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该走了!”门外传来一个彪形大汉有些鄙夷的声音,接着就是那两个大汉,一边一个把烟鬼架起来,拖了出去。
周扬看见烟鬼瘦长的身体像一只被捕获的蜻蜓,扑腾了两下就不再挣扎了。囚禁周扬的屋子也恢复了先前的晦暗。
“喂!你们这是非法的!你们快放我出去!”周扬朝门的方向喊了几声,但是没有人理会,只好放弃。
好在不知道是烟鬼和那两个彪形大汉疏忽了还是,压根就没想着要把周扬再捆起来,周扬并没有再次被重新绑起来。这样,周扬很快就想到办法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了。周扬终于也可以在关他的小屋里自由行走,放松四肢。
只要解放了双手,周扬就发现,很多事情是变得有可能的,这让他有些兴奋,很快他就大致判断出他目前的处境。
他应该是被关在城郊某个废弃的工地上。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高层建筑,而且,工地应该也废弃了很久,周围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一些浇筑材料和生锈的脚手架,很多地方都是杂草丛生,长满青苔。虽然现在的时间已经将近年关,但是这里却还是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可能是因为周围有不少废弃的地基基坑,里面都是积水,水面上浮满各种颜色深浅不一的绿色青苔。
周扬并没有看到烟鬼和那两个彪形大汉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待在哪里,亦或已经来开此地。但不管怎么样,周扬得多观察观察周围的环境,再伺机逃出去。
小屋只有两个巴掌大的窗户,而且还很高,周扬奋力跳起来够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用手指勾住窗沿的边台,这已经费去了他很多力气。再试图在毫无支撑的情况下,向上爬根本不可能,周扬只有那么一、两次,好不容易把下巴搁到窗沿上,但仅仅这样,他已经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耗费得差不多了。
两个窗户不仅都很小,而且是那种根本打不开,封得死死的采光窗。窗户外面甚至还有很多建筑材料重压着,周扬只能从期间很小的缝隙中观察到外面的一些情况。
周扬忍不住“x”地骂了一声,真不知道当初设计这个房子的人是咋想的,就这样的设计,还留窗子的必要吗!真是个傻x设计。
屋里没有任何摆设,连张桌子和椅子也没有,只有刚才有人推进来的铁盆,像喂牲口的食盆,甚至连个喝水的杯子或者碗都没有。周扬刚才解开绳子,还是用的那扇厚重的铁门背后拉环处一个不起眼的角慢慢挑开的。还好这个角微微翘起,边缘因为生锈变得有些不规则,露出了几个锯齿状凸起,正好可以挑开和割断绳索。
周扬又在小屋里来回转了几趟,发现他已经无计可施,束手无措了。
他瘫坐在冰冷的,似乎还抛过光的,黑得有些发亮的水泥硬化地板上,又一次陷入了绝望之中。
“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要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了吗?”周扬暗自喟叹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扬感觉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了。
周扬突然想:“是不是该有人来送饭了?”
周扬的神经开始警觉起来,对,他们自从之前推了一个铁盆以后,再也没送过什么东西了,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来送点吃的。
周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说实话,他很不想这样做,因为当他把手伸出去,扶地板,想要把身体撑起来时,他的两只手掌似乎快要冻僵了。
他的臀部应该是已经适应了那块他一直坐着的地方,或者说,是它捂热了这块地板,但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或者地板地其他地方并没适应或捂热。
但现在周扬顾不得那么多,他迅速站起来,立即滑步到门背后去。
周扬刚站起来那儿,他打了个趔趄,差点重新坐回到地板上,但他还是用力用两只手、两只脚使劲撑住了身体,这才快速移步到铁门背后。
周扬在铁门背后站了很久很久,但是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他们准备就让我吃这东西,吃这点东西,度过一天!”周扬不由地朝地上看了看那个像给牲畜准备的食盆,又看了看食盆里像呕吐物一样令人作呕的食物。
“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简直太没有人性了!”周扬嘴里喋喋不休地骂道。
周扬在门背后站了不知道多久,但是还是没有等来送饭人。小屋里已经一片漆黑,唯一能看到的也就是那个食盆某些部位的光泽了。那个可恶的食盆,只有在这会儿,才显现出一点它的可爱之处。不知道那扇窗户里投进来的那点零星光点有意或无意中眷顾了它。
周扬一双眼睛睁大圆鼓鼓的,在黑暗中圆溜溜地不停打转。但尽管他把眼睛睁得很大,小屋里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光亮。
周扬突然感觉到了恐惧,这个恐惧就像是系在喉管的一根线,而且越系越紧,让周扬惶恐到了极致,几乎要窒息和晕厥。
周扬扶着墙壁慢慢地顺着墙慢慢梭了下来,整个身体像一堆黑色的烂泥,摊在地板上。
周扬依靠在墙壁上,有一种四脚朝天,天旋地转的感觉,因为他已经早已分不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这让他更加的无所适从,更加的惶恐不安。
好在周扬能背靠在墙壁上,手和臀部触及到了地板,只有这些,能让他的内心稍微安定一些。虽然这些他现在也看不到,但是他推断,自己并没有离开这间该死的小屋,离开这个他还算熟悉的时空。
周扬在经过一番挣扎后,他的内心终于平定一些,呼吸和心跳也跟着变得舒缓了许多。他曾有一度,担心自己已经悬浮在宇宙之中,像一个无依无靠的漂浮物,一种无根无基的浮游生物。这和渣猫经常给他描述的场景不谋而合。虽然那样似乎很自由,可以漫无目的,可以无欲无求,但是那才是令人绝望的深渊,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