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内丹，有什么功效？
除了沈宴身体的变化，他脑海里还有着苏离视角的些许记忆。
随着灵气不断增加，他看到苏离小狐狸时的样子，看到他很需要钱，从小到大不停赚钱的样子。
他需要钱，是因为什么？
记忆往前倒，沈宴隐约看到自己的前世……
这时候耳边传来杂乱的声音。
各种各样，男女老少都有。
“童子这么脆弱，稍微失衡，就是阴阳的失衡，到时候咱们都会受到波及！”
“是呀，万物需阴阳，童女已经受影响下到尘世，据说属‘阴’的那一脉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
要是纯阳也出了事，岂不是天下大乱？”
“可是……一只突然闯进来的小狐狸死亡，就让童子觉得是自己的错，他已经闭关许久都没出来了。”
“他就不适合当童子！”
“别搞错，是他先应纯阳而生，承载纯阳，成为纯阳童子，不是他想当，而是他迫不得已。”
这声音像邱水……应该叫她凤凰神女。
“可是他太脆弱了，他会害死我们！”
“只能说他太善良了……见不得所有不公之事，对万物怜爱又愤愤不平。
他其实希望世间所有人都好，希望每一个人都好。
他只是承受能力弱一些罢了。”
沈宴听着这些莫名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
很杂乱，很令人烦躁。
但每一句都让他悲伤。
没一会儿，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因苏离的事而悲伤，还是因别的事。
甚至脑子里还有之前送万人鬼煞的那些鬼兵呼喊的声音。
沈宴那一双杏眼不停地流泪。
他其实很想逃。
他想躲起来，不是因为身体惧怕。
这条命，他已经不那么在意。
更多的，是他想心里不那么难受。
看着好人死，看着无辜的人死，比让他自己死还难受！
那些外面残留的伪仙鬼已经完全进来将沈宴包围。
沈宴的胸口起伏更甚。
不乏几个伪仙鬼迫切地想要这如烈火般的阳气，先出手。
可是在距离沈宴一米的距离，他们都无法近身。
沈宴周围有一个火红的光圈。
他的双眼也带着火焰般火红的光。
但他只是看着他们。
眉心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秦沧小声嘀咕，“不对……纯阳童子有完全的力量，或者说大部分力量，应该是内心有火焰花的纹路，怎么他只有一个类似朱砂痣的东西？
难道是力量还不够？”
而沈宴，哪里管什么力量不力量。
他想着所有让他难过的事。
苏离的身体变得冰冷，似乎打开了他的闸门。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为什么会有欺软怕硬的人去虐待小动物，欺负小猫小狗？
他的脑子里划过纸钱店的狗仙儿，划过想留下爱人的那棵死人树。
划过被打伤四肢的大金毛，划过那些流浪狗小弟。
还有很多很多……
苏离酒吧的员工，很多都是苦命人。
有的是因为村里闹饥荒，不得已偷窃留了案底，出来哪也不要。
苏离就收留他们。
给他们活儿干。
有的是从小为弃儿，没有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也招聘进来。
那时候的沈宴不想听这些。
他听不得苦。
他只想听那些励志歌，只想看像电视剧里那样的美好结局。
比如一个自幼很苦的人，根据自己的拼搏努力后，终于获得成功的故事。
那时候的苏离就告诉他。
“你要听。
你理想中的好结局，在人世间特别少，别说什么百里挑一，那都是万里挑一，十万里挑一。
大多数人，其实一开始的悲惨就注定未来也会悲惨。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幸福的人家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家，各有各的不幸？”
沈宴当时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我不想看那些不美好的事，我想不止我，谁都一样！”
那时沈宴护着头顶的犬耳，模样十分可爱。
模样像男大，性格又像初高中生。
苏离便说：“你可以问问这里的每个员工。
你听听他们的经历，你就知道，好结局不是只靠争取就有的。
如果看到不好的结局，就必须消化很久，动摇自己的话，那代表你的道，不坚定。”
苏离还说，虽然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
他苏离修无情道，沈宴在都是墓碑的那个地方，确定修自己的有情道。
但不管怎样，被外在事物影响的话，自己一动摇，那就什么道都修不成。
想到这，沈宴眉头紧皱，双拳紧握。
他喃喃自语。
“狐狸说得对……自己的道，不能被动摇！
他完成了他的道……
我也要完成我的道！”
入世这么久了，沈宴也见过那么多的人和事，他不能再脆弱下去了！
额头的一点朱砂痣缓慢扩散，在额头上横生了新的纹路。
最后形成一朵火红的火焰花。
现在，整体环境的温度更高。
秦沧觉得全身都烤得很。
沈宴终于不像个木头似的，只挪动一步，便脚下生火。
那火焰被伪仙鬼碰去，伪仙鬼便全身都着火。
他立即双指并拢，想以术法让自己身上的火熄灭。
结果……
“引水……
引水！”
不管怎样，他身上的火都无法被熄灭。
周围的伪仙鬼见状，也开始对这浑身冒火的家伙施展术法。
可是那火不管碰到什么术法，冰，雪，雨，水，都无法熄灭。
最后只能皮肤被烧变形，五官狰狞。
头顶的一颗明晃晃的钉子也显现出来。
但那家伙到灰飞烟灭之时，还不停唤着。
“纯阳……纯阳！
吾奢求了一辈子的纯阳！
为什么吾是伪仙……”
然后他在众伪仙鬼的面前，化作飞烟。
沈宴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看身后仍旧坐在椅子上的狐狸尸体。
他先是小声问。
“伪仙，正仙，有什么必要吗？
修自己的道，何必在意正伪？”
正道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替代又何妨？
是正是伪，只要自己愿意，且能承担后果表示。
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取决于自己要成为什么。
而是取决于自己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