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的图书室与第一防线学校大不相同,这里有更多的世俗读物与文学作品。
如果将这些书放在学校,可能会被孩子们所推崇。但是在这儿,图书室中存放的大量卷宗档案,才是人们来这儿的目的。
不过对于部分人来说,这一定律并不适用。图书室中寥寥坐着几个人,大部分的座位空着,直员们步履匆匆。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安静而忙乱。
“迪斯马小姐,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这声音熟悉无比,迪斯马小姐从书本中抬起头,又看见了那深灰色的眸子。
“你好啊,副会长女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康斯坦丁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迪斯马小姐放下书本,点了点头“嗯,能从复杂的神秘学中将注意力放到这些文学作品上来,确实是一种享受。你呢,副会长,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来看书的。”
“我是来这找材料的,不过能在图书室像你这样看闲书的人,确实罕见。”康斯坦丁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觉得这恐怕不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吧,这些材料只需要让秘书给你送过去就行了,我说的对吗?”迪斯马小姐直起身子,向着桌前靠了靠,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
“如果……我来这儿的目的跟你一样呢?”听闻此言,迪斯马小姐突然有些认真的打量了她几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两人的目光汇集在一起,一方的清亮,一方的深沉,淡黄的灯光也适时的映照着她们的脸庞。
“你来这儿的目的是……”迪斯马小姐眨了眨眼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什么?”康斯坦丁用手枕着脑袋,双眼在她身上游离。
迪斯马小姐用手指指向了自己,康斯坦丁向后一靠,“不错,我觉得了解你,比这些材料更有意思。”温暖的灯光摇曳着,带来鲜有的温馨。
“为什么突然将法案提上日程了?不怕它通过吗?”迪斯马小姐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原本暧昧不清的氛围瞬间瓦解。
“你认为呢?”康斯坦丁反问道,“我?我不知道,不过你看起来很有把握。”
“嗯,这项法案的通过是必然的。只不过我扮演了一个必须的角色,确保它不能被被轻松的通过。”
康斯坦丁的眼神依旧飘忽在她的脸上,“自从重塑之手成立以来,基金会的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里的一切都被破坏,重构。如今,基金会的黑暗与腐败必然存在。我需要有制约他们的力量,而独立的维尔汀便是一个不二的选择。”
周围仅剩的几个职员也消失不见,这里只剩下了她们。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意图了,不是吗?你让你的学生代替十四行诗来作证,这样做确实是一个更优解。他比十四行诗犀利,尖锐,带有更多的锋芒,在这种场合下他表现得很好。”
“你能告诉我这些倒是令我有些意外了,不过打扰到了你的计划,是我的不对。但是以十四行诗那孩子的性子,面对那些委员,无疑是将绵羊送入饿狼的口中。”
康斯坦丁听完点了点头,“如果你也进入委员会,我相信你可以站的比他们更高。”
“谢谢,不过你言重了。我不是政治家,但我也不会对一个政治家说出独善其身这一类的话。只是你已经伤害了太多人,你踩着他们获得的权利,并不断向上,但是他们也让你在权力斗争的泥潭中越陷越深,直至你完全被吞没。”
康斯坦丁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每次见面,迪斯马小姐总会说些这样的话。康斯坦丁把她当做一位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同时也是一位强劲的对手。
“这是我选择的路,排除异己只是必要的手段,有些利益不得不争。虽然其中有无辜之人,但很遗憾,因为某些人他们也受到了牵连。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或许我该如你一般淡泊,清醒,通透,但我早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你会因为你所伤害过的人而后悔吗?”迪斯马小姐冲着她的背影说道。
修长的身影在一瞬间停住了,但很快又向前方走去。空气在此刻似乎被凝固,万物趋于静止。
“当然——不会。他们挡了我的路,所以他们必须消失,任何人都一样!”
