尉迟隐:“没什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