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的喉咙轻轻滑动了一下,手中的合同仿佛承载着千斤重压,她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此刻,问题的核心已不再是卓与否,而是信任这座桥梁能否稳固搭建。
你信任我,就撕了它;若是不信,半年后我们或许将分道扬镳。
崔礼这家伙平日里看似懒散无害,没事就喜欢装软弱,装睡着的人,一旦睁开了眼睛,就直戳要害。
如果让崔礼帮忙掌管公司,宁竹觉得自己以后就可以安心的退休了,完全不用去管公司那些倒灶的事情。
但是他太散漫了,散漫到所有人都觉得他好欺负,很听话。
果然还是被骗了,宁竹终于发现自己才是被要挟的那个人。
宁竹轻叹一声,再次看到这份合同,这时候的它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
撕,还是不撕?这不仅仅是对一份合同的处理,更是对崔礼,乃至对自己未来的一次赌博。
以卓不卓为借口设计的问心局,显然不是短短几分钟能设计好的。这也让宁竹意识到这个局,其实是对她信任度的一次考验,一个精心策划的“火车难题”。
崔礼笑眯眯的看着宁竹,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逗:“还卓不卓艾?”
这句话,既是轻松的调侃,也是深层的试探,他想知道宁竹是否愿意为了这份信任,放下所有的防备。
只要宁竹信任他,将合同撕了,那他就会勤勤恳恳的工作,就算半年之期,他也不会着急离开。但她要是不撕毁合同,那崔礼在半年之后就会毅然决然的离开。
就当是你赐一场梦给我。
他一直都是清醒的,没有婆婆妈妈,没有优柔寡断,一个演员会将自己真实的一面,藏在虚假的面具后面,着看人们习惯于他乖乖的表演。
最后在反差中,惊讶的捂住嘴。
他一直都是清醒的,清醒到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宁竹一步步的感动。这是没有办法的,他最吃的就是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感动,源自于内心的触动是他不能控制的。
宁竹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那一长溜的清单,他也在打扫书房的时候见过。但他唯一不知道的是,这只呆头鹅到底是有真感情,还是在为了利益演戏,就像他一样。
他跟着陶瓷在灰色的地带阴暗的游走过,也跟着宁竹在白道上光明正大的行走过。
黑与白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拿着刀说话,还是举着酒杯说话。
他曾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那些看似真诚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无尽的算计和阴谋。所以,尽管心中有所触动,但他仍然保持警惕,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一切。
前一秒还和你说欢迎下次再来谈合作,下一个路口就会有一队全险半挂上前别车。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受到前四后八的反复碾压。
又或者为了一个销售渠道,而打的你死我活。
宁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抬头望向崔礼,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软软弱弱的眼睛此刻却异常认真。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的目光没有从崔礼的脸上移开,那是一种审视,也是一种挑战,似乎想要透过崔礼的笑容,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崔礼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但那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他的眼神闪烁,偶尔与宁竹的目光交汇,也是带着审视。
你信我吗?
宁竹觉得这一刻,她有些汗流浃背了,突然“高人”和自己说的话在自己脑中响起:“相对占有,绝对自由,若即若离,似有似无。”
她发现自己好像只剩下一点没做到了,于是下定决心,手指捏住合同的两边,轻轻松松的将这份对于她很重要的合同撕毁了。
不断地交叠,不断的撕扯,很快合同就变成了飞雪,不断地落在地上。
宁竹现在的内心十分的慌乱,她觉得两条路没一条靠谱的,吴霜霜说的话,在她眼里就是四旧,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的生效罢了,宁竹觉得换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这样。
以前觉得这不过是幸存者偏差罢了,现在才发现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崔礼的目光平静,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纸屑,说道:“我给你变个魔术你看嘛?”
不要变魔术了,是看魔术还是看光屁股猴子跳舞啊?宁竹发现自己开始害臊了,但是又想看崔礼还要整什么幺蛾子,于是就说道:“看......”
崔礼又像一只猴一样,捧着一堆碎纸屑跳了到了书桌边,叮叮当当的翻找了一阵,然后转身。
“铛铛!”
大变合同!!一份完好的合同展现在宁竹面前。
完完全全一模一样。
“你他妈有病吧!”宁竹的表情管理直接失控,将这份真的,重要无比的合同扔了出去,像天女散花一般的飘落。
二十多年没对人说过这么脏的话的宁竹,直接在崔礼的表演下失控了。
我都不再看中这份合同了,你反手告诉我真的合同还在,还拿出来你这不就是有病吗?
这时候的她有些虚脱的感觉,只想好好睡觉,卓不卓越的早就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生无可恋的躺下看着天花板。
老赌徒梭哈之后,本来以为已经输了,但是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虽然钱退回来了,但是就是高兴不起来。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让人难以描述。
“生气了?”崔礼站在床头,晃来晃去的。
宁竹没好气的拍开:“没有。”
崔礼蹲了下来,仔细观察宁竹现在的表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呆头鹅这副表情,感觉真爽啊!
谎言成功的感觉好爽。
收拾好心情,宁竹不满的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崔礼点点头:“一般般......嘶!松手要断掉了。”
呼应开头!
宁竹难得没有将大腿架在崔礼肚子上睡觉,她现在正和崔礼一样,板板正正的躺着,两人齐齐的看着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钻进房间的小虫子发呆。
合同撕了但是没卓,宁竹发现自己好像有心理阴影了,她害怕崔礼还有难题没有摆出来。
“今天,我才算真正了解你,你真的有够狡猾的。”宁竹发现自己真香了,以前还觉得吴霜霜的星座四旧不靠谱。
现在她才知道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大师这次我真的悟了!崔礼雀实是个神经病,是最难以理解的那种人。
崔礼毫不在意自己的伪装被人识破,因为在今天晚上他又多了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谢谢你。”崔礼低头在宁竹的额头亲了一下。
两人重新陷入沉默。
崔礼悠悠的开口:“既然撕了合同,那我们还要卓越吗?”
“看见你就烦。”宁竹很是不耐烦的踹了崔礼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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