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山林中行走的时间并不长,算下来,约有十五六日。
可是茂密的丛林,层出不穷的毒虫,还是把将士们折腾的够呛。
等走出丛林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朱权立即命人找了一条溪流,然后全军修整,该吃饭的吃饭,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
就这样休整了一夜,翌日清晨,他们这三千士卒,还是被太原城派出的斥候发现了。
这些斥候隐藏起来,远远的观察着朱权的这一支队伍,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敌军竟然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太原城下。
不过,这支敌军看起来那么疲惫,浑身脏兮兮的,衣衫不整,散漫的聚在一起,有的在吃干粮,有的在河边清洗盔甲,就像是一群打了败仗的残兵游勇,不堪一击。
斥候们相互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见到他们这副模样,认为击败他们不成问题。
于是斥候迅速返回太原城,向守城将领禀报。
朱棡率军去了晋中后,为了镇住太原的守军,于是便让谢成负责城内一切事宜,还给谢成留下了四千人马。
听到斥候的汇报,守城的谢成也愣住了,他压根想不到敌军会突然出现。
于是急匆匆的找来几位将领商谈,最终决定主动出击,因为在谢成看来,一群疲惫不堪的敌军不足为惧,可要是让他们休整好了,或许就成了大麻烦。
敌军就算不攻城,整日在太原城周围骚扰,也会让人烦不胜烦的。
倒不如,直接派出大量兵力,迅速拔出这颗钉子。
谢成领着三千精锐,迅速朝朱权的方位扑去,以逸待劳,以精锐之师对战散兵游勇,简直是手拿把掐,没有一点难度。
斥候很快发现了晋兵,迅速向朱权禀报,朱权的表情十分惊奇。
敌人不仅不投降,还敢向我军攻击?
朱权当即命令士卒站好队形,列阵以待。等到晋兵出现在视线时,有的士卒还未穿好盔甲,松松散散的;有的士卒因为饥饿,嘴里还咬着半块炊饼。
这样歪歪扭扭的阵型,落在远处谢成的眼中,一时间愣住了,旋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支军队上下都是破绽,就像是一群没有纪律的农夫,覆灭这些人,恐怕连一个时辰都用不到。
谢成骑着马,扬起手中马鞭,当即高声鼓舞道:“诸位将士,覆灭这些敌人,等我面见晋王殿下,自会为诸位请功!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冲啊!”
于是,士卒们发动了冲锋。
程猛眯眼提醒道:“殿下,这些人恐怕是太原城的精锐!”
“本王打的就是精锐!”
朱权也拔出了长剑,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已经到了太原腹地,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若我们战胜,杀进太原城,等回到应天府,本王会论功行赏!若是战败,则我们今日就要全军覆没!”
“唯有拼死一战!”
“是!”
两军根本没有防守,而是全力出击,当两军的士卒碰撞到一起时,刀剑挥舞,带起一道道寒光,所到之处,鲜血飞溅。
很快,就有不少士卒倒在了血泊中。
晋地的士气很高,而且战力也很强,但是他们的进攻并不顺利,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的老卒。
虽然疲惫,但是战斗意识很高。
在一次次冲锋中,似乎隐隐被朱权的军队牵制,导致他们无法快速覆灭对方。
朱权认真的观察的战场情况,不断地发号施令,命程猛与蔡平各领一队人马,包抄过去,打算从晋军的侧翼撕开口子。
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最吃惊的莫过于谢成,他瞧着自家军队有隐隐败退的迹象,脸上露出怒意。
“给我顶住,顶上去!”
“不准退后一步,不然则死!”
在他狠戾的骂声中,将士们只能不要命的冲锋。
两军压根就没有什么战术,毕竟双方只有几千士卒,又是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任何花哨的战术,都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正面碰撞的团战,将士们不要命的拿起武器,朝敌人身上招呼。
而程猛的方式更简单,猛冲!猛冲!还是猛冲!
他带着一队人马奋力拼杀,面前的敌人想要阻拦他,却被他的长矛直接挑飞,有弓箭手趁其不备,阴冷的放出冷箭,射中了他的身体。
因为程猛穿着两层盔甲,所以这些箭矢,并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一会儿,程猛全身就中了十几支箭矢,可是他浑然不觉,就像是个刺猬般,捅出手中长矛,瞬间洞穿了面前敌人的身体,长矛势头不减,一连刺中四五名晋兵。
此刻的他,宛如一个杀神,愣是带着几十个士卒,杀穿了晋军的阵营。
凡是正面面对他的晋兵,目光逐渐变得惊恐,这个粗糙黝黑的大汉,还是个人吗?
谢成还在后方督战,远远看着程猛大杀四方,不由的心惊……
这他么是一伙溃兵?
他想调动上百名兵力,用以围剿程猛。可是他忽然觉得阴冷,下意识的身子一矮,一把长剑从他头上掠过,割断了他几缕发梢。
谢成偏过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杀来的蔡平。
蔡平面无表情,手中的长剑快如闪电,再次向将领刺去。
这个时候,谢成面色大骇,提不起来任何抵抗的想法,心底里浮现出一个字。
“跑!”
可是他刚生出这个想法,蔡平一剑削断了马腿,谢成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蔡平迅速欺身上前,长剑搭在他的脖子上,看向混乱的战场,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
战事约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朱权所率领的疲惫之师,愣是把晋军打的全军覆没,只有一小部分士卒,拼命逃回了太原城。
朱权看着被擒的将领,询问道:“本王问你,太原城守军有多少?!”
谢成注意到朱权对自己的称呼,吃惊的询问道:“您……您是宁王?”
“是本王!”
谢成的目光迅速黯淡下去,摇着头,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会兵败……完了,一切全完了,太原城恐怕要失守了。”
“你还没说,你是谁?”
“我已经是死路一条,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程猛一边拔着盔甲上的箭矢,一边愤愤道:“蔡平,这次不算,分明是我吸引了大量火力,才给你擒住晋军主将的机会……这应该是我的功劳。”
蔡平笑道:“没想到你个大老爷们,竟然还不认账。”
“谁不认账了?改天咱俩再比试比试,我就不信赢不了你!”程猛把箭矢扔了,又让军中郎中过来,为他包扎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