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一家破落的小院子中,一个妇人正守在炉子旁煮药。
看的出这个妇人本身就非常虚弱。
“咳咳咳……”
突然屋内传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妇人连忙端了一碗晾温的白开水走进屋里。
“宝哥,先喝口水,药等下就好了。”
妇人温柔的将躺在床上的刘宝扶起,喂他喝水。
但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妇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芸娘,你的身子劳累不得。”
刘宝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因为自己受伤,害得本就重病的妻子来服侍他。
芸娘笑了笑,放下刘宝后,随意擦了擦汗。
“宝哥,你都照顾我多少年了,这回换我照顾你。”
芸娘眼中满是柔情,随后她又轻声说道: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上面也没个说法,要不咱好了就不当兵了,随便做点小生意能糊口便好。”
刘宝闻言,摇了摇头。
什么小生意一个月也赚不到八钱银子,买药根本不够。
眼看吃了药后的妻子逐渐好转,怎么可能放弃。
现在守备营普通士兵的月钱比原来多了一钱,是四钱一个月,队正是六钱,他是哨官,每月八钱。
而且上面没有任何克扣,实打实的能拿到。
“别胡说了,县尊提拔我当了哨官,每月还拿这么多银子,我刘宝没念过书,但也听过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所以我一定要为县尊出力才行!”
刘宝坚定的说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望着伤痕累累的刘宝,芸娘忍不住落下几滴清泪。
“可……可是我担心你……”
“你看我现在不没事吗,放心吧芸娘,我们还没孩子呢,我怎么能死!”
刘宝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芸娘则红着脸,连忙为他轻轻抚摸。
这时小院外传来一声叫喊。
“是刘哨官家吗?”
杨临领着牛二,带了一堆补品站在门外。
当时在十万大山中,要不是刘宝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杨临指不定就受伤了。
所以事情忙完之后他第一时间来看望刘宝。
芸娘走出屋子,看了看两人,有些疑惑,他们家很少有人来往。
“你们是?”
“是刘老弟的媳妇儿吧,俺是牛二,这是杨县尊。”
牛二自来熟,给两人都介绍了下。
“啊?县……县尊?”
芸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非常紧张。
杨临见状连忙解释。
“刘夫人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来看看刘哨官,刘哨官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所以特地带了些东西,给他补补身体。”
“啊,哦……”
芸娘支支吾吾的,打开了院门放杨临两人进来。
一进入屋内,就看见刘宝正想爬起来,芸娘连忙上去扶。
“荆妻不懂礼数,还望县尊恕罪。”
刘宝上来就请罪,把杨临都搞蒙了。
“刘哨官快快躺下,你看我在营里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
杨临摆了摆手,亲自扶着刘宝重新躺好。
牛二则将几大包补品放在了桌上,同时还放了一锭银子,大概有二十两。
“这,县尊不可!”刘宝大吃一惊。
“别废话,这是命令,早日把伤养好了早日回营。”
杨临用命令的口吻,不容刘宝拒绝。
“是!”
刘宝大声答应,心里无比温暖。
随后杨临又和夫妻俩简单唠了唠家常,便带着牛二直奔守备营。
今天是开庆功宴的日子。
守备营内格外热闹,除了城门执勤的人外,三千多将士齐聚一堂。
包括黑霸带领的两百野人镇勇士也在其中。
看着伙夫杀鸡宰羊,忙得不可开交,汉子们个个都兴奋地不行。
最馋人的当然还属那三头大老虎。
杨临站在点将台上,李剑,林标,章亥,关寅,分站两旁。
闻着锅中的肉香,杨临开始说话。
“将士们!这次进入十万大山与蛮人对决,我们大获全胜!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带卵的好汉,有你们在,广元县不会再受到蛮人的袭扰,你们的家人都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当然,你们中有很多流放充军的刑徒,你们或许现在没有家人,但本官允许你们可以成家!但前提是不许强迫别人,得凭本事娶媳妇儿,找不到媳妇的,也不许到本官这里哭鼻子!”
“哈哈哈……”
台下士兵们笑作一团,都认认真真的听杨临讲话。
做出这项决定,杨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让刑徒成家会有风险。
这些人里不仅有章亥、关寅这种含恨蒙冤而来,也有不少真正的十恶不赦之徒。
这么做的益处很明显,能让士兵们更加归心。
现在兵源太少,也只能出此下策。
但好在军纪甚严,慢慢地也会将恶人给磨平一些。
只见杨临双手微微下压,台下的笑声逐渐平息。
“这刑徒刑徒的叫也不好听,本官决定在守备营下再成立一营,名为独立营,章亥为独立营统领!”
此言一出,刑徒们纷纷拍手叫好。
杨临作为县令当然没资格成军什么的,但守备营是正规编制啊,让他们隶属于守备营就行了。
虽然他们本质上还是刑徒,包括章亥也没有任何官职。
但出去一说,我是独立营的人,瞬间就有了排面。
说白了就是自嗨,名声上好听一点。
“独立营!独立营!独立营!”
刑徒们连喊三声,心情十分激动,章亥也面露喜色,跟着一起喊。
“好!接下来论功行赏!牺牲的将士直接将银子发往家中!分完银子,喝酒吃肉,为你们庆功!”
杨临说完便往旁边挪了几步,露出了身后的大箱子。
里面装满了零零散散的银子和铜钱。
这些都是抄家而来,但可惜任家没有五万两,只有不到三万两的银子。
罗家也搜出了近两万两。
一下子入库四万多两,够杨临用一阵的了。
果然干什么都不如抄家来钱快!
不多时,酒肉分好,夜色也已经降临。
将士们席地而坐,开始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营兵们开始回营,也有不少人醉得不省人事,就睡在了校场。
杨临也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这时林标突然走到他身前,二话不说就直接单膝跪地。
“县尊,我林标没什么大本事,之前当守备营统领被人夺了权,多亏了县尊我才能站起来重新做人,往后我想跟着县……不,我想跟着主公干,还望主公成全!”
这几天林标一直心情不畅,此刻终于借着酒后,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杨临放下酒壶,拎起放在一旁的刀,挂在腰间。
“林统领不是一直在跟着我干吗?”
杨临说完,便带着牛二走了。
林标愣了一下,随后眼眸大亮,酒一下就醒了。
“是!多谢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