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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阴谋天下秦二世 > 第二十一章 项羽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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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一动就二万三千多卒跟着,确实也有些兴师动众。”胡亥点头:“将铁壁军尽量练成携甲兵粮秣可日行山林四十里仍具战力的快速山地军,能选出多少算多少,看有多少实在达不到要求的,加上相对年岁较大的,共选三千,在咸阳为卫尉,以后不再随扈。”

“中尉军与秦锐、秦啸两军中的选练一直未停,秦锐与秦啸两军中选出的近似山地曲的特种曲,已经各有两曲,为两军锋锐营,另选出可达山地军要求的锐卒,已经不断与中尉军轮替,所以现在中尉军两部中,其中一部二万五千卒已经堪比当年魏武卒的战力。”

“只是,”陈平又劝谏道:“若为严防关中被侵,这些山地特别部曲确实有用,然则在山东阵战之地,这种技能未必处处有用,而为此付出的兵练并不都值得。”

“卿所言没错,这也是我只让秦锐、秦啸两军各有一两曲山地锐卒的原因。”胡亥扬了扬马鞭:“这些部曲即为锋锐,甲兵与日常餐食都要最好,行汰选法练兵,末尾淘汰,保持住战力。”

“当然,”胡亥一转话题:“山地曲的山地战能力要强,但也可以另组其他方面强化的特别部曲,比如现在的河西军中以骑战为先,就可选而组两曲尖锋骑军,秦锐在北疆,亦可照此例。匈奴要入河西走廊多需行弱水峡谷,河西军中山地战力一样是有发挥作用之处的。”

“总之,现在大秦周边无大战,可各军都不能因此而削弱战力。”

胡亥一转头:“上卿觉得,若每年春秋各一次,在秦啸为主的守关军、河西军、秦锐北疆军中,任意抽取一曲,集中到关中进行实兵演,然后赏其强者,并给所属军冠以相应荣誉名号,能不能让各军保持战力而不会懈怠?”

陈平犹疑了一下:“圣上虽说任意指定一曲参战,可很难让各军为了荣誉而集中最强将卒而搏。”

胡亥鬼魅的一笑:“这可就是你这护军都尉的职责了,跟各处的护军们说,以强卒充任普通曲,有欺君之嫌,朕要看的就是各军整个的战力。对了,让伍颓的屯田卒,也选一曲参加。”

护军,胡亥可是将其当做军队思想控制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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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陈平的口头保证,以及十数日后就传到陕县的其“主上”无异议的消息,刘邦放开手脚开始进行伐楚的各项准备。

南郡与南阳的两季种植虽然谈不上粮产倍增,但加上河南郡(三川郡)的产出,也为刘邦提供了足够的粮秣。

韩国一直在冶铁上走在战国的前列,当然在此时早被司马昌的铁产大大超过,不过韩国依旧为汉军和韩军提供了足够的矛戟箭镞等铁制锐兵。

汉国一直与关中保持生意往来,但这种公开的贸易是不包括兵甲的原材料。只是在二世皇帝的有意放纵下,一些“走私”商人通过代国转道魏国的上党,还是交易了不少来自北面游牧族的牛皮等可制作甲盾的材料。当然代国自身也没有放弃这种有利可图的“军火”贸易。

秦二世四年十一月,刘邦一边备战集结,一边暗中遣使到韩、魏、代、殷、赵、燕、齐,以义帝为霸王阴令弑,要求组建联军伐西楚。

代国与义帝本就无涉,婉拒。

赵国不意外的以国弱乏兵为由,只出卒五千。

燕国出乎意外的居然同意出兵,但也仅为五千。

魏王豹犹豫了两天后,接受倡议,承诺出卒五万。但至十二月初又遣使至雒阳,说探知河东的李良军正在通过白陉在端氏邑集结。端氏邑即今天端氏镇,东面的山后就是长平,因而魏王调了二万卒加强长平,只能出兵三万加入联军。

刘邦闻言颇不开心,和张良、萧何嘀咕这秦人是啥意思?有心遣使去责问陈平,可张良却劝说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良军现在只是个姿态,更大的可能是怕刘邦声东击西从白陉伐秦而作的预防之举。若秦真的要对刘邦不利,不会先拿魏国开刀,直接出潼关和武关更直接。

