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学生公寓楼附近
北美洲的寒流要比往年来得更早些,校园花圃内乔松常绿的松针上凝起一层剔透白霜,沁冷的凉风吹过,简直要将那股寒意冻结在行人心尖里。
“啊……逑!”
身材高大健壮,外表也算硬朗,却带着点猥琐气质的芬格尔昂首打了个嘹亮的喷嚏,随后紧了紧身上的军绿色大衣和头上的狗皮帽子,大踏步迈向学院餐厅。
昨天校庆发的50美金餐券今天得给它用完。
尽管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优越,轻易不会生病,可总有特例不是?
毕竟你总不能指望这位血统评级为“f”的学生和“s”级般可靠。
“啊!天下之大,竟没有志同道合之人同行,吾道甚孤,吾道寂寞啊!”
望着鹅毛毛的大雪逐渐落下,年轻人清了一把鼻涕,起兴作诗。
“啪!”
一个雪球砸在芬格尔那顶狗皮帽子上,瞬间炸出不小的雪花。
“呸呸!”
溅到一嘴雪的芬格尔佯怒回头,就看见红发如火般燃烧的靓丽女孩手里正撮着一个雪团,甚至还像他示威似地挑挑眉。
芬格尔那张典型日耳曼人长相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谄媚起来,刚扬起的黑眉也恭顺地耷下来。
要是放在清宫剧里,此时大概会打个千儿后拿捏嗓子道一句:“奴才小芬子,扶陈妃娘娘下轿。”
“陈娘娘……啊呸,陈学妹,怎么有空来吃食堂?”
芬格尔腆着脸上前问,卡塞尔学院的校规并不算严谨,至少在日常生活方面来说并不苛刻。
就像凯撒这种贵公子从未在学院内的餐厅用过餐,只要他愿意,无论哪个国家的特色美食,都可以一个电话打给mint私人俱乐部,由他们安排搞定。
哪怕是上午起床后,说晚宴里要有经由日本料理大师亲手制作的寿司,他们也可以和当地师傅联系,寿司捏好后盖上银质餐盖放进餐车推入私人飞机,再从东京一路飞到芝加哥,甚至保证食物进到客人还是处于最佳品尝时段。
这就是mint俱乐部的宗旨,
“money
is
not
everything,
but
it
can
measure
everything.”
他们不会让任何一位vip客户失望,只要客人们付得起足够的价钱。
这一点和猛鬼众开设的赌场规则很像,只是他们有底线,不会违背当地国家的法度。
而陈墨瞳,经过那次在学生会安珀馆举行的舞会,整个芭蕾舞团的妹子都能看出凯撒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已经跪倒在这位新生浅紫色的套裙下啦。而且还是盛情款款的那种。
所以只要陈墨瞳想,哪怕只表现出丁点的愿望,凯撒也会体贴周到地去满足。
“和凯撒掰了,还要还之前买法拉利的分期贷款,怎么师兄,你要养我咩?”
诺诺将松软的雪球逐渐捏紧,雪水逐渐自白皙指缝间渗出来,留下只有厚重的冰碴子,恶作剧似地道。
其实凯撒还没有向她正式表白,而陈家的豪富在国内也算排得上名号,只要愿意,别说法拉利,来追她的人就算开兰博基尼来也能排成列。
但这就是陈墨瞳的性格,毕竟红发小巫女的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只要她想做的,那怕再不切实际也会去做。
例如有时候心血来潮,想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大迁徙,就能一个人背着包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飞到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看着饥肠辘辘的角马、斑马、蹬羚群冒着有“死亡翻滚”之凶的鳄鱼捕食的风险渡过位于肯尼亚马塞的马拉河。
而凯撒就被小魔女古灵精怪的性子拿捏的死死的,而且十分愿意陪她一起疯。
在这位贵公子心里,一个离经叛道的女朋友远比家族所安排的,所谓“温婉大方娴熟得体端庄优雅”以至于木讷顺从的妻子要好的多。
“我的卡,拿去随便刷!”
芬格尔也是个混不吝,自诩只要我没有脸,你就无法打击到我的主。
他潇洒地一撩额间垂落的头发,随后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印有银蔓世界树花纹的学生黑卡来,含情脉脉地盯向对方。
“呕!”
终于还是诺诺在没脸没皮这块败下阵来,她掐住自己脖子,做了个恶心干呕的表情。
“话说废柴师兄,因为你在战争实践课上望风而逃,直到恐怖组织的所有成员全被解决掉都没有露头。所以在下个学年的3e考试前,学院对你的评级会再降一等吧。”
诺诺手里的冰碴“嗖”地飞出去,一边砸得芬格尔抱头鼠窜,一边戏谑道。
“是啊,卡都爆了。”
芬格尔见诡计被识破,瞬间哭丧着脸收回饭卡。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卡类似于信用卡,是依据等级来划分信贷额度的,比如“e”级学生最多能透支也就是借贷美金,至于这个数字换算成“a”级学生的权限就是美金,而芬格尔很早就把这笔钱取出来潇洒了。
至于“f”级?
对不起,由于目前学院还从没有出过f级的学生,自然没有制定相应的贷款额度。很大可能是没有额度,为零。
也就是说,下个学年开学前芬格尔的信用卡会瞬间爆掉,不止一贫如洗,更会背上美元的外债,还款利率等同于同业拆借市场利率。
“行啦行啦,瞧你这点出息,跟上来叫声姐,请你吃牛排。”
诺诺随意拍了拍手上碎雪,俨然一副招收小弟的模样,芬格尔当然打蛇随棍走,立马就成为大姐大身边的贴心保镖。
“听说食堂的酱猪肘子今天半价哎,可以打包当夜宵。”
废柴师兄咂了咂舌,眼睛里几乎都冒着绿光。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比肩楚子航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了。
“诺诺姐以前是道上混的么,总觉得很社会。”
边走芬格尔边看着举止洒脱的红发巫女道。
“当然,我最早收的小弟还得从他们幼稚园穿开裆裤时期说起了。”
诺诺扬着如火焰般跳跃的红发,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道。对她这种只是付出而从不要求回报的人来说,很多小弟都很服气这位老大。
当然,自然会有不少诸如“邵公子”这类小弟的对师姐有别样的
情愫。只是那很大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因为诺诺不会知道,就算清楚也不会回应。
她就像位公主般耀眼动人,从不对别人予所予求,正因如此,好似她随意挥了挥手,就能有只不知什么时候被套上绳索的猴子屁颠屁颠地跟随师傅西天取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