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个月,他本已不抱什么希望。
今日还在,全因他无处可去。
“客长卿?”俊俏的公子打量了他片刻,道。
“晏春晓。”冰雕瞬间融化,亦缓缓念出他的名字。
“今日除夕,你不回家过年吗?”晏春晓问。
“不回,无处可去,无人可陪。”客长卿痴痴地望着晏春晓道。
说完,又意识到这样盯着一个人十分地无礼,忙低下头去遮住视线。
晏春晓似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他顿了片刻,伸出一只修长的玉手拍拍客长卿肩头的积雪。
“我在此地也无人可陪,幸得我还有处可去。上车吧,一起过年。”
…………
“老客!老客!”
当当的敲门声将沉醉在梦境的象王老客吵醒。
他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而下一刻便感觉一股疼痛从脖颈间传来。
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脖子,满手的鲜血顿时让他睡意全消!
再看睡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那两人。
皆已血染中衣,被人割喉而亡!
“老客!”徐清风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老客连忙披衣下床,连鞋也没顾得穿便去开门。
“三爷!”老客气喘吁吁,满头冷汗,“有人要杀我,杀我!”
徐清风几人见他脖颈上的伤也是一愣。
本以为地下漫延的魔气是冲他们而来。
却没想到首先遭殃的却是老客!
“何人要杀你?”徐清风问。
老客怔然片刻,一个身影从他脑海飘过,但随即又被他抹去。
都过去一千年了吧,那人早就不知入了多少轮回。
不可能,不可能。
那梦应该只是几日前听戏勾出来的一缕念想罢了。
他摇摇头道:“我不知,此人悄无声息,若不是三爷你敲门,恐怕他已得手。”
他说着摸摸脖颈,手上加了点愈伤术,摸了两把,伤口渐渐愈合消失。
万幸只割破了点皮肉!
老客心有余悸。
好歹他也是一方妖王,凭他一千多年的修为,竟对这人毫无察觉,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老客,你这寝宫连个护卫也没有吗?”白皓蓝倚着门框出声道。
对,护卫呢?
按理说徐三爷来,应是护卫在外通报,怎么是他亲自敲的门?
老客这才注意到,门外竟一个护卫也没有。
“孔翠?”老客喃喃道。
他统管宫中护卫......
他今日恰巧告假不在,而今日自己差一点被人暗杀......
“他的妖力我有数,他做不到。”老客肯定地道。
但他的两肩却塌了下来。
就算不是他,但今夜之事定也与他也有关。
他与谁联手?又是为何?
平日待他不薄啊!老客暗叹一声。
徐清风打量几眼老客的神色,道:
“老客,你的宫殿下有魔气正在向上漫延。
“我本以为是冲我来的,顺便告诉你一声,让你避避。
“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老客一惊,抬起眼来:“魔气?”
若和魔域扯上关系......这仗可不好打!
魔域里都是一帮疯子,阴险毒辣,怪招频频。
他当即恭敬地道:“但凭三爷吩咐。”
“看这来势,估计今晚要群魔乱舞。”
白皓蓝插进来道,说完看了眼徐清风。
徐清风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继续。
于是白皓蓝接着道:
“你这些宫中侍卫是没什么用了,叫你那些大将速带人来。
“来了后不必急着进到宫中,大魔头他们对付不了,小杂碎徐兄也不放在眼中。
“让他们在外围先将你这象王殿围住,到时候把那些企图逃窜的一网打尽便可。”
老客:“......好。”
之前不知道这皓蓝公子竟还是个调兵遣将的人才!
难怪能和徐三联手将他们狐族搅了个天翻地覆!
想到此处,老客又不由得暗暗庆幸,幸好当年没乱出手啊!
“来了。”木木沉声道。
不知何时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串念珠,握在手中。
一股股黑气自大殿地砖下升腾而出。
没多久便幻化成各色奇形怪状的人形或兽形。
有的身高数丈头顶大殿横梁。
有的身量细小,如猴子般上蹿下跳。
有的薄如箔片,仿佛随时能附在人身上。
有的堆在地上一坨,黏黏糊糊,让人恶心......
零零总总,这四面八方的黑气中已经幻化出几百个魔。
老客瞬间绷紧全身。
却听得身旁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点评道:
“都是些杂碎。”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使在场的都能听到。
顿时周围黑气暴涨!
“杂碎们”怒气冲天!
云翎与徐清风无奈地对视一眼:这货又来这套!
老客则干瞪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这位。
不舍得骂,只能在心里叨叨:
祖宗哎,你也太会挑事儿了!
几百个魔啊!
就算都是杂碎,他们现在就这么几个人,也要打好半天呐!
但明显这位挑事儿还真挑出了效果!
一阵黑气暴涨之后,杂碎们的头儿现身了。
这人从上到下都穿着黑色的铠甲,而铠甲下亦是漆黑一片看不到面容。
他缓缓上前,每踏出一步便听得大殿平整光滑的地砖在他脚下发出一阵碎裂的声响。
“吆,还挺神秘。”白皓蓝再次点评。
徐清风这次出声道:“没什么神秘的,这铠甲我认识。”
随后他扬声对走来的这人道:
“你主子被我用根筷子就撂倒了,怎么,你觉得自己能与我多过几招?”
一筷子?
云翎想起之前关于徐清风种种传言。
其中有一个传的神乎其神的,便是他一筷子将当时为祸人间的四大魔将之一撂倒,然后连洗了数十个魔窟。
那个魔将叫什么来着?云翎心中思量道。
“吾乃魔眼将军之子,特率众来找你徐三报仇!”黑盔甲瓮声瓮气地道。
对了,魔眼。云翎心道。
“哦?来吧!”
徐清风笑着朝他招招手,这神情仿佛在逗弄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