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黄芪叫道。
只见白花蛇、五步蛇、眼镜蛇、水蛇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灵芝别无他法,道:“你抓紧我。”
纵地而起,从蛇潮上空飞了过去。
黄芪腾云驾雾般,想起宗性的话,灵芝身子没有完全复原,不能使用灵力,否则伤势会更重,这飞来飞去的,一定很耗灵力,道:“灵姑娘,你这样会受伤的。”
灵芝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好啊,我们都下去喂蛇。”
黄芪无言。
这样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将巨蟒和蛇潮甩远了,灵芝难以支持,“噗”地掉了下来。
黄芪滚了一身泥,忙抱起灵芝,只见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又听得深山里轰隆声不绝,大蛇追过来了,不敢久留,抱着灵芝狂奔而去。
但人力毕竟有限,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大蛇追上的,眼看日渐西斜,不由得越来越心急。
身后的树如波浪般倒下,蛇头比树枝还要高,远远的就瞧见了他,黄芪愤力前奔,却发现脚下是一处悬崖。
无路可走。
大蛇也累了,不紧不慢的走出树林,道:“看你们能跑哪里去?”
“蛇,你吃我,放过这位姑娘。”黄芪道。
大蛇道:“人肉尤其是男人的肉又腥又臭,有什么好吃的?本大王吃的就是她。”
黄芪看了看蛇身,只见掉了不少鳞片,鲜血淋漓,又道:“你伤的也不轻,我……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帮你治伤,你不要吃我们。”
说着往悬崖下望了望,只见绝壁上散落着一些悬棺,离悬棺十余丈的地方是河流,不过很浅,这么高跳下去一定摔得粉身碎骨。
大蛇道:“这都是被她打伤的,你是百家寨的人?”
黄芪道:“是,我是大夫。”
大蛇轻蔑道:“百家寨只有一个庸医黄独活,人啊总是自作聪明,我蛇大王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黄芪道:“我是他儿子,一定能医好你。”
“不用你医,庸医的儿子更不济事,吃了她,我的伤自然就好了,至于你,就留给我的蛇子蛇孙。”蛇说着慢慢靠上来。
成千上万条毒蛇也围了过来,望过去都是一片腥红扭动的蛇信子。
黄芪看着怀里昏迷的灵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心一横,道:“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怎么也要拼一拼。”
一咬牙纵身跳下了悬崖。
几乎同时大蛇发起了攻击,尘土飞溅,又扑了个空,他恼羞成怒,一声大吼,张嘴将上百条毒蛇咬在嘴里,吃了下去。
“嘭嘭……”。
黄芪运气不错,和他估算的不差,正掉在一具悬棺之上。
悬棺早已腐化了,哪经得起这一砸,变成粉末连同棺木中的骸骨掉了下去,好在搁棺材的栈木是浸过桐油的,还支撑得住二人。
大蛇往下看,发现他还没有死,怒目而视,作出吃不到不罢休的姿态,但他巨大的身躯没法下去,只能张开血盆大嘴,用腥臭的涎液淋了黄芪一身,黄芪大感恶心。
这时群蛇出动,顺着绝壁上的缝隙和灌木爬了下来。
黄芪已是精疲力尽,但瞧这赶尽杀绝的阵势,不跑是不行了,发现脚下近处有个山洞,忙逃了进去。
这洞当然也是放置悬棺的,虽然洞口不大,但里面另有乾坤,在山体里有一条通道和其它的悬棺相通。
黄芪突然明白,原来这些所谓的悬棺并不是从山下升上来的,而是古人在山体间开凿了一个通道运进来的,或者是故弄玄虚或者是怕被盗,才做成悬棺的样子,自己只要找到这条通道就可以逃出去。
此时天已黑了,惟有朦胧的月光照射进来,黄芪站在棺木旁,心底生出一股寒意,除悬棺外,洞里还有些陶器、漆器,应该是陪葬用的。
“嘶”毒蛇爬满了洞口,却没有立即爬进来,似乎在惧怕什么,黄芪舒了口气,暗道:“不进来就好,我也歇一歇。”
