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防线学校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受重塑传单的影响。一名叫维尔汀的女孩,组织了约20名学生在巡礼演出上唱了改编的校歌。校长理查德和安监主任口头劝阻失败,遂动用了特勤警卫,苦哑巴药剂和防暴枪。冲突中的防暴枪,不慎击中了维尔汀大腿。因此她陷入了昏迷,在校医院的救治下,现在已康复出院,今天应该已回归校园。”
诺大的房间内还是两张平静的面孔,z女士汇报工作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响。
“……一步劣着。”康斯坦丁慢慢将目光从棋盘移向z女士。
“您指的是哪一方?”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评价。
她的眼神,又移回了棋盘。
房间里的沉默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不过对于康斯坦丁来说却早已习以为常。
良久,她轻轻地落下了一颗白色的棋子。
“这些学生的诉求是什么?”
“他们想了解外面的世界,特别是关于暴雨。”
康斯坦丁并不惊讶,依旧平静如常,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这个维尔汀,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维尔汀吗?出现暴雨时,双手伸出铁门外抓小青蛙的那个——维尔汀?”
Z女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康斯坦丁慢慢站了起来“我还记得报告上说,她的手臂上沾了雨水,但却没有一点变化,甚至都没有发炎,腐烂,变形。得一点正常人该得的病症。她很特别让我想起了他的母亲。”
康斯坦丁自顾自的在房间中踱步,随后她很快回到了棋桌前,她的眼睛透着一股隐隐的光。
灰白的眼睛之中似乎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戏谑。
“转告理查德,学校进入特殊监察时期,接下来由基金委全面接管。”
这是一道很平常的命令,平常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如此优秀的政治家所做出的决策。
“您打算做什么?”z女士被她的行为给迷惑住了。
“这一着,我们是劣势……他们如此小题大做,直接将那群小孩推到了对立面,猜忌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中种下了,这场风波影响深远,重塑很快就会开始行动。而我……需要维尔汀成长。以我喜欢的方式。”
白色的棋子被狠狠的向前一推。
显然这个狡猾的猎人,不愿意放过她的猎物。
她想看看这些猎物,在捕兽网中挣扎与绝望的样子。
这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为她这部劣着。
一张大网已经在康斯坦丁的心中形成,而接下来,就是静待猎物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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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禁闭室格外热闹,不少新住户的加入,让往日那阴森的地方显得有了些许人气。
里面很黑,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能看到外面。
夜已经深了,隐隐约约有几束月光透了进来。
孩子们哭着,吵着闹着,不过所有人都早已精疲力竭。但是此刻的周白却格外清醒。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手绘的第一防线学校地图。
多亏了他这次的运气不错,房间干净了许多,没有可恨的老鼠,也没有那些棘手的沙米尔虫。
干燥的地板,安静的环境,终于让它从白天的暴力之中缓和了过来。
这是梦吗?也许是吧,但为什么又如此真实呢?
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孩子们的哭声,看到了基金会为了压制孩子们的思想,做出了怎样的暴行。
身旁的周小星蜷缩在墙角,寒风从小窗中飘过,掀起了她的鬓角。
她的脸上露出了苦涩却又幸福的微笑,他不明白他们经历了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眼前的人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或许她只是自己梦中的一员,她并不是真实的。
夜里的凉气让周白缩了缩脖子,头脑慢慢清晰起来。
不管他现在的处境到底如何,处理好现在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他将脑海中的线索一条条串联在一起,手指轻轻敲打着地板。
重塑之手的传单,上面印有一首简单的诗歌,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诗歌竟然能与校歌的旋律完美结合在一起,这一切似乎有些过于刻意了。
周白的脑中慢慢有了些许思路。重塑似乎是在有意的领导学生们反抗基金会。而传单是怎么来的呢?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以第一防线学校的巡查与安保力度,不可能是内部所为,那么外部将这些宣传单送进来,不出意外,也只剩下了空中这最后一条路。
既然重塑可以空投这些东西进学校,那么他们便会有绝对的制空权。今天发生的一切,重塑也都应该注意到了。基金会不理智的行为,将这些孩子完全推向了敌对的方向,而且这些反抗者的领导还是维尔汀。
重塑们很快就会行动起来。
地上的地图早就被周白圈画的密密麻麻,如果是维尔汀她会怎么办?
在周白与维尔汀相处的过程中来看,她不是一个善于带领非暴力运动的人,也许她会走向极端,而他们唯一的办法那就是——逃离。
这个想法让思路更加清晰,接下来重塑一定会引导这些孩子们出逃,利用这些孩子对自由的向往。
自然,基金会也绝不可能放任这种行动不管,不过按照现在的样子来看,基金会并不准备被动的防守。
线索到这里忽然断了,他仅仅只是推出了冰山的一角,也许冰山下面的真相会更加残酷。
周白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此时的学校更像一座牢笼,而他们只不过是其中的困兽。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双方斗争之中的牺牲品,这是他们作为反抗者,所面临着的宿命。
笼子中的野兽想出去,而外面的猎人则对着里面虎视眈眈。这里面还有更加多的阴谋,基金会完全有可能舍弃他们或是让他们像其他反抗的人一样消失。
现在只有退出这片漩涡的中心,才有一线希望。
夜,一片寂静,周白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久久不能入睡。
思绪由从前到现在,一股脑儿的全乱缠在一起。他不敢去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无法弄明白基金会的下一步行动。
也许迎接他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一直向下,向下,直到尽头。
前进的道路黑暗无比,迷茫却又无助。
周白的心被悬了起来,噩梦正在重现,阴谋也在不断迫近。这种感觉使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与窒息。
笼子的外面早已被布下的天罗地网,笼中的野兽又该如何选择呢?
前进或是后退?
可惜这一切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