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发了话,唐刃当下便将刀收了起来,他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来,举在赵东石眼前,冷声道:“可看清了。”
这令牌是玘王府的,萧怀策亲自赠他,上面明晃晃的玘字,赵东石一见顿时泄了 气。
他原本就被唐刃吓得腿软,此刻更是面如死灰,心中只有两字:完了。
见此,君卿慢悠悠问他:“如此可能证明我二人的身份?”
这人见了玘王府的令牌就能吓成这样,看来对二人的身份是有了解的。
玘王府的令牌自然是假冒不得,如今玘王已贵为太子,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谁敢冒充他的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赵东石深知这一点,又见唐刃杀伐果断,他结巴道:“你..不..您便是唐刃..唐将军?”
说着,他忍不住把视线移向君卿,若是唐刃在此,那另一人自然也就是那个哥儿大夫。
唐刃冷冷开口:“说,是何人给你的胆子敢冒充。”
“误会,误会,唐将军,这是一场误会。”
赵东石脸上干巴巴的挤出笑来,膝盖猛地磕在地上。
他怎样也没有想到,这两人新婚燕尔的,好好的不在京中待着,竟然当真跑到此地来了。
君卿眼中透着玩味,见他吓成这样,语气之中也免不了有一丝不屑:“那你倒是说说,是怎样的一场误会?”
他还当着人有多大的胆子呢?也不过如此。
见赵东石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在场看热闹的都是瞪大了双眼。
这人仗着京中有做官的亲戚,在锦荣城里可是素来嚣张。
众人何时见过他如此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一个个发出取笑声来。
可此刻赵东石已经顾不上丢人了,他虽然没有见过唐刃本人,却是听过他的传闻的。
传闻这人是个冷面的杀神,专门背地里替先前的玘王,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京中谁人又不知,这姓唐的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那个哥儿。
看着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大夫,却是个工于心计的主,就连前任太子殿下都是败在了这人手里。
也因此,这两人可是如今太子殿下面前的亲信,将来也必定是宠臣。
这样的人如果想要杀他,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如此一想,赵东石更怕了,他不过就是壮着胆子想发点小财,可从没想过要为此把命给丢了。
于是忙道:“误会,真的是误会,此事乃是顾长飞顾大人授意。
顾大人与您二位相识,是好友!您应当晓得的。”
他此言一喊出,便见君卿目光如炬,看向他冷言道:“你可知你说的是何人!”
莫说君卿不信了,便是唐刃也不会信他此言。
两人对顾长飞还是有所了解的,以那人的秉性,断然做不出来此事。
赵东石忙道:“自然是知晓的,正是大理寺少卿顾长飞顾大人。”
唐刃的刀还横在眼前,他自然是不敢撒谎的。
可是如今他也只有搬出顾长飞来,他若是实话实说了,只怕这刀顷刻间就会抹了他的脖子。
他会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顾长飞与两人交好之事。
陈州之事平息后一月,顾长飞从陈州回京。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特意请了两人去万福楼用膳。
那人许是两杯酒下肚喝的高兴了,当场便闹着要与唐刃结拜,虽说是被拒了,可京中也有传闻,二人私交甚好。
赵东石想着,看在顾长飞的面子上,这两人应当也不会对他下死手。
闻言君卿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赵东石,那人并不敢直视他,却又言之凿凿继续道:“铺子之事,顾大人也是知晓,实不相瞒,我并非这铺子真正的东家,这铺子乃是顾大人名下。”
君卿一只手微微撑着下巴,偏头看向他,却并未开口。
一时听不着动静,赵东石抬起眼来,小心的瞅了君卿一眼,正好与他目光对视。
隔着面具,却也能看出那人眼中锐利探究之色,仿佛是在思量他话中的真假。
赵东石心口一紧,垂下的手无声紧握,却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毫不避讳地与君卿撞上。
他以为这人是信了自己的话,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尹先生若是不信,可以前去询问顾大人。”
可是君卿根本就不信他这话,先不说顾长飞的品性如何,能否做出此事来。
单论一点,顾长飞可没有那么蠢,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
可是同样,面前这人也不是个傻的,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竟敢污蔑朝廷命官,难道还能是疯了不成。
人自然是不会疯的,那么这人敢如此说,必然是缘故的。
君卿心中思索片刻,方猜测此人背后之人与顾长飞应当是相识,对京中多数事皆是有所了解。
与顾长飞相识,又可打着他的名号欺人的,只能是顾府中人。
想到此,君卿嘴角的幅度放大:“阿刃,传信给顾大人,咱们有热闹看喽。”
说到这,他语气明显上调,显然是对那人已有了猜测。
唐刃一听,便知他是另有打算,他嘴角挂起一抹宠溺的笑:“好。”
随后他看向先前好事的那兄弟两人,冷声开口:“你们将此事通报京畿令,让他带人前来。”
此地离京较近,隶属于京都,最高官员莫过于那京畿令了。
那吴家兄弟俩显然是被唐刃的身份镇住了,哥哥吴玉书先一步反应过来,忙应下:“好,好,我这就去,将军您稍等。”
他只知玫瑰茶楼的东家是个大夫,可并不知他与禁军将军是一伙的啊!
此刻他原本想着合作的心思也顿时歇了。
那兄弟两人前脚出门,赵东石便迫不及待道:“您二位尽管传信,只是在此期间,不知可否放了在下。”
说着,他还拿眼睛去瞅唐刃的那把大刀。
那把刀虽然形状独特,可刀刃上却闪着峰芒,一点也不让人怀疑它的锋利之度。
君卿用手摸了摸已经有些凉了的茶饮,对店小二道:“上些热的来。”
那小二怔怔的,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君卿是在与他说话。
直到唐刃看过来,他才猛然回神,连话都忘了应,一头就钻进后厨,生怕耽搁了一会,那把刀就落在他脑袋上。
君卿这时又慢悠悠的开口:“诸位,戏看罢了,便请回吧,小店这几日就不营业了,过几日重新开业,到时再请诸位赏脸。”
他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后,众人才一副恍然的神色,忙退了出去。
他们不知赵东石话里的真假,只当此事是牵扯到朝廷官员。
此刻即便是心中再想看热闹,也生不出那胆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