谁知只停了片刻,有几只蛇大着胆子游了进来,其它的蛇见没有异样,也纷纷跟进。
黄芪忙又抱起灵芝,沿着通道蒙头瞎脑的乱走,只想离蛇越远越好。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黄芪回头去看,毒蛇黑压压的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连棺木上都爬满了,黄芪头皮发麻。
忽然“喀拉”声响,那棺材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上面的几只五步蛇,五步蛇不停地扭曲,狠狠咬了几口,却本根挣脱不了。
黄芪大惊,又是什么怪物?忙躲在一具棺木后张望。
蛇潮像碰到了“避虫香”一样,纷纷退出了悬棺洞,四周变得安静,只有那几只五步蛇还在挣扎。
黄芪见一时没有动静,把竹篓放在地上,看了看灵芝,呼吸越来越微弱,心想再这样下去她定然会死的,正着急时忽想到了那枚九炼纯阳丹,暗道:“这丹药如此珍贵,说不定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人命大如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宗老伯,对不住了。”
从灵芝怀里拿出丹药便喂她吃了下去。
片刻灵芝的气息越来越平缓,但还没有苏醒,黄芪又去抱她,却觉有千斤沉重,他奔波一天,粒米未进,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灵芝虽然不重,但现在抱起来也十分吃力。
“嘭”,黄芪忙探出头去看,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那棺木中的尸体竟然破棺坐了起来,这具尸体没有腐烂,皮肤黝黑,紧紧贴在骨头上,就是一具干尸。
干尸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贪婪的吃起那些毒蛇来。
“哇,尸变了。”黄芪欲要作呕。
这尸妖不知多少年没吃东西了,连毒蛇都吃,人肉对他而言无疑是美味珍馐。
山洞外面有毒蛇,山洞里有尸妖,带着灵芝一起走两个人都要丧命。
黄芪灵机一动,把身旁的一具棺盖推开,里面是一具白骨,黄芪暗想都成骨头了总不可能尸变吧,使尽力气把灵芝放了进去,又轻轻合上棺盖。
尸妖吃光了毒蛇,慢慢从棺材里走出来,骨头“荜拨”作响,应是关节多年不动而发出的响声。
黄芪这才看清他的脸,干瘦干瘦的,嘴和鼻子变成了两个孔,没有眼皮眼睑,但眼珠还在眼洞里慢慢转动,他走得很慢,每走到一具棺材旁就要打开棺盖看看,黄芪好奇,暗道:“难道他还要找找有没有同伴?”
黄芪轻声退到洞的深处,就见尸妖离灵芝越来越近,他心下大叫糟糕,尸妖的手已经放在了棺盖上,黄芪暗道:“死就死了。”
见脚下有几个陶罐,一手拿一个,敲了敲,叫道:“喂,想吃肉吗?快来抓我呀。”
尸妖身子没动,脑袋却转到了背后,黄芪吓得跳起来,拔腿就跑,尸妖追了过来,许是因为才苏醒,关节还不灵活,两条腿难以弯曲,走路的样子就像踩着高跷,自然也不快,一边走,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糟糕。”
黄芪跑进一个棺洞,却发现是条死路,再想回头,尸妖已经挡在了洞口,一个人一个妖就隔着棺材对峙着,尸妖往西,黄芪往东,尸妖往东,黄芪往西,好似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嘶嘶……。”尸妖不停地发声,“爹……爹……。”
靠近了黄芪才听清楚原来他是在喊爹,暗道:“难道他刚变成尸妖第一个看见的是我,就以为我是他爹?”
不对不对,见他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右手,下意识的去看,嚯,原来刚才黑暗中没看清楚,自己左手拿的是个陶器,右手拿的却是一个骷髅头,难道这骷髅头是他爹的?
忙把骷髅往棺木下一滚,尸妖果然去找,黄芪趁隙狂奔出了尸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