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真的不能变成人吗？”阵灵如今已经有了人的模样，只是距离成为人依旧有着很远的路。
“你应该已经看到了，至少在两条河流汇合之前你没有变成人。至于我所谋划的节点之后，我们都无法知道其后的光景。”纪年无奈叹了一口气。
并非是为了阵灵那微不足道的愿望，而是叹自己掉以轻心居然让对方做成了这般大事。
一挥手阵灵消失在了此方空间当中，灰袍人被阵灵以十世镜碎片定住伫立在漩涡之上，尽管距离漩涡不过一步之遥，但是却被那枚碎片射出的金光死死定住。
“不用装了，阵灵根本无法困住你。”纪年没有上前，他知道对方现在还在算计着自己。
见纪年没有上当，灰袍人的兴致也没了。
“那家伙还是那么单纯啊，给她看了那么多东西却只看到最表面的，明明成人的机会都已经送到身边了，却还是让它溜掉......”灰袍人摇头叹息着，却不带任何的情绪。似乎只是嘴上说说。
“啪！”好似有一根线就这么崩断了。
被隔绝在外的阵灵此时感到一阵心慌，似乎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在替李玄臻谋划什么？”纪年也看不出对方的意图，也不再费心思去猜了。
之前阵灵看到的画面他也看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些画面。毕竟更有可能是那个灰袍人为了误导阵灵才有此番作为，或者说就是为了误导阵灵背后的自己，对方才有了今天的这些操作。
“还真是够谨慎的，为了不被我误导，甚至都不去想任何一种可能，避免自己先入为主。不愧是木春生的一道分身，如今不仅有了自己的灵智，更是有着不输木春生的实力。”灰袍人一语点破纪年曾经的身份。
一阵波动出现，木春生出现在此处空间之中。
“两位继续，我就是来看个热闹。”木春生一出现就退后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场绝对中立且不会出手。
“你也放心，我能分得清你和祂。”木春生也知道纪年和那人有些关系，但对自己的疑问并无帮助。
“我并非木春生的分身，我的本体早已经与木春生没有了任何的关系。”纪年一句话解释了自己的来历，让木春生了然的同时也让灰袍人咋舌。
“所以这位道友，可否解释一下将我叫来的用意。”木春生看向那个灰袍人，虽然两人早就认识，但是现在确实要装作不认识，毕竟自己和纪年还是合作伙伴。
“两位还要演吗？截断光阴长河，开辟另一条河道不就是几位的功劳吗？”纪年一句话让此方空间泛起涟漪。
只是这些涟漪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主动露出气息是为了让纪年知道自己的存在，表明自己对其并无恶意，以后事情了结他纪年可不能找他们算账。至于为什么最后不出现则是为了不沾染更多的因果。
毕竟改变一个世界的光阴流水，其中的因果太大了，尽管他们有秘法可以屏蔽其带来的影响。
可一旦他们在此处现身，那么就是坐实了自己与此事有关，那么这些因果最后还是会找上门的。但只要他们隐藏自身直至新旧河道汇聚，这些因果就会消失大半，剩下的他们也不是不能承受。
承受这些因果带来的弊端远远比不上他们的收益，这也是这些家伙敢如此作为的原因。
只是他们都被那个灰袍人小小算计了一把，原本只要等到两条河道汇聚，大部分的因果都会消散。
但是现在那家伙准备让纪年谋划的节点提前到两条河道汇聚之前，尽管这样两条河道依旧能够汇聚，但是最后哪条河道能够被保留，事态的发展与原本又会有哪些区别，尽管是他们都无法将其算尽。
因此他们都在密切注意这个人的动作，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退出。
可是他们如今都和纪年一般，联系不到那个节点之后的自己。因此无法得知自己的行为会让事情发生怎样的变化，有所顾忌不敢随意施为。
不过好在他们有所准备，不像纪年那般被动。
毕竟这个计划一开始针对的就是纪年，让未来的纪年无法收束过去时间线上的自己，因此无法在未来给予援手。而他们提前做准备，尽管也只能收束纪年谋划节点之前的自己，但是因着提前准备的后手他们比纪年的情况好上不少。
甚至有几位直接作壁上观，没有参与。他们能够自由收束自身的时间线，只是这些人也不会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给此时已经走上赌桌的这群人。
比如木春生，他此前便只是默许了灰袍人的谋划，但是自身并未参与进来。他也发誓不会过多干扰几人的谋划，只是几人不能破坏他原本的布置。这也是他敢现身的缘故。
赌桌上的人不知道其身份，不知道他们的筹码。唯一知道的就是揭开答案的时间点，便是纪年谋划的那个节点。
现在灰袍人要做的就是推动李玄臻让那个节点提前，让其出现在两条河道汇合之前。
纪年之外的人在没有收到来自未来的警示的时候只会当个看客，只有收到警示才会去阻止灰袍人的行动。
至于纪年，他是被针对的那人，因此他无法收到太多来自未来的警示。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因此这些年灰袍人谋划收效甚微。
节点虽然提前了一些，但是对自己计划的影响并不深。
纪年此时心里有些乱，因为自己已经将大部分的干扰都排除，只有少部分隐患还没有解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有些不安，李玄臻那边的问题......
