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只不过今天康斯坦丁并没有把那幅国际象棋放在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厚厚的文件。
迪斯马小姐喝着咖啡,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
“很高兴认识你,康斯坦丁,圣洛夫基金会的副会长。今天请我来,有何贵干?”
对面女人的语气让她很不舒服,但是考虑到她的重要性,她还是得耐下性子来。
“我在维尔汀的报告中看到了您,恕我冒昧,您真的经历了十个世纪的历史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我好像已经知道你让我来的目的了。”
迪斯马小姐放下咖啡杯,打开文件草草的看了起来。
康斯坦丁见她并不准备同自己迂回下去,也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基金会与重塑之手之间的矛盾,我想相比于重塑之手,基金会应该是一个更可靠的组织。”
迪斯马小姐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继续翻看着那一打厚厚的文件。
“我明白这会对你原本的生活造成影响,但是我们基金会会尽可能为你提供一切,保证你的自由。我想,你会对我们给你安排的职位感到满意的。”
迪斯马小姐将文件甩到了桌子上,喝了一口咖啡,她的动作似乎是有一点太大,以至于咖啡将她黑色的袖子,给染成了淡淡的棕色。
“你们的条款简直就跟卖身契一样,我一周要上五天的课,每堂还要两个小时。我需要改一改条件。”
说完一只羽毛笔凭空出现,快速的改写着纸上的内容。
“好了,康斯坦丁会长,我想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说完她将文件向前一推,同时她如琥珀般的眼瞳,幽幽的注视着康斯坦丁,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但是他倒是想看看,眼前的会长究竟能让出多少。
康斯坦丁的笑容温柔而柔美,但在细节之处,却也能感到笑里藏刀的意味。
她接过了文件,上面的条款简直完全被迪斯马小姐更改了。康斯坦丁固然不想接受这种亏本的买卖,但是眼前的人至关重要,做出妥协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同意,还有别的要求吗?”
“我的那个学生现在还在箱子里,他得了一种怪病,也许是水土不服造成。到时候,让他来找我报道,还有那个叫苏芙比的孩子,我希望我能有探视她的权利。”
杯子中的咖啡被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摆在桌前。
“我明白了,需要签名吗?”
没等康斯坦丁递上钢笔,迪斯马小姐手一抬,厚厚的文件变成了纸青蛙。
迪斯马小姐在试探她,她明白眼前的女人绝非善类,她得知道对方的底线,这样她才能有底气与他谈判。
康斯坦丁很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但是为了笼络这位强大的神秘学家,她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只要她还在基金会的屋檐下,她就一定能让我为自己所用。
“合作愉快!”
康斯坦丁向前微微躬身,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康斯坦丁直视着她的眼睛,这对黑色的眼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茶色的短发配上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显得危险却又迷人。
很好,这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希望你能喜欢今天的咖啡。然后会有人给你送来基金会的制服。”
康斯坦丁将她送到了门口,“这就不必了,我挺喜欢这套衣服的,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香奈儿的第一件作品。”
大门关上,康斯坦丁嘴角的微笑再一次消失了。
她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障,正如黑与白一样,要么对立,要么相融。她不需要这种强大的不稳定因素,听话的木偶才是上选。
她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纸青蛙准备丢进废纸篓中。
突然一道黑色的笔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将纸青蛙翻了一个面,背面写着一行简短的话。
“别老想这么多,多笑笑,生活会更美好!”
康斯坦丁不禁笑出了声,这是一封战书吗?如果是的话,她不介意自己接受这场挑战。
康斯坦丁将原本揉皱的纸青蛙舒展开来,轻轻地放在桌子的左上角。
眼中带着点点兴奋的光,又一个强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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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白,周白……”
他的眼前像是有一束炫光照射一般,长似线,弯似蛇。有时明,有时暗,不停地变换着色彩,令人眼花缭乱。
耳边的呼唤声越发急促,他可以感受到外界朦胧的微光。
视觉在逐渐恢复,压在胸口的巨石被推开,他终于可以呼吸了。
周白艰难的睁开眼。是槲寄生,她站在床边,抚着他的额头,脸上满是担忧。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周白能感受到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挣扎着想站起身,但是很快就被一双手给按了回去。
“你应该好好休息,自从你回来以后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我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
窗外的光穿过了一座停滞的雕像,周白慢慢抬起头。
他刚才看见,维尔汀站在暴雨之中,那些学生们被暴雨给无情地带走了。
也许这些都是一场噩梦,只不过是过于清晰了。
“好安静,他们人呢。”周白的声音有些嘶哑。
槲寄生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回到基金会以后,所有人都被接送去与机构人员单独交谈。”
偌大的庭院之中回荡着槲寄生的声音,这个地方鲜有如此静谧的时刻。
“维尔汀……她是最先离开的,她说要与z女士谈谈我们编制的归属问题。但很快也没了消息,接着是苏芙比,邀请扫去了她多日的沉闷,她告别的匆忙,以至于将心爱的玩偶落在了地毯上。与苏芙比相比起来,apple显然不乐意接受邀请,他离开的时候颜色有些发青。”
周白静静的听着槲寄生说完,他看向她略带憔悴的脸庞。看来,是自己这个病患让她没有休息好。
“对了,迪斯马小姐让我跟你说,等你身体好些之后,去这个地方上面的地址找她,她会给你安排任务。”
说着她将一张用白色细绳简单扎紧的纸条递给了他,周白接过之后慢慢拆开,里面是短短的一行字“A办公区401”。
这种安静的氛围没持续多久,箱子外便传来了敲击声。
“槲寄生小姐,我们在等候您的答复。您的同伴都在箱子外面等您。”
外面的人耐心的劝导着。
“我的朋友需要休息,稍等片刻,我马上出来。”
“外面是基金会的人吗?”周白勉强直起身子,槲寄生点了点头。
修长的身影站了起来,“好好休息,你会看一出好戏的。”
周白看向她掌心中褐色的小颗粒,那是树的种子,它由指尖落向阶梯两侧的地上,很快便钻进了砖缝之间,不见了踪影。
“槲寄生小姐,您还有什么疑问吗?”外面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她明白现在不是留恋的时候了,与周白道别之后,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周白重新躺了回去,头脑之中还在回忆着那个梦境,他不清楚这些是否真实,也许事情没有他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本身就是一个漩涡,连它的边缘都如此恐怖,里面藏着的是更加多的阴谋。
槲寄生走后马上就要轮到他了,这个在暴雨之中庇护他们的雨伞,如今也要被基金会给夺走了。
下面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待着他,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