让刘邦很高兴的是,殷王卬承诺举国之兵二万加入联军,国内只留了几千卒,还愿为先锋,也不知道项羽做了什么让这个殷王如此不开心。

当然刘邦最坚定的盟友韩国,举国出兵三万,韩王成还表示将随军亲征。

这一番算下来,还真的与当初预期的差不多,加上张耳的常山军二万,正好二十六万。如果算上彭越承诺的三万,则有二十九万。

秦二世五年元月,刘邦在雒阳公开为义帝举哀,正式公开遣使遍告诸侯:西楚霸王阴令弑义帝,大逆不道。汉王既得义帝重用而成为伐秦两路军之一,后义帝又在临江王侵汉时主持公道,乃当世明君。因此,汉王誓师出兵,全军素服以哀义帝,望天下诸侯共伐无道西楚。

祭奠三日后出兵。汉军合魏军、韩军共二十三万出荥阳而至雍丘,燕赵承诺的两军共万卒至殷,与殷军合兵三万于白马津渡河水至外黄,彭越军三万也将至外黄。

至此,刘邦军二十九万齐聚外黄、雍丘一带,对外宣称五十六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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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地城阳,西楚大营。

“五十六万?”项羽冷笑一声,把战报丢在案上,“就算刘季真的有五十六万卒,其中至少七成是刚丢下农具执兵之人,恐怕连战阵都排列不好。”

“老臣算过,汉王拉拢诸侯,最多也就能聚集二十五万卒。”

刘邦与诸侯会兵外黄,楚国东郡和砀郡立即八百里加急报彭城,范增得到这个重大的消息后,先同样以八百里加急报项羽,同时自己以日行二百里速度亲自跋涉千里来到城阳与项羽商讨此事,差点儿没把这把老骨头颠散了架。

“大王是否还要以彭城为饵,诱诸侯齐集后聚而歼之?”

“这事儿现在奇怪了。”项羽没有接范增的话,反而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案上的战报木简,“当初雒阳分封时,孤有意限制刘季,所以他心里有怨气自是可以理解,魏王豹与韩王成跟着刘季作乱,也可用两国离汉太近,为其威胁而被裹挟来论,这个殷王卬却又是为何?燕王荼同样没有理由叛孤,赵王歇因张耳故对孤不满,可现在张耳投了刘季,赵若加入反楚,岂不是与张耳同流合污?代国似乎没有参与到刘季这个行动中……”

“代国很奇怪,”范增也弄不懂,“大王聚诸侯军伐秦,代王作壁上观。可赵王歇驱常山王离赵,代王又出兵助赵。现在汉王联各诸侯反楚,代王又作壁上观。代国位于强秦榻侧,居然能一直苟安,老臣也看不出这里面的道理。”

“既然刘季蠢动而来,那就着这个机会把他彻底解决掉。至于其他各诸侯,力量还没大到能成为孤之威胁的程度。只要刘季一死,各诸侯必大惧孤王,也未必是坏事。解决了刘季,再重平齐地,然后休整一载,即可再发伐秦诏,那时各诸侯也只能紧随孤而动了。”

“那么老臣请大王诏,立即令彭城周边各军往援,老臣也马上回彭城安排,尽力耗损诸侯军于彭城下。待其疲,大王引一军突袭其后,大局可定。”

“那又何必?”项羽似笑非笑:“就让刘季轻取彭城又有何不好?”

“呃……”范增有些犯难:“若被汉王得彭城,待大王归时,攻城又会产生很大的耗损。无论是楚军的伤亡还是诸侯军的伤亡,最终都会影响大王再次伐秦时的总体力量。”

“刘季不过一市井儿,得了彭城,再安排好诸侯军对孤的防范和预歼部署,就会自以为天下尽在掌握,必懈怠。”项羽自信的摸了摸髭须,“孤到时领一偏师快速突杀,诸侯各军之间不可能有严密的相互统属配合,当作鸟兽散。只要孤动作够快,就能将刘季堵在彭城内,困也困死他了,何须耗卒强攻?”

“亚父不要回彭城了,就先在此营中。待孤困住刘季于彭城时,亚父再领此地军随后而来。另外,孤会诏令衡山王与九江王暗自出兵经陈郡直取韩国并取荥阳,若刘季知机逃脱了孤的围杀,他们也可堵住刘季的退路。”

项羽说完,却见范增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忽然露出沉思的神态。

等了一会,项羽见范增还在皱着眉不说话,就问了一句:“亚父认为孤的方略不可行?”

“大王恕罪。”范增一副被惊醒的样子,向项羽一礼:“老臣正在想,大王突袭汉王的方略自是好的,以大王和楚卒的战力,应可达到目的。只是大王当知,汉王出师伐楚,是以大王阴令衡山王与九江王弑义帝为由,这种情况下,衡山王与九江王是否会应大王诏?”

