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把笔给他:“帮我作画。”
少年垂着的双眸一亮,低沉的嗓音响起:“好。”
时雨把头随意靠在椅背上,闭眼等待。
毛笔刷在脸上痒痒的,他动作又慢又柔,时雨不自在极了,但为了一月后能和林老爷下江南她忍了。
这对她来说是煎熬,对林初寻来说又何尝不是。
他已经是弱冠之年,20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而他又一直没纳个妾,看着娇美的容颜,林初寻要废很大的努力才能集中注意力作画。
微微上扬的精致脸部和肉粉红唇在时刻撩拨着他……感受心脏剧烈跳动,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花楼里的姑娘不感兴趣了。
曾经好友捉弄他,硬要拉他去花楼谈事,故意将他灌醉然后带花魁进入他包间里,想让他出丑。
然而花魁刚刚靠近他就觉得不对了,尽管花魁生的漂亮,身姿柔美,说话也十分有技巧,但他就是不喜,尤其是花魁身上的香薰,他觉得刺鼻无比。
那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与那位好友彻底绝交。
也是那天他才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其实一直都明白。
林初寻喉结滚动,努力克制自己,他知道他的想法龌龊,可又有什么办法,三年前她就开始频繁出现在他梦里了。
梦中她对他巧笑嫣然,温柔爱抚,他怎么能不心动,只是世俗的伦理让他不得不把阴暗的念头压下。
于是他开始广交朋友,游湖,参加诗会,盘铺子,努力转移注意力,平时她不唤他他尽量不主动凑上去,尽量做到如常相处。
今天她唤他,他心里是隐匿窃喜的,他的心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甜蜜。
给他新生的人此刻闭眼微扬面部,信任的让他作为,沾过口脂的红唇娇艳欲滴,像是随时欢迎人采摘的玫瑰,勾人心魄……
林初寻咽咽口水艰难转移目光:“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时雨欣喜:“喜欢,寻儿手艺越来越好了。”
林初寻绕到桌前仰头打量:“很美,像花儿一样。”
时雨:……
尴尬的感觉又来了。
时雨看着脸上栩栩如生的小花无语:本来就是花啊!
手上一紧,她低头看去,一只镶玉的黄金手镯套在了她手腕上,金石配白玉,一看就很贵重,也不知道他赞了多久的票子才买的。
“给我的?”
林初寻点头:“嗯,我有如今的成就离不开你的帮助和教导,这镯子是我特意寻来的,好看吗?”
金石配白玉,华丽又大方,当然是好看的。
好大儿孝顺的,她当然是收下了:“好看,”
“你喜欢就好。”
时雨:……
她把他那颗硕大的头推开:“好了,你该去学院了。”
林初寻半磕着眼皮:“还有一个月就是殿试了,我已经不用再去学院了。”
“那你也该出去和朋友走动了。”
林初寻心里一揪:“你赶我走?”
时雨莫名其妙:“我赶你做什么?不是你自己天天往外跑吗?”
林初寻解释:“平时出去是打理自己盘的铺子,晚上才应同窗邀约游湖做诗,不过我只是陪他们玩,我是守规矩的,没有乱来过。”
时雨:哟!他还自己开了铺子,不得了,她就说他那来的钱逛花楼嘛!
时雨“嗯”了声站起身:“好了,我要去大夫人那了。”
林初寻看着她一身俏衣和精美的妆容愣住了:“你,你就这样去大夫人那?”
时雨点头:“嗯。”
林初寻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行。”
时雨皱眉:“为什么不行?”
林初寻心里着急的不行,恐慌围绕心尖,他解释道:“你这样太,太美,我爹会看上你的。”
时雨睨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要的就是他喜欢啊!”
林初寻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心里一片慌乱。“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
时雨皱眉,林初寻强忍怒火:“我不许。”
时雨眉头邹的紧紧的:“你发什么疯?”
林初寻心狠狠的被那个疯字刺了一下,强装镇定道:“他不是个好人,他配不上你,他不会真心待你的,这后院这么多姨娘,你见他真心爱过那个?”
原来是担心她,时雨放软了语气:“我知道,我也没想要他爱我,我只是想跟他一起去江南罢了,你知道的,我娘家在江南。”
原剧情中,一个月后江南彻底爆发病疫,林老爷在哪里感染病疫,但他并没有死,只是身体大不如从前。
就是这场病疫让林老爷下台,让他的儿子们开始疯了似的争夺家产,林老爷虽然不管生意了,但他手上依然握着很多生意命脉。
身体不好了,做不了生意了,闲下来的他看林初寻就更不顺眼了,于是他开始处处搞事了,把林初寻逼成了疯子。
原剧情中那时林初寻在江湖上有了一点健硕,但和财大气粗的林老爷比差太远了,林老爷只要出点钱,大把的武林高手不间断的为他卖命,把原剧情里的林初寻折腾的不行。
时雨去江南可不是为了原主娘家,她是去趁林老爷病要他命的,省的她下线后他还继续作妖。
林初寻现在虽然是举人老爷,去年也得了贡士,但他没有个一官半职,而林老爷有钱能使鬼推磨,难保林初寻不会再被针对,她要让林老爷彻底死在江南。
林初寻心痛得不行,他焦急带着祈求道:“我带你去,你不要去招惹那个人好不好?”
时雨怎么可能让他跟着胡闹,他还要不要前程仕途了,而且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和他单独去江南。
时雨转身往外走,故作呵斥:“你管的太多了。”
林初寻一听这话如遭重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我说了,我不许,你要是不听劝……我……”他说不出威胁她的话,心里愈加折磨。
时雨回头看见林初寻双眼布满血丝有些心疼,但她想早点解决掉林老爷。
她狠下心甩开手说:“你要搞清楚,我是老爷的妾,我做什么决定你干预不了。”
时雨走了,没有回头。
林初寻阴沉的低着头,他气的浑身发抖: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