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摩托上是印有山崎家咖啡店LoGo的,要是弄出大事件,恐怕他们一家都逃不脱干系。赵建军盘算片刻,还是决定拿捏好分寸,用不着结下梁子。对面那些混混却头铁得很,嘴里不干不净挥舞起家伙什围上前来。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土鳖先把手持利器的黄毛干翻在地,把匕首踢到角落里,然后开始料理其余使用钝器和空手的家伙。用不上几分钟这些小年轻齐齐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有个大哥模样梳着飞机头的见势不妙准备逃跑,自然是被土鳖捏着后颈皮拎回来。见跑不掉他倒是光棍,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赵建军被这家伙熟练的套路弄笑了,抱起胳膊问道:“哎哎,你倒是有经验嘛,看来没少挨过揍。”飞机头人耸嘴不怂,满嘴青春啊友情啊热血啊,手脚却是安分,老老实实蹲在原地半点不敢动弹。
“有点意思~”,土鳖忽然心意一动有了鬼心思,把飞机头拎起来好声好气地说道:“我说,你们这几号人物,一天能赚几个钱?瞧你们的身手,恐怕吃拳头比吃肉的时间要多吧?”
飞机头闻言脑筋转动,立刻听出对方话里有话,赶忙连连鞠躬道歉,嘴里不住地告饶:“好让阿尼基晓得,咱们兄弟几个就是抢点东西吃,这段时间游客稀少,以往很多捞钱的法门都断了。再说咱们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从来不下重手的。您要是不信,那把匕首就是假货,您亲自查看就知道了。”
赵建军更乐了,感情这帮人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踱到墙边把利器捡起,果然是玩魔术时使唤的收缩匕首,压根就没开刃,别说捅死人了,用来刮胡子都费劲!把玩片刻抬起头来,那帮小弟们却不跑,齐齐蹲在飞机头身后双手抱头,果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
土鳖好不容易止住脸上的笑容,沉下脸喊道:“小子们,站起来说话。”飞机头立刻又哄又骂,把小弟们收拢好一字排开。不得不说这帮人混得真是惨,除了赵建军方才下手的痕迹,大部分头脸上都有老伤。打量片刻赵建军把飞机头拎到身前,拍拍他的肩膀骂道:“你这家伙好好瞧瞧,自己的小弟都照顾不周,如何出来混世界?”
说别的都成,说这个飞机头可忍不了。炸毛跳脚一把把上衣扯开,亮出背后纵横的刀疤狠狠喊道:“阿尼基您瞧瞧,说别的咱都能忍,说这个就不成!都是为了不成器的小弟们,咱才会被亲爱会的家伙们砍成这样。”
“哦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铁汉呢~”,赵建军眯缝起双眼又把飞机头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摸摸这家伙的后背,“这种整形要花不少钱吧,三四十万小日币打不到底吧?”
飞机头立刻好似泄气的皮球瘪了下去:“啊?阿尼基您怎么看出来的?”
土鳖呲出一口白牙,用鄙夷的眼光俯视面前这家伙:“砍的人多了,自然能分辨真假伤疤的模样。今天爷爷不想和你们计较,倒是想给你送条发财的路子。”话说到这份上飞机头已经听出面前的胡子大哥才是真正的狠人,两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嘴里连连告饶:“阿尼基饶命啊,我们只是出来混口饭吃,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啊。至于什么发财的路子,我们是想不敢想,也没有胆子和您分成啊!”
“啧啧,你倒是个识相的家伙~起来说话吧!”,赵建军晃晃脑袋回到小摩托旁,从制服里掏出一包“老船长”香烟丢过去,“那你就好好想想,明天我还会来这边,到时候告诉我你的决定。”说完便踩动脚蹬扬长而去,留下一众混混面面相觑。等到大黑熊骑小车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手下才鼓起小心靠近飞机头问道:“老大,我们明天要来不?”
“白痴才来!”,飞机头对墙边的垃圾桶狠狠踢上一脚,“你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咱们真有那种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郊区里混?走了走了!”他把“老船长”香烟盒打开,给手下的各分一只,剩下的半盒揣进兜里,这才带着小弟们灰头土脸逃也似地跑出小巷。
赵建军自以为计谋得逞,晃悠悠骑着小摩托继续送货大业。接下来的工作还算顺利,上午跑两趟下午再跑两趟,几乎把大河市西边的手稻区压了遍,回到“cafe Sweets Zakka”咖啡店时已经日落西沉。婉言谢绝了山崎一家的晚餐邀请,土鳖用今天的工钱换上一袋子没卖掉的面包小食告辞离开。往东走不上几百米转过拐角,向左北上而行便到了临时住处。一动两层小楼门前挂着“花田商会”的招牌,却没有人员走动。刚进门熟悉的女声响起:“您回来啦!辛苦了!”赵建军嗯了一声,把手中的食物递过去:“今天小五郎怎么样?”
