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被这沙图射一铜人击败,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还在愣神。他的双眼失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溃败中回过神来。
曾经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他,此刻竟被沙图射一击而败,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思绪陷入了混乱和迷茫之中。
可是沙图射却不会惯着杨林,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与决绝,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只见他再次高高举起那沉重的独脚铜人槊,以排山倒海之势毫不犹豫地直接挥了过来。
那铜人槊划破空气,带着令人胆寒的呼呼风声,犹如一道死亡的阴影,仿佛要将杨林彻底置于死地,不给杨林丝毫喘息和反抗的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那孙世龙孙世虎兄弟二人,原本在混乱的战场上奋勇拼杀,猛然间瞥见杨林身处险境,不禁大惊失色。只听得他们齐声大叫一声:“不好!王爷有危险。”
两人瞬间心急如焚,心急如火烧。他们毫不犹豫地猛踢马腹,纵马朝着杨林的方向疾驰而去。孙世龙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孙世虎则奋力挥舞着沉重的大锤,大锤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们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决然,神情紧绷,目光坚定如铁,誓要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舍命救下杨林,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只听见一声巨响,犹如九天之上的惊雷骤然炸响,那声音震彻云霄,令人心胆俱裂。孙世龙孙世虎兄弟二人连人带马都被沙图射那惊世骇俗的猛力一击砸中。
刹那间,仿佛世界都陷入了一片血腥的混沌之中。那巨大的冲击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峰轰然压下,马匹首先承受不住,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悲惨嘶鸣声。紧接着,它们的身躯在这无法抵御的力量下瞬间崩裂,筋骨折断,内脏四溢。马头与马身分离,马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溅起漫天的血雾。
孙世龙和孙世虎的身体也未能幸免,在这毁天灭地般的撞击下,犹如脆弱的瓷器瞬间破碎。他们身上坚硬的盔甲在这一刻变得形同虚设,被无情地撕裂、扭曲。
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犹如地狱传来的死亡乐章。他们的肢体被强大的力量扭曲变形,手臂脱离肩膀,大腿与身躯分离,头颅更是被砸得粉碎,脑浆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
残肢断臂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战场上,破碎的盔甲和衣物混杂其中,一片狼藉。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迅速汇聚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血泊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而恐怖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周围的隋军士兵们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他们瞪大了眼睛,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他们的嘴巴大张着,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死亡的阴影如恶魔的触手,紧紧缠绕着每一个人,整个战场仿佛化作了人间炼狱。
杨林此时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中瞬间被震惊、悲痛与愤怒所填满。望着眼前孙世龙孙世虎兄弟二人那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烈死状,他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嘴巴里面开始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犹如从无尽黑暗的深渊中传来,又似是从饱受折磨的灵魂深处发出的悲叹:“世龙、世虎……怎么会这样……”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饱含着犹如滔滔江水般无尽的哀伤与深深陷入骨髓的悔恨。
杨林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嘴里像着了魔一般不停地重复着:“是我害了你们,是我……”他的语调越来越低沉,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寒风中瑟缩的枯叶。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似乎身体上的伤痛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煎熬与痛苦。
“此仇不报,我杨林誓不为人!”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声音虽然不大,却犹如闷雷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的双目充血,面部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这一刻,杨林心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敌人都焚烧殆尽。
可是,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杨林纵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做出撤军的艰难决定。他望着沙图射那威风凛凛的身影,望着突厥士兵们那嚣张的气焰,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当隋军开始撤退,那东突厥可汗怎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他一声令下,率领着精锐的骑兵如恶狼般在后面疯狂追杀。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隋军在撤退的过程中,士气低落,一片混乱。士兵们丢盔弃甲,拼命奔逃。而突厥骑兵则如鬼魅一般紧追不舍,他们的喊杀声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一路上,不断有隋军士兵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杨林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拼命指挥着部队加快撤退的步伐。
就这样,在突厥骑兵的穷追猛打下,隋军一直退到了长城关内。紧闭的城门仿佛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将突厥骑兵阻挡在了关外。杨林望着城外的突厥骑兵,心中暗暗发誓,此仇必报。
可怜那孙世龙孙世虎兄弟,本是与杨方义结金兰的兄弟,三人曾同生共死,情同手足。后来,杨方因为一些缘故回到了东岭关,而孙世龙孙世虎二人则继续留守杨林大营,忠心耿耿,为杨林效力。
他们在大营中,从未有过丝毫懈怠,每一场战斗都冲锋在前,为了大隋的安宁,为了杨林的信任,舍生忘死。
却未曾想,至于今日,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们满怀豪情壮志,却在这残酷的战场上,被沙图射无情地斩杀,马革裹尸,连全尸都未能留下。他们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曾经的壮志未酬,曾经的兄弟情深,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泡影,徒留无尽的悲伤与遗憾。
杨林不禁悲从中来,他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心中仿佛被千刀万剐般痛苦。那痛苦犹如无数条毒蛇在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伍建章、韩擒虎、贺若弼等人见此情形,纷纷围了上来,焦急地劝慰着。
伍建章面容严肃,语气诚恳地说道:“杨林兄,莫要过度悲伤。逝者已矣,我们都明白你心中的苦痛,可这不是我们沉沦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寻思如何破那东突厥,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咱们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啊!”
