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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辰在市里订好了酒店,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开了一天的车,疲惫感袭满全身。

看到她没事就好,来的路上各种猜测在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像演电影似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不在了,如果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

那样的生活该有多难熬。

若是陪她去死...

他倒是想陪,可沈家怎么办?

当年沈家内斗,若不是阮父救了沈元康,恐怕沈氏集团早就分崩离析了,如今沈元康身体越来越差,沈北辰几乎接手了集团的全部事务,他的肩上扛着整个沈家的安危,他不能死。

今天的事,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对他都是折磨。

她若是一直在,他还有心力去拼去搏。

若是她真的不在了,那他大概真的会认命娶了那位留洋归国的钟大小姐,浑浑噩噩了此残生。

回到酒店时已经将近零点,洗过热水澡,沈北辰一头扎进被窝沉沉睡去。

嘣——嘣——

沈北辰被敲门声震醒。

他看了眼时间,不过才睡着了半个小时。

打开门,沈聿淮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

“我听说他们已经获救了,你见到小初了对吗,她怎么样?”

沈聿淮额前的碎发凌乱飞起,眼睛布着红血丝,双眼皮耷拉着,一张脸上爬满了疲惫。

看样子是连夜赶过来的。

沈北辰看着他那样子,懒得喷他,转身走回房内。

沈聿淮跟着进来,拽住他的胳膊:“你倒是说话啊大哥!”

“你不会自己去看?”沈北辰掀了掀眼皮,冷漠地说。

圈里的传言他多少听到一些,阮初是他看着长大的,遭人白眼还不是因为沈聿淮这个混蛋。

他最清楚自己的弟弟,要说沈聿淮不在乎阮初,那都是屁话。

从小到大沈聿淮对阮初的心意他看在眼里,也看得最清楚。

就是不知道这浑小子中什么邪了,明明心里在乎得要死,还偏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们闹分手那年,沈聿淮把阮初惹哭了,人前冷冰冰的甩手走开,人后巴巴地跑来找他去帮他安慰阮初。

真是死装。

“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来了,你就跟我说她现在怎么样就行,最好是有照片给我看看。”

沈北辰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你装够了吗?”

沈聿淮被噎了一下。

他这个大哥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却是腹黑且闷骚,而且比他还毒舌。

他印象里的大哥,最有活力的时候大概就是谈恋爱的那几年。

后来被家里逼迫,不得不分手。

得,又变回那个假正经的古板男。

沈聿淮气愤,抓了抓本就乱成鸡窝的头发:“自己去就自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沈北辰叹了口气。

这边刚下完暴雨,这个时间让沈聿淮开车去山里未免太危险。

而且就算沈聿淮活力无极限不休息,阮初他们也要休息。

刚刚经历过生死关头,该好好休息才是。

“她没事,毫发无损。”

沈聿淮听完把七上八下的心放回去了一半。

他刚和季文璟一起弄了个新项目,在京市北边开发了个旅游度假区,今天一早他们便过去考察了。

那块地位置偏远,项目还在施工开发阶段,周围的基站也不给力,还没来得及整修,手机到那儿便没什么网络信号。

忙完回市里的路上手机有了信号,各种消息和新闻滴哩咣啷地推送了满屏。

他正要一键清除,却发现满屏的新闻全是贵省的山体滑坡。

其中一条,《问山》剧组工作人员被困灾区,下落不明。

沈聿淮当场就慌了。

他同季文璟对视一眼,季文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吧,还让我去啊,不到两年遇着两次山体滑坡就巧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要是两次都是我刚巧路过,那小初不得被雷死啊。”

沈聿淮捏了捏眉心,也是。

他打开微信,沈北辰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我去趟南边,你今晚回家陪陪爸妈,帮我随便想个理由糊弄一下。】

沈北辰的助理说,他去贵省了。

还没回到市里,沈聿淮就把季文璟仍在路边,一个人驱车往贵省赶。

季文璟:......

沈北辰订的是套房,还有一间小卧室,沈聿淮洗完澡后回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阮初那张挂满泪痕的脸。

躺了没几分钟,沈聿淮再也躺不下去了,单手撑住床坐起来穿衣服出门。

不亲眼看见阮初是否安好他放了一半的心没法完全放回去。

“站那。”

他轻手轻脚的正要开门,沈北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么晚了去哪?”沈北辰坐在沙发上抽烟,表情晦暗不明。

“我去看看才放心。”

沈北辰前倾身体,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老实呆着。把人伤透了你想起关心来了,早干什么去了?一边哄着小三一边关心着老婆,我竟然不知道我弟弟精力这么旺盛。”

沈聿淮抿着薄唇不说话,没顾沈北辰的阻拦拉开门便走。

出门时,听到沈北辰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冒着危险去关心妻子,不怕心尖儿上的那位女学生伤心?”

暴雨刚过,山路湿滑。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这种路况开车。

顺着地址找到那个村子后,他把车停在了村委会旁边的路上,走了过去。

有间屋子还亮着灯,阮初坐在床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站在院门口,悄悄望着她的侧颜。

低头久了肩颈像压了块大石头,阮初扬起头,捏了捏颈椎。

余光看到院门口站了个人,阮初心下一惊,这么晚悄无声息地出现,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她揉了揉过于疲惫的眼睛,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阮初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门口那人怎么越看越像沈聿淮?

可出事之后,就连陆祁安这个很久没联系的人都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沈聿淮却一句消息都没有,又怎么会在夜半出现在这里呢。

在这个暴雨过后寂静的夜里,阮初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有力而快速地跳着。

她内心争斗片刻,还是下床穿好鞋子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