“不对，你的计划并不是让节点提前。你是想误导我，最终的问题还是在他的身上。”纪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尤其是在看到灰袍人身形有一丝僵硬的时候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只要不是节点提前，他都有把握解决大部分的问题，毕竟眼前这些‘人’也会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出手，甚至不敢出手。
甚至他猜测出手的只有那个灰袍人，目前他只见过这人出手干扰他的计划，但是都没有明目张胆的阻拦，甚至几次送出助攻。似乎对方的目的真就只是为了让那个节点提前一般......
溟察觉到身旁的阵灵的模样发生了变化，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幽深，稍稍思索了一番后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趴在屋顶栏杆上看着下方的一切。
抬起爪子打了一下哈欠准备继续瞌睡，可惜身边的阵灵没有给他机会。
“溟，能给我起个名字吗？”阵灵失神开口。却并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
对方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并且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但其原本的位置有一团被冰封住的火焰，其上还有溟的一丝情绪。那是一种鄙夷，鄙夷到不想跟其交流一般。
阵灵将外层的冰融化，其内的火焰是一段记忆，随着燃烧融入了阵灵的精神之中。
那是此前溟偷偷从林康的记忆当中窃取的一部分信息，她很喜欢窥探别人的记忆，因此她知道不少别人不知道密辛。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她原本不多的活动空间变得更加有限。
纪年借助巷子的阵法限制了溟这方面的能力，但是谁让那四个小家伙的心境不够强大，经常被自己钻空子呢。
就连当初李玄臻都被自己窥探了好久，只是那家伙早期的记忆一片空白。其识海深处还有一片特别大的空间，只可惜太过荒凉。再往深处就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力量封锁，让其无法接近。
后来李玄臻能够收束心念之后她能够窥探的东西就少了，而且这家伙还反过来打探过她的记忆。
看完那段信息的阵灵只觉得自己被骂了，现在脑子里全是‘蜈蚣屎’、“蛤蟆尿”。
阵灵不理解，溟她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吗？似乎装作一只普通的小野猫也乐在其中？
......
李玄臻感觉今天极其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儿。他刚才又陷入了那种奇怪的状态，就好像在梦中看着自己做着清醒梦一般。
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作出相应的动作，可是自己完全没有参与感。自己就像是个意识和身体的第三者一般！
可是等退出那种状态后他又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正在检查自己身体的时候，一种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身上。
就好像是有人替自己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剪掉了肩头的线头。
种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忽视了一旁黑蛟的不对劲儿，以及山野之间一人两兽不正常的赶路速度。
一面面镜子飞出，将李玄臻围在中央。镜子中映照出各个角度的李玄臻，一道道金光打落。到最后自己都被金光晃花了眼都没找到自己有哪里不对劲。
草龟则是缩在壳里在旁边瑟瑟发抖，这个和自家大哥关系不错的人类疯了，他真的疯了。
在自家大哥身上摸来摸去不说，还从自家大哥身上抽出什么东西。还喂给了它一部分，自己不吃还被逼着吞了下去。
对方强硬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将那些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吃了下去后，他现在肚子里都还不舒服。时冷时热，现在自己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就看见对方在一面面镜子下手舞足蹈的，状若疯魔。
自家大哥还说等他修行有成就可以化作人形，修行速度还能提升一大截。变人就算了吧，人都这么疯吗？那当一只草龟也不错，毕竟如今有了修为也不会被当做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