话音落下之时,门被打开,人影消失不见。
——一个让他人恐惧之人,自己也无时无刻不处在恐惧之中。
﹉﹉﹉﹉(我是分割线)﹉﹉﹉﹉
自从接手了司辰的工作之后,十四行诗可以说是彻底的闲下来了。没有了琐碎繁杂的事,给了她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去应对眼下发生的一切。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请进。”门被推开,周白走了进来。
“早上好,十四行诗,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谢谢,法案有什么进展吗?”十四行诗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的转着手上的玻璃笔。
“法案被允许辩论,但是进展的不太顺利,被否觉得概率很大。”周白注意到十四行诗有些不在状态,她一直呆呆的注视着前方,完全没在听。显然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件事上。
“十四行诗……你,还好吗?十四行诗?”
“嗯?我……对不起,我走神了,能再说一遍吗?”十四行诗终于从呆滞之中恢复过来,周白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你也梦到那个东西了对吧?”周白斟酌再三,还是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这……你怎么……”十四行诗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
“我在来到基金会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冗长的梦境再一次被提起,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周白终于讲完了这个梦,十四行诗听的眼眶有些泛红,看来这些记忆给她带来的伤害不亚于恐怖的梦魇。
“所以……我们都是那场灾难的见证者。”十四行诗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安室玲和维尔汀从暴雨之中幸存了下来,你我见证了这场悲剧。那些人的死是维尔汀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现在这种执念被那个怪物利用,化为了恶意用来报复所有见证之人。”
说着周白递给她一块手帕,“擦擦吧。”
“可是我亲眼看见安室玲是从地下通道跑出来的,在暴雨之中活下来的应该只有维尔汀。我亲眼看着他们上去的,这不应该……”十四行诗用手帕引去了眼角的泪珠,但很快,它们又落了下来。
“不,有一种可能她无法免疫暴雨的伤害,她也确实被回溯掉了。但是有一种力量将她的时间倒流到了暴雨发生之前,而这种能力只对她起作用。”
周白的话如暗夜中的惊雷,在十四行诗的脑海中炸开,“你是说……她可以……控制时间?”
“从理论上来说就是如此,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她自己也许并不知情,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来触发。这种能力比维尔汀的更加稀缺。”
十四行诗低着头,双手将手帕捏成一团,“这种能力闻所未闻,她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司辰。但为什么所有的人,包括副会长都不相信呢?只需要调查一下,就能……”
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有人为她隐瞒了这件事,并且编造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周白点了点头,对她的想法表示肯定,“正是那个人欺骗了所有人,而且就连安室玲自己可能也被蒙在鼓里。”
“那样的话,那个人的影响力超乎反响,也或者他在孕育一个巨大的阴谋。”十四行诗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微微发凉。
即使阵阵热浪从窗外袭来,却也无法驱散这骇人的寒意。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有什么企图?十四行诗不敢再深究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在等待着她,她已经无力再去承受更多打击了。
怀疑的阴云包裹着这栋建筑,无论阳光多么明媚,也无法穿过这层黑暗的面纱。
十四行诗叹了口气,“接下来怎么办?司辰那边需要我吗?”
“暂时不用,那边我会替你处理的,反对派会拿你投靠重塑之手的是事大作文章。在这期间你可以同安室玲一起想办法,去解决那个梦境之中的怪物。”
十四行诗听完点了点头,“我会的,那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这个给你。”周白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明晃晃的水晶吊坠。
“这个是净化水晶,迪斯马小姐托我给你的。这个东西能暂时镇压邪祟,希望能对你有用。”
十四行诗接了过来,向周白道了谢,目送他离开。
吊坠的手感很好,用的应该是上好的水晶,上面透着丝丝明亮的蓝光。
她把吊坠紧紧的握在手心,蓝色的亮光从指缝间透了出来。
这束光她照亮了冰山的一角,现在,她要向着下面未知的黑暗出发了。
(作者的话:今后可能一周都是两更了,我们学校取消了大周。意思就是,以后每周都只放一天。所以大家也别嫌更新慢,毕竟能在这么紧凑的时间更新真的不容易。(-???-???-???-???-???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