韩擒虎也紧接着附和道:“是啊,杨将军。悲伤解决不了问题,咱们是军人,就得在困境中挺直脊梁!我们需振作起来,共商破敌之策。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找到破敌的办法。”
贺若弼则目光坚定地说:“杨将军,此时切不可被悲伤冲昏头脑。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想想咱们身后的大隋百姓,想想陛下的重托。”
可是杨林看着帐中大将,大多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那一道道皱纹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沧桑。身躯也不再如年轻时那般矫健,行动间多了几分迟缓。况且就连自己都不是那沙图射的一合之敌,又该如何应对这强大的敌人?
他眉头紧锁,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我杨林一生征战,从未如此狼狈。如今这局面,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杨林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那沙图射的勇猛,简直超乎想象,我都难以招架,何况众将……”
想来想去,杨林最终决定请罗艺前来相助。他深知罗艺英勇善战,谋略过人,或许能为这艰难的战局带来一线转机。杨林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如今之计,唯有请罗艺前来,或许还有破敌的希望。我不能让大隋的疆土被突厥践踏,不能让百姓受苦。”
众将听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罗艺将军会愿意前来相助吗?这可不好说啊。”
另一人也忧心忡忡地接话:“是啊,我们与罗艺将军并无太多交情,他会答应吗?”
虽心中对能否成功请来罗艺抱有疑虑,但也深知这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罗艺能够伸出援手。韩擒虎说道:“不管怎样,这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只能试一试了。”众人纷纷点头,神情凝重而又充满期待。
杨林深知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分耽搁,当下便坐到案前,奋笔疾书,修书一封。那信中言辞恳切至极,字里行间满是对局势的深深忧虑,详述了当前局势的危急,突厥的嚣张跋扈、隋军的艰难处境,以及对罗艺相助的殷切期盼,那期盼之情犹如溺水之人对救命稻草的渴望。
写罢,杨林立即唤来亲信,神色凝重地将书信郑重交予他,并再三叮嘱:“此信关乎我大隋安危,干系重大。你务必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送达罗艺将军手中,不得有误!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那送信之人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恭敬地接过书信,揣入怀中。他迅速骑上一匹骏马,扬鞭疾驰而去。一路上,马蹄翻飞,犹如疾风骤雨,扬起的尘土如滚滚黄烟。
那罗艺虽然在一方割据,拥兵自重,但也是心怀大义、深明民族荣辱之人。当他收到杨林的书信,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览。
阅罢,不禁拍案而起,怒声道:“国仇家恨当前,突厥如此蛮横,我大隋百姓受苦,我罗艺怎能坐视不管!杨林兄放心,我定当全力相助!”
随即,罗艺毫不犹豫地召集麾下将领,开始整顿兵马,准备出发。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大声部署着:“各位将领,速速点齐兵马,备好粮草辎重,不得有误!”
