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牛这些天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整天耷拉个脑袋,无精打采得像丢了魂儿。他心里头那团乱麻就像被猫抓过的线球,怎么解也解不开,愁得他整宿整宿睡不好觉。想来想去,他决定去找在一家公司做保安的李铁柱商量商量。
李铁柱上班的那家公司,那可真是气派得没法说。大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晃得人眼晕。门口站岗的保安个个都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得像刚打了鸡血。李铁柱这天穿着一身崭新笔挺的保安服,腰板挺得直直的,那威风劲儿就跟个将军似的。
张二牛一路小跑着过去,跑得气喘吁吁,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脸上的汗珠子跟下雨似的,滴答滴答直往下掉,身上那件旧褂子都被汗水湿透了。见到李铁柱,还没开口呢,那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眶子红得跟兔子似的。
“柱子,俺这日子没法过了。”张二牛带着哭腔,声音都发颤,那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委屈和无奈,嘴唇都哆嗦着。
李铁柱一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不好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赶忙把他拉到一旁阴凉地儿,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他一根。
“二牛,你先别着急,有啥事儿慢慢说。”李铁柱安慰道,脸上的表情透着关切,眼睛紧紧盯着张二牛。
张二牛摆了摆手,愁眉苦脸地说:“柱子,俺这些日子倒霉透顶了。你说俺在城里混了这么久,啥也没混出来,还净遇上倒霉事儿。俺就像那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撞得头破血流也没个出路。俺是不是就没那个命啊?”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那手粗糙得跟老树皮似的,上面还布满了茧子和裂口。
李铁柱点着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二牛,你可不能就这么灰心!咱是农村出来的,啥苦没吃过?这点儿难处算个啥!你忘了咱小时候在地里干活,那太阳毒得能把人烤焦,咱不也挺过来了?再说了,哪能这么容易就认命,老天爷还能不给咱条活路?”
张二牛抹了把眼泪,声音低落地说:“柱子,俺觉得自己真是干啥啥不行。俺进公司学东西,学不明白,工作还老出错。俺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现在俺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感觉前面是一片黑,没个亮儿。”他耷拉着脑袋,肩膀也垮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神里满是绝望。
李铁柱瞪了他一眼,提高了嗓门说:“你这说的啥丧气话!你看俺,不也在这当保安嘛,虽然不是啥大出息,但只要咱肯干,总会有机会的。你别整天胡思乱想,把自己弄得跟个病秧子似的。俺就不信,凭咱的力气和骨气,还能被这点儿困难给打倒?”
在李铁柱的一番劝说下,张二牛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又冒了出来。他咬了咬牙,狠狠说道:“柱子,俺决定重新振作,一定要混出个样儿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俺也得闯一闯。”他握紧了拳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坚定,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
说干就干,张二牛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这活儿可不好干,风里来雨里去的,没个消停时候。
有一天,天气热得能把人烤化了。太阳像个大火球,挂在天上,烤得大地直冒烟。张二牛骑着他那辆破电动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衣服都能拧出水来,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那瘦骨嶙峋的身板。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被汗水腌得生疼。
他急匆匆地赶到一个小区送餐。刚到小区门口,就瞧见一辆豪车缓缓开了出来。车窗摇下,张二牛的心猛地一揪,竟然是陈静雅。
陈静雅今天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那裙子质地精良,裙摆上还绣着精美的花纹。她头发盘在脑后,几缕碎发俏皮地搭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显得她面容娇美。可她的眉毛微微蹙着,眼神里透着疲惫和无奈,那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忧愁,就像蒙了一层灰的珍珠。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显得有些苍白。
陈静雅看到张二牛,眼神里满是惊讶和心疼,那眼神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收缩。
“二牛,你咋在这儿送外卖?”陈静雅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眉头皱得紧紧的,眉心都挤出了一道深深的褶子。
张二牛强挤出一丝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那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说道:“俺找了份活儿,能挣钱。”
陈静雅看着他那晒得通红的脸,还有干裂的嘴唇,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那眼泪在她白皙的脸上划出两道泪痕,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
“二牛,你这得多遭罪啊。”陈静雅边说边掏出手绢,想给张二牛擦擦汗。她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似乎在犹豫。
张二牛往后一躲,故作坚强地说道:“静雅,俺能行,你别管俺。”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陈静雅,生怕被她看出自己内心的脆弱。
陈静雅咬了咬嘴唇,嘴唇都被咬得发白了,眼神里满是无奈和不舍。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为人妇,不敢和张二牛过多接触,怕给彼此带来麻烦。
“二牛,那你自己多保重。”陈静雅说完,车窗缓缓升起,豪车慢慢开走了。
张二牛望着远去的车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股脑儿涌了上来。他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好久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口气,继续去送餐。
晚上,张二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屋里又小又闷,一股子霉味儿。他躺在硬板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心里暗暗发誓:“俺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能让人瞧扁了。”那决心就像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第二天,太阳刚露头,张二牛就又出去送餐了。
这一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那雨下得跟从天上往下倒似的,“哗哗”地不停。张二牛穿着雨衣,可那雨实在太大,不一会儿就把他浇了个透心凉。他的头发湿透了,贴在头皮上,雨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眼睛都被雨水糊住了,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路上的积水没过了脚踝,电动车骑起来直打滑。张二牛咬着牙,使劲儿地握着车把,艰难地前行。那车轮在水里打转,溅起一片片水花。
好不容易送到一个地方,因为路太难走迟到了一会儿,就被客户劈头盖脸一顿骂。
那客户是个大胖子,满脸横肉,肥头大耳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扯着嗓子喊道:“你咋这么慢?这饭还能吃吗?”
张二牛一个劲儿地赔不是,腰都快弯到地上了,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那笑比哭还难看。“对不起,大哥,这雨太大了,路实在不好走。”
客户根本不听,挥舞着胖手,那手就跟蒲扇似的。嚷嚷着:“我不管,我要给你差评!”
张二牛心里委屈得不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也只能低着头,不敢吭声。心里头想着:“俺这是遭的啥罪哟。”
就在他心情低落到极点的时候,一辆豪车停在了他身边。车窗摇下,竟然是朱世伟。
朱世伟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那西装剪裁得体,一看就是高级货。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苍蝇落在上面都能打滑。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斜着眼睛看着张二牛,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可怜的流浪狗,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哟,这不是张二牛吗?混得这么惨!”朱世伟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充满了嘲讽,那语气让人听了就想给他一拳头。
张二牛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他,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不用你管!”
朱世伟冷笑一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那气都带着瞧不起人的劲儿。“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儿,连个要饭的都不如。”
张二牛站起身来,腿一软又差点摔倒,他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俺不信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朱世伟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让人厌恶的笑容。“你就别做梦了,你永远都只是个穷小子,别想着能和我比。”
就在这时,旁边路过一个卖水果的小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插了句嘴:“有钱就了不起啊,欺负老实人算啥本事!”
朱世伟瞪了小贩一眼:“关你屁事,滚一边去!”
小贩也不甘示弱:“你这人咋这么不讲理!”
张二牛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贩,心里一阵感动。
朱世伟不想再纠缠,开车扬长而去,溅了张二牛和小贩一身水。
张二牛望着远去的车子,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就像揣了个风箱。
“俺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你们都看看!”张二牛暗暗发誓,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就像钢铁一般。
此时,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也在为张二牛的命运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