“托您的福,小五郎的腿恢复地很好,再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原江户市玉山警察署石原警部客客气气地回答道。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已然从一个叱咤职场的女强人变成居家太太的模样。赵建军也不多话,走上二楼推开会议室大门,真正的目暮小五郎躺在沙发临时改装的床榻上。灰白的面色终于在情人的照料下终于恢复些许血色,看见赵建军进来立马挣扎着准备坐起。土鳖把蒲扇大小的手掌一挥,开口说道:“咱们也算的上是患难之交,不用搞这些虚头八脑的。”,把小五郎按下后招手唤来石原里美。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赵建军忍不住哑然失笑:“你们俩还真在这里过上日子啦,挺好挺好。可大河市终不算久居之地,俩位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
狗男女对望一眼不免心里有些惴惴,片刻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赵建军立刻明白他们会错意,赶忙出言提醒道:“‘大重启’过去也快三个月了,小日国现在虽然还有些腌臜,基本的社会秩序已经开始恢复。俩位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再不回江户,只怕连汤都喝不上!”
石原立刻听懂他言中之意,靠近几步坐在床边问道:“赵先生的意思是,江户市那边的遗产?”小五郎也跟着接话道:“您指的是...前任警视长石原裕史留下的玩意?”
赵建军点点头站起身,环视四下说道:“石原裕史在远离江户的大河市都有这份产业,留在首都的家当自不用提。小日国高层和财阀被生化人这么一闹,搞得枝叶凋敝不说,留下的权力真空却是实实在在的。石原警部你要这时杀回去,凭你身为前任警视长儿媳,又是惹人怜爱的未亡人身份,再高升一步未尝不可。到时候不着痕迹地提拔小五郎一番,只要俩位手脚干净,双宿双飞的日子也并不遥远。”
石原双眼泛红瞧瞧小五郎,又瞧瞧面前的壮汉,仓皇间拿不下主意。小五郎却干脆得多,打个激灵爬坐起来喊道:“里美,你不要心里有负担,你忘记他们全家是如何对你的吗?这一切都只是补偿而已!”他不开口还好,一提家事石原警部竟然哀哀哭泣起来。土鳖心软见不得,对小五郎使个眼色,自己推门而出觅清净去。下楼后才发现天色已发黑,郊区的路灯都不曾打开,哪里还有以往的不夜城景象?西头新川中央桥还有些小车来往,借着自带的灯光踯躅。桥下的新川河潺潺,赵建军沿河边信步而行,听着周围许久不闻的鸟叫虫鸣,一时间有些恍惚。
“目暮桑!目暮桑!!”
不知不觉从“cafe Sweets Zakka”咖啡店两层小楼下经过,晚间没有娱乐活动的一家人,正好齐齐躲在窗台后面看风景。也要说土鳖这体格和装扮着实吓人,倘若不是整天接触他,说不定会把他当成时是冬眠刚醒出洞觅食的棕熊。赵建军抬起脑袋循声看去,山崎有纱探出脑袋打量自己,鼻头上架着副平日里不戴眼镜,难怪一眼没认出来?挥挥手就算打过招呼,土鳖迈腿继续遛弯,只几分钟身后响起小碎步动静,一回头瞧这小丫头竟然下楼追上来了?
赵建军眉毛立刻耷拉下来,刚逃离一个哭唧唧的大娘们,现在又被一个小娘们追上。再想想这个点把小姑娘留在外面太过危险,只得老老实实停住脚步,等着有纱跑到身边。
“目暮桑你走地太快了!我差点就追不上你!”,有纱撅起小嘴抱怨道;“你不怕有歹人把我这个美少女掳走嘛?”
土鳖歪歪脑袋,好像真的思考起这问题来。山崎有纱心里大喜,蹦蹦跳跳围着他打转,却发现她口中地“目暮桑”把身后的背包转向前方,左摸右摸摸出个小黑盒递过来。接手后只觉得双臂一沉差点摔在地上,赶忙开口问道:“这是礼物吗?怎么这么沉?你不会是在新川河边捡了个石头放进去了吧?”
张建军摸着胡须回答道:“这自然是好东西,也算是在你家白吃这么长时间的谢礼。你打开瞧瞧就知道了。”
有纱美滋滋地把小黑盒颠来倒去,捣鼓半天都不得其法。忽然感觉到盒底有个指头大小的凹槽,立刻就明白了打开的正确方式。“噗呲”一声小黑盒竟然自动弹开上盖,露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美少女刚准备开口尖叫,土鳖压低嗓门小声说道:“这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大杀器,现在世道不太平,留着防身才是正理。大口径激光手枪,打到人身上就是核桃大小的窟窿。”
有纱垂头想起几个月前那个黑色的夜晚,不由地点点头把盒子关上收好。半晌才抬起脑袋问道:“目暮桑,你到底是什么人?枪给我了你怎么办?”
赵建军咧嘴笑笑,从背包里掏出银光闪闪的冲击甲拳套在小姑娘面前晃晃:“我自然有自己的趁手兵器,你就不用为我操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