不仅如此,他还精心挑选带来了一些突厥归化的人。这些人恭立在罗艺面前,罗艺看着他们说道:“此次出征,尔等责任重大。你们熟知突厥的语言和风俗,在战场上要充当好翻译,为我军与突厥的交锋提供准确情报和交流便利,明白了吗?”这些人齐声应道:“将军放心,定不辱使命!”
出征之日,罗艺望着即将出征的队伍,高声说道:“兄弟们,此番前去,定要助杨林将军一臂之力,共抗突厥。我们要让突厥人知道,犯我大隋者,虽远必诛!保我大隋安宁,扬我军威!”众人齐声高呼:“保我大隋安宁,扬我军威!”那声音响彻云霄,士气高昂无比。
罗艺率领着兵马如一阵狂风般风驰电掣般抵达杨林大营,马蹄声尚未停歇,扬起的尘土还在空中弥漫,众人甚至都还未等喘口气,他便一脸决然地翻身下马,没有过多的寒暄与客套。
他的脸庞紧绷,犹如一块坚硬的岩石,眼中燃烧着熊熊战火,那怒火仿佛能将一切敌人焚烧殆尽,迫不及待就要去出战。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阵前,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威风凛凛,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势。身旁的翻译诚惶诚恐,恭敬地待命。
罗艺目光如炬,冷冷地说道:“去,传话给突厥那帮蛮夷,让他们速速派沙图射前来应战!今日,我罗艺定要与他一决高下,我要用他的血来祭奠我大隋死去的将士们,为他们报仇雪恨!若他不敢来,便是突厥无人,尽是些胆小如鼠之辈!”
那翻译听了,额头上冒出冷汗,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策马向前,朝着突厥阵营高声喊话:“突厥贼寇听着,我大隋罗艺将军在此,点名要沙图射出来应战,若不敢来,尔等皆是无胆匪类!”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着。
一时间,战场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突厥阵营,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杨林在后方握紧了拳头,低声自语道:“罗艺兄弟,此番定要取胜啊。”隋军将士们个个神情肃穆,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心中默默祈祷着胜利。而突厥阵营那边,也是一片寂静,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恶战而紧张筹备着。
罗艺威风八面,手持五钩神飞枪,宛如战神降世一般,稳稳地站在战场中央。他身姿挺拔如松,脊梁笔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空。那坚定而锐利的眼神,好似两道寒芒,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击敌人的心底。
他身上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每一片甲叶都散发着威严,那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威风凛凛地等待着突厥战将的出现。
不一会儿,那拔都率先纵马而出。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犹如凶神恶煞,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目露凶光,充满了挑衅与傲慢。
对着罗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那语调急促而又嚣张,仿佛在炫耀着什么。罗艺眉头紧皱,一脸疑惑,显然不明白这突厥战将在叫嚷些什么。
身旁的翻译见此,赶忙凑近罗艺说道:“将军,这贼子说,沙图射将军没空,正在享用大隋俘虏来的美女,让他来会会南蛮子。”
罗艺听闻,瞬间气血上涌,脸色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顿时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无耻贼寇,竟行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你们这群畜生,简直猪狗不如!我罗艺今日定要将你斩于马下,用你的狗头祭奠我大隋的英灵,为我大隋百姓和将士们讨回公道!不杀你,我罗艺誓不为人!”
说罢,罗艺双腿猛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奋蹄前冲。罗艺挥舞着五钩神飞枪,枪尖闪烁着寒芒,如闪电般朝着拔都疾驰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罗艺的怒吼声响彻云霄:“贼子,拿命来!”
拔都之前与隋军交手过,在他的记忆中,那些隋军将领大多在他的威猛攻势下不堪一击,不是被他打得人仰马翻,就是落荒而逃。所以,当他看到罗艺威风凛凛地冲过来时,心中不以为意,以为这罗艺也是和那些被他轻易击败、人马具裂的隋军一样。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哼,这隋朝的将领不过如此,想必这白袍将军也只是徒有其名,看我几招之内将他斩于马下,让他们知道我突厥勇士的厉害!”
他双手紧紧握住兵器,准备给罗艺一个迎头痛击,好让罗艺也尝尝他的厉害。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对手,他即将为自己的轻敌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