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场面苏璃早已司空见惯。
作为裴珩的夫人,她早已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所以,当钱夫人握着她的手一路引她进钱府,再向在场所有人隆重介绍,所有人都用崇拜、羡慕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十分淡定的笑着点了点头。
小场面。
在场的贵妇人全都窃窃私语。这钱家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富贵一方不够,如今还能结交上裴大将军的夫人?!
看钱夫人和裴夫人那个熟络的劲,实在是叫人又羡慕又嫉妒。
“璃儿。”
人群中三叔母带着五姑娘走了过来。
“三叔母。”
苏璃微微屈膝行礼,人还没矮下去就被三叔母一把托住了。
“这孩子,自己家里人还客气个啥?”
苏璃看到了三叔母身后的五姑娘,顿时眼睛一亮。
“五姑娘?”
穿着一身粉裙子的五姑娘面若桃花,一脸娇羞走上来行礼。
“大嫂嫂。”
五姑娘裴裴瑶已经及笄,今日三叔母带她出席钱府的春日宴用意不言而喻。
记忆里还是小姑娘的裴瑶,如今精心打扮起来后就是一个略带青涩的妙龄少女,鲜活、粉嫩、朝气蓬勃。
叫人看得惊喜连连。
不得不说,裴家的基因是真的好。
“颂枝,把东西拿来。”
苏璃对着颂枝一招手,颂枝已经递上来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支金灿灿的海棠华簪,珠钗上镶嵌了红宝石,贵气又不俗。
“瑶儿妹妹,这是给你的。”
苏璃笑盈盈地递了过去。
“好美啊!”
裴瑶眼前一亮。自从跟着父亲母亲来到临安府,家里的日子便过得清贫了许多。从前在侯府锦衣玉食的生活,也随着侯府这棵大树的轰然倒下而一去不复返。
直到大嫂嫂到了临安,他们家的日子才又开始好起来。
“大嫂嫂,你对瑶儿真好。”
到底是小姑娘,得了好东西高兴劲就一直往外冒,裴瑶亲昵地挽上苏璃的胳膊。
三叔母嗔道:
“璃儿,你往常给她们姐妹两的东西还少吗?怎么又破费。”
苏璃笑道:
“平日里的是平日里的,今日的是不一样的。鲜花还得绿叶配,瑶儿妹妹打扮得漂亮一些,今日没准就能相得一个如意郎君了。”
“哎呀,大嫂嫂!你也打