义帝被杀后,听到卫寒铜称是九江王遵项王密令而为的“幸存者”都跑到汉国去了,还有两个从死人堆里被刨出的护卒因为距离远并未听到卫寒铜的栽赃,衡山国的人反复询问这二人也没有得出什么明确的结论。

袭击者的衣着,是一般百姓的装扮。所用的武器,没有遗留在战场上。箭矢,用的都非军用制式的狩猎用箭,很多箭镞还是骨制的……

其中一名护卒在反复询问之下,终于依稀回忆说,那帮杀手中出声发令者,似乎有少许九江六地的口音,只是护卒同时也强调说,当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蒙了,所以这一点无法实打实的肯定。

衡山王吴芮焦头烂额之下,对任何能找出袭杀者来源的一丁点儿信息也不会放过,可这种说话人口音的问题,他却不知道去怎么联想。难道是自己的快婿九江王英布派人来杀义帝?没道理啊。

死马当活马医,吴芮遣使去六县见英布,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他。果然英布一口否认了是自己派人杀的义帝。他在给吴芮的信中满腹委屈的说,义帝和他无冤无仇的,他干嘛要杀?

不过吴芮派出的使者回到邾城后,也带回了英布的一个口头猜测:赶走义帝的人是项王,派出来杀义帝的人,会不会也是项王?

吴芮由此联想到失踪得无声无息的那三百轻卒。

于是他在给项羽的信中将所得的这一小点微末进展汇报了一下,然后随即又说,失踪的轻卒至今也没找到任何痕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政治上的事情总是很隐晦也很弯弯绕的,项羽看懂了衡山王信中的意思,一瞬间也想过会不会是范增私令那些轻卒干的?毕竟衡山王的信中还提及了那些轻卒是得到了范增的手令而回。

当然这一瞬间的想法也在瞬间就被项羽否定了,因为当初范增可是劝谏过他,千万不要杀了义帝,不然对他是很不利的。

陈平和胡亥本是因为不想让伪仿的范增手令落入范增之手而杀轻卒,要是两人知道居然最后还有这种效果,估计都会笑出声来。

现在刘邦公然打出大义之名伐楚,所用的大义理由就是项羽令吴芮和英布杀了义帝,那么两人是否还会奉项羽诏而去截杀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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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这么一说,项羽也吃不准了。他伐齐时原不想动用这么多楚卒,本是诏令英布带卒二万,自己再带上八万,既可借重英布的兵力,还可让这一员猛将发挥作用。

结果英布自己称病未至,军卒也只发了四千来助阵,让项羽极为不满。

还是范增出了个主意,让项羽用非常体贴的态度派出医士去给英布看病,探查一下这家伙是真病还是装病。

不管英布是真病了还是用了什么手段装病,反正派去的医士回来说九江王看上去是真病了,项羽才把这事丢开。

现在刘邦用项王阴令九江王弑君作为伐楚的理由,英布和吴芮又会如何?

在义帝被弑的事情上,项羽是有苦说不出,连什么人在算计自己都想不出来。最大的可能当然是刘邦,而且刘邦接收了临江国后据有南郡和长沙郡的一部分,也是在距离上最接近郴城的。

但义帝可算是刘邦的恩主,刘邦会丧心病狂的用这种酷烈的手段,就仅仅为了获取讨伐自己的大义之名?

刘邦完全有更好的方式,就是劫持义帝到汉国,然后再借义帝“诏令”伐楚。

所以项羽依旧想不出算计自己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又想到吴芮和英布或许就会因这事和西楚离心,项羽的怒火开始中烧起来。

“即或两王不出兵,大王在败汉王之前,也不要有所动作。”范增看项羽的眉间开始积累暴虐之色,连忙出声劝道:“先集中精力败汉王,然后平定齐地,到时是问罪九江王还是尽力安抚,再视情决定不迟。”

项羽权衡了一下利弊,咬了咬牙:“就依亚父。”

范增又想起一件事:“老臣离开彭城时,曾考虑过让柱国(陈)婴、柱国(项)佗及将军(项)声、将军(吕)臣等,尽速收拢周边郡县之兵于彭城守御,应可有五至七万卒,但因不知大王心意而未决。若不收周边之军,臣担心会为汉王所用,所以大王还应有个决断。”

“嗯,亚父代孤拟诏,令项声、吕臣立即将彭城周边可收拢的郡县兵集中到彭城,刘季军至时由项声于城西以二万卒列阵阻敌,但无须力战,甚至可以伪做被刘季军威慑胆寒而一触即溃。让陈婴、项佗等预做准备,不待刘季军至彭城下就先由城东在其余军卒护送下避往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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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阿房大帐宫。

