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一次清晰起来，失重的感觉消失，周白终于得以看清周围。
他睁开眼，看着学校的操场上人山人海，学生们整齐的排好队。
空旷的操场上，只回荡着从麦克风里传出来的声音。
“公元前388年，雅典城内的花园小径伫立着一座哲人学院，在场的36位人类思想家们。和你们一样，无一不思考着这个问题。是什么让知识传承？是什么维持世界平衡？各位别忘了哲人们留给我们的劝诫！”
高的演讲台下，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一致的期待。
学生们在校长的演讲下，开始大声喊出口号“传承，荣耀，理性，责任！”
周白看着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像是不会发声的木偶一样。
他们任人摆布，着说出这些，早已说出过无数次的话语。
所有人的服装相同，所有人的表情相同。
周白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他见过这些麻木的眼光。
但只在在传销组织中见过。
他简直不敢相信，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孩子们的身上。
校长展开双手，如同一个指挥家。
“这将是你们毕生的追求。”
校长话音刚落，学生们齐齐的开始吟诵“愿和平与我们同在，愿和平与世界同在。”
显然，校长对这答案很满意。
周白看向旁边的周小星，她也跟身边的人一样。
深涩的哲学被融入到了生活之中，孩子们的生活中。
简直不可理喻。
“上半个学年，我们将45%的毕业生送进了圣洛夫基金会总部。其中还有一名优秀的学生被共融院选中。其余的孩子都成了一线的调查员，各国办事处职员，专业的部队士兵。他们无一不在为人类恢弘的事业献出自我。数千年来，我们接受了无数个从济贫院和收容所送来的神秘学家孩子，将他们培养成了人才模范，很快你们也将成为维护世界的重要支柱，成为——”
周白听着他的话，看向周围的孩子们。
他想起了十四行诗的脸庞，想起了维尔汀，他们都只是孩子，却背负着孩子不该有的使命。
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呢？
他们没有自己的兴趣，甚至可以为坐一次巴士而感到快乐。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在基金会的训练中成为一个战士。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赴死的。”
十四行诗对着维尔汀说的这句话，在周白的脑袋中不断回响。
他们生而赴死，但是凭什么呢？
他们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周白举起了手。
小小的手臂在方队之中格外显眼，就像大海之中的一张孤帆。
“孩子，你有什么问题吗？”
校长停下了讲话问道。
“先生，离开基金会后会知道真相吗？”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惊讶的目光不断向他投来。
校长的麦克风在此刻也发不出声音。
“我不明白，什么是真相？”
周小星死死拉住他的衣角，企图阻止他。
周白在此刻用最洪亮的声音，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您知道暴雨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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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进去，小兔崽子，我们不会给你提供晚餐。明天中午才会有人来接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敢说出这些话的，如果你再说这个词，或许会有更糟糕的下场等着你。”
一个男性教员将周白推进禁闭室，重重的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潮湿的，有些泥泞的房间，偶尔能听到水滴的回响声，是过去的孩子们留下的鞋印。
突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的对话，因为声音太轻而听不到。
下一刻，门打开了。
“希望你在里面好好反省，下次就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送进来的是一个白发女孩。
“维尔汀？”
“哦，你是周白，我看着你被拉走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问了跟你相同的问题。哦，对了，你上次向我借去的太妃糖什么时候还我？”
说完维尔汀向四周打量起来。
“我被抓了起来，你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呢？”
维尔汀思索片刻“当然是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我已经听过那个词好几次了？”
“为什么基金会对暴雨这么敏感？这是一个不能说的词吗？”
“算是吧，老师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嗯，你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周白顺着维尔听说的方向看去。
地上是一条条爬行的小虫子。
“这是什么？”周白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捡。
“这是沙米尔蠕虫，是所罗门王寻找多年的奇迹之物，超越任何能工巧匠它能琢薄叶，金石，宝石。也能轻松筑起一座圣殿或摧毁一艘巨船，如果你想让你的手指被咬断，你可以尽情抚摸它。”
“哎呦，好痛，你怎么不早说？”
周白的手指立刻肿了起来。
“你看地上这里少说也有几百只沙米尔……而且都在向我们这里移动。”
“我们可以使用神秘术吗？”
“教员确实教过几个驱虫的咒语，但沙米尔并不是普通的昆虫。而是高等魔精，初级的神秘术恐怕对付不了，更何况我的神秘学能力……到现在都没有显现，说不定我根本不是神秘学家。”
一只沙米尔已经爬上了。维尔汀的大腿，开始了它的工作。
“别咬，我好痛。”
“闪光”周白手指轻点，巨大的光亮将沙米尔暂时驱散。
不过它们很快又涌了过来。
“现在怎么办？这招好像不管用。”
“看，靠窗的天花板上一直滴着水，但这几天都没下雨。地面上的泥土看体积，不像是之前关禁闭的孩子们鞋底带来的。持续不断的滴水，让地面变得凹凸不平，对于身形迷你的沙米尔来说。更像是难以攀爬的天堑，也许是为了减缓他们的前进速度，给我们留下施咒时间。”
周白被维尔汀的表现给深深折服了。
不愧是当司辰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心态的稳定，并做出理性的分析。
“很棒的推理，接下来呢？”
“也许地上这些麦克与玉米才是他们的食物，路线也早就规划好了。我明白了，这个房间的材料就是碳酸铅，这是杀死他们的致命毒物。我们只要用羊毛将它们收集起来就行了。”
说着维尔汀用手帕制成了临时的面罩与手套，递给周白。
现在，大扫除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