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真是殿下写的?”
“废话,除了本王,谁还有如此才能。本王时常忧虑百姓之多艰,生活多困苦,故而想放开贸易,特意研究出这篇奏章。”
朱权很不客气的回应一句。
卓敬确实十分惊讶,这个字体,说实在除了朱权,整个朝堂就没人能写出来。
这么形容吧,往宣纸上撒把米,鸡爪子涂上墨水,老母鸡挠的都比宁王的字体好看。
要是谁敢这样写奏章,老朱非得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宁王写的十分跳脱,往往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但是纸币的作用基本写出来了,摆事实,讲道理,前后相承,步步深入,如何发行纸币,如何用纸币控制贸易。
又如何用纸币掠夺外国的财富和金银。
要不是卓敬干了这么多年户部尚书,恐怕还真看不懂这篇奏章。
他抬起头,感慨的看着朱权,从前,他和其他朝臣们一样,认为朱元璋有意立朱权为皇太子,是持深深的怀疑态度的。
朱权他能治国吗?
他有这样的能力吗?
治不了,知道吧!
但是,他现在明白过来了,朱权有别人比拟不了的优点,比如说朱权的眼光十分毒辣,之前曾向朝廷举荐过几个人才,经过试用,确实很不错。
卓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朱权连人都没见过,仅仅看过他们的名字,就能辨别此人是否是栋梁之才。
难道朱权知阴阳,懂卦术,会测名字?
卓敬开口赞叹道:“陛下,此方案可以施行!”
听到卓敬的夸赞,朱权一脸喜色的看向朱元璋,笑道:“卓大人说得好,父皇觉得呢?”
朱元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当按照此方略执行。”
卓敬又道:“不过这篇奏章中,存在一个很大的隐患!”
卓敬一开口,朱权顿时不乐意了,不满道:“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制定的政策完美无缺,能有什么问题?”
卓敬也不气恼,笑着道:“殿下这个纸币,打算取什么名字?”
“宝钞?宝钞已经滥发成灾了,百姓们不再信任了,所以肯定不能叫做宝钞。”
“白虎币!”朱权毫不迟疑的开口。
卓敬老脸一红,十分尴尬道:“不妥不妥,这样吧,还是取名为大明新币吧,不过殿下打算将这种新币和金银绑定,我认为不妥。”
朱权傲然问道:“有何不妥?”
卓敬开口道:“各地的产出金银不同,贸然绑定新币,必然导致各地穷富差距过大。锚定物应该选择盐巴,用这种新币先取代盐引的作用。”
朱权眼前顿时一亮,盐巴是百姓的必需品,所以先用新币瞄定盐巴,然后再逐步推行金银,取消百姓之间的以物换物。
这个类似于粮票。
“为了能推行新币,最好在各州府、县衙,甚至乡村设立站点,方便百姓兑换盐巴、物资,再逐步放开金银的兑换。”
朱权点点头,卓敬说的确实是老成持重之言。
他补充道:“所以为了防止滥发,必须由一个部门负责新币事宜。还得请工匠研究出防伪手段,警惕有不法商贾造假。”
卓敬愈发欣喜,拉着朱权商量了起来。
朱权往往一句话,就能给卓敬很大的启发,卓敬看着朱权的眼眸中,逐渐带上了钦佩之意。
他身为户部尚书,对商贸活动十分关心,无奈当今陛下重农抑商,所以他的一身才学,压根没有太多的施展空间,看着眼前这个赤子之心的朱权,他不由的心中一震。
这家伙搞不好是圣皇!
两人商量了将近一个时辰,敲定了诸多事情,朱元璋年龄大了,并未参与其中,只是等两人商量完了,要求卓敬日后呈个章程,依例行事。
“后天,别忘了进宫,挑个称心如意的王妃!”
朱权临走前,朱元璋好心好意提醒一句。
朱权回到府邸后,姚广孝立马凑了上来,朱权把事情说了一遍,姚广孝立马会意,大喜道:“不出三个月,殿下就要被立为太子了!”
“这么快吗?”
姚广孝说道:“对于朝廷来说,是太快了;可是对于古稀之年的陛下来说,还是太慢了,留给陛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可是本王尚未接触政事,又与朝中大臣生疏,恐有矛盾。”
姚广孝闻言,脸上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
“殿下,您不必担心,万事有我。朝中群臣在我眼中,犹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殿下就好好当皇太子吧,臣是坚定的保皇派!”
“后天的选妃,本王该怎么办?”
“殿下想选谁就选谁,就算没感情也无碍,反正这女人啊,就像是水做的,也容易易溶于水,等殿下登基称帝,想让谁消失就消失。”
姚广孝不愧是妖僧,一开口就是暴击。
朱权摆摆手,他倒没这么残暴,若是真能选个肤白貌美的贤妻良母,还能把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顺便再帮自己批改奏章。
倒也不错。
姚广孝离开后,朱权又找来王艮,向他说了选妃的事情,王艮同样很聪慧,一点就透,嘱托朱权一定要防备来自暗处的利箭。
如今,皇长孙是朱允炆。
若是朱元璋想立朱权为太子,首先就要废黜朱允炆,就算朱允炆不抗争,他麾下的那些官员呢?难道愿意干脆的交出权力吗?
哪一次权力的过渡,不伴随着血淋淋的事实?
朱权开口劝慰道:“在京城,本王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你算一个,姚广孝算一个,今后要相互扶持,决不能再内讧了!”
“是,殿下!”
王艮点头应是,走出房门后,很快遇到了姚广孝。
姚广孝随口问道:“殿下找你商量什么事?”
王艮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殿下说了,今后咱俩相互配合,以你为矛,以我为盾,共同帮助殿下治理朝堂。”
“嗯,殿下这是何意?”
王艮略一思索道:“或许是认为你不够激进,所以要我当做盾,负责来保护你!”
“嗯?我还不够激进吗?”
姚广孝不由的反思,长叹一声道:“在殿下身边久了,沾染上了仁慈的习性,如今对敌人多有宽恕。怪不得,朝堂之臣胆敢忤逆殿下!”
“我忘了啊,这是斗争啊,你死我活的斗争!”
姚广孝眼眸愈发凶狠,傲然说道:“放心吧,今后他们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