“东伐的诸侯军分为三路,主攻一路是刘邦亲领的十二万卒,由七万汉卒、二万常山卒和三万韩卒组成,直扑彭城。殷魏赵燕联军共六万卒,由殷王卬为主帅,跟在主攻军之后,目标应该是彭城以西的砀县、萧县、下邑等地,一为主攻军后援,再则是这几处是项王未带去齐地的西楚军较多之地。汉王军快速突破到彭城,殷王军随后巩固其后方,并想法收降这些楚军。”

公子婴看着姚贾提供的军情竹简,在大帐宫内的地图所覆轻帛上用墨笔描画着:“第三路则是由樊哙为主帅,领八万汉卒直指彭城以北的薛地,明显是要阻截从齐地回援的西楚军。”

“彭越呢?”胡亥问道。

“客卿食其密传消息称,彭越在外黄会合汉王军后,汉王称彭将军既然收复魏地十几座城池,而今魏王豹是魏王咎的从弟(堂弟),将军可为魏相并领魏军。还假意遣使去大梁探问魏王豹的意思。魏王豹因知道彭越并不会真的到大梁来,所以也就随口答应并带给彭越相印和诏书。”姚贾讥笑着:“这个魏王倒是很会做人。”

“彭越军最终确定的位置位于殷王卬的联军之后,先头军在丰邑,主力军在虞城,沿获水直至外黄。”姚贾走到地图前,用手比划了一条线,“就是保住获水通道让汉王在万一溃败时可快速逃回荥阳。客卿食其费了很大气力劝说汉王不可不留后路,并称彭越军的优势不在阵战而是扰敌。有彭越沿途骚扰阻滞,汉王若回师荥阳,可保无虞。”

“陈平,你觉得这个部署如何?能否抗住西楚军甚至围歼西楚军?”胡亥也走到地图前,“冯劫,任嚣,你们这二位将军又有何看法?”

冯劫见陈平对着地图发愣,没有发言的意思,就先说话了:“圣上,樊哙占据薛地是一个关键位置。齐地楚军回师彭城,或沿泗水南进,或沿沂水经下邳到彭城。走沂水路途较长,不适合快速回救彭城,因此汉王当是认为项王会走泗水,所以将樊哙军放在薛地。”

任嚣是因山东地面上的这一大动作被胡亥从蓝田召回咸阳的,他点头赞同冯劫的分析:“若项王以逐步推进而不急躁的方式回师彭城,则樊哙军就可阻住楚军,然后汉王军与殷王军自两翼兜过来,实现合围。若项王强力突进,撕破樊哙的阵线而入,则樊哙军与殷王军则成为两翼包夹,汉王军于彭城迎头迎战的态势。不论哪种情况,西楚在齐的十万卒,都会落入三面合围。尤其彭城若失,这十万楚军就断了粮秣,若不能迅速击溃诸侯联军,军心也会出现大的问题。”

“两位将军都说过了,那么上卿是不是也说说?”胡亥再次点名陈平。

冯劫、姚贾和公子婴此时都离开了地图坐了下来,陈平一再被皇帝点名,于是站起来先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地图前,又细细的端详起来。

“怎么,上卿看出诸侯军的什么漏洞了吗?”公子婴打趣的激了陈平一句。

陈平居然点了点头,公子婴马上也正经了起来:“那还请上卿赐教。”

陈平没有马上述说自己的观点,反而问姚贾:“彭越先头军去丰邑,共有多大兵力?”

“二千卒。”姚贾回应着:“虞城一万卒,另一万七千卒则被彭越和郦食其沿获水分散部署,除了下邑有五千卒,其他每处或千卒或两千卒不等。”

陈平又思考了片刻,然后再向皇帝行礼:“单就目前诸侯军的整体态势看,似乎其方略无大漏洞。此时需要考虑的不在战场态势,而在战力,诸侯军虽号五十六万,实则连彭越军在内二十九万,其中樊哙军八万皆汉卒,指挥上可如臂指使,汉王军为汉卒、韩卒和张耳军,指挥方面也能基本统一,问题主要出在殷王军和彭越军上。”

他以手指为笔,从城阳到泗水,慢慢画到胡陵:“樊哙军若探知西楚军回师并经泗水,应会在胡陵、沛县一带设置防线阻截。”

“可是,”陈平把手指向胡陵以西偏了偏:“若项王并不尽率全军回返,而只以骑军兼程而归,没有粮秣辎重拖累,就无需依靠泗水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