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破城而对百姓秋毫无犯者,屈指可数。
能做到红色军团这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更是前无古人。
杨临不奢望自己的军队能够在没有军饷的情况下,也能做到秋毫无犯。
所以他给足了军饷,更给足了赏银,就是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凡,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广元县被敌人攻破,一群兵痞闯入你家,杀你的父母,贱淫你的妻女,你待如何?”
“我定会与他们拼……”
说道一半,孙凡戛然而止。
他所杀的女子丈夫,何尝不是如此。
“但我们是胜者!”
话音未落,一条马鞭腾空飞去,对他脸上砸个正着。
随后杨临一步步踏上高台。
“正因我们是胜者,我们才需要保护百姓,否则,谁又来保护你们的家人?再说你们每日吃的粮食从何而来?那都是百姓们种的,没有他们辛勤劳作,我们吃什么?”
杨临慷慨激昂。
他没有说更多的大道理,因为即便说了,许多人也不一定听得懂。
只需让他们意识到百姓的重要性便可。
人群中,竺栋望着台上威严无比的杨临,双目放光。
他从未见过能将百姓的位置放在这么高的官员。
杨临扫视一圈后,再次看向孙凡。
“自本官执掌广元县以来,军中可曾克扣过一文钱的饷银?”
“回府君,不……不曾,饷银一文不少。”
“你说你斩杀四名敌人,赏银可有少过?”
“不曾,全都……全都如数发放。”
似乎是感受到了杨临的怒意,又或是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孙凡不再有之前的镇定,内心有些慌乱起来。
杨临突然目光一凛。
“那为何还要去抢?!”
要说像明末那般,军饷层层克扣,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劫掠百姓还能说情有可原。
可他都是自掏腰包发的钱啊。
“我……”
孙凡刚刚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每次发的饷银,进一趟花楼就用完了。
“李剑!”
杨临不再废话,严肃喊道。
闻言,李剑上前一步。
“末将在!”
“私自出营,劫掠百姓,造成伤亡者,如何惩处?”
“按军法,当斩!”
李剑加重了语气,再说出斩字时,整个营中顿时鸦雀无声。
杨临大手一挥。
“好,那便军法从事!”
杨临的话音落下,孙凡再也坚持不住,朝着杨临不断磕头。
“府君,我已知错,我再也不敢了,府君饶命啊!我能上阵杀敌,我能上阵杀敌啊!”
不仅是他,台上三十多人纷纷磕头求饶。
但杨临根本不去看他们。
慈不掌兵,军纪肯定越早树立越好。
很快,刀斧手已经亮出砍刀。
“府君,我们再也……啊!”
声断头落。
三十余颗头颅齐齐落地,鲜血溅满了整座高台。
浓厚的血腥味飘散在大营之中。
“孙凡等人,知法犯法,现已明正典刑,再有犯者,便是如此下场!”
“刘宝,治下不严,鞭三十!”
杨临看了一眼刘宝,没有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而留情面。
军中一切必须以军纪为主,不能混为一谈。
“属下领罪!”
刘宝心甘情愿,自己走到了木桩旁,任由营兵将他困住。
李剑则亲自上场,狠狠地抽了三十鞭子。
鞭鞭入肉,抽完之后可谓血肉模糊,但刘宝始终不吭一声。
竺栋目睹全程,心中大为震撼,再看杨临,满眼的不可思议。
所谓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见震慑地差不多了,杨临准备拿出点福利。
“或许,你们在担心参军时有饷银可拿,万一将来不慎受伤无法参军,生活会难以为继,所以想多捞钱财。”
杨临的话,说到不少人的心坎里去了。
大周的兵制就是如此,当兵发饷,退下来的伤兵无人问津。
况且很多情况是即便没退下来,也不一定能拿到饷银。
最终导致许多人快要活不下去,只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这时营兵们都将目光投向杨临这边,想看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我杨临可以当着兄弟们的面,向你们保证,凡是我杨临的兵,即便受伤退役,本官也能给他安排力所能及的活计,照样有月钱拿!”
此言一出,军营中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府君说的这是真的?”
“即便当不了兵也有工可做?可谁会要残疾之人呢?”
“是啊,尊嘟假嘟啊?”
“……”
台下营兵们议论纷纷,有相信杨临的也有不信的。
只见杨临抬起双手,微微下压。
“禁声!”
李剑同时喊了一句。
很快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杨临又接着说道:
“我们西江府就要成立镖局,届时此次勤王回来,无法再上战场的兄弟,便能成为镖师。无法做镖师的,也可在我们广元县的酒坊中做工,或在营中做一名教头。即便什么都做不了,我西江府也能每月发放一定的钱粮,足以维持生计!”
话音落下,营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种不太敢相信的错觉。
“镖师?酒坊?那我们不用再担心以后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府君威武!”
“府君万岁!”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声,顿时炸开了锅。
三千余人都在齐声呐喊。
这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非得参杨临一个谋逆之罪不可。
杨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但本官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是不服从军令,或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无法享受这般待遇!”
“我等晓得了,府君放心便是!”
“没错,我等定遵守军纪!”
杨临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走下了高台。
李剑接替他上去,对各部营兵下达命令,让他们有序回营。
竺栋走在人群中,随便搭上了个比较壮实的汉子。
“诶,兄弟,咱们府君说的能信不?”
那汉子瞅了一眼他,随口说道:
“咋不能信?我跟着府君勤王回来,府君说的话从没食言过!”
说话汉子也不再理他,赶忙回去睡觉了,明天他还要当值呢。
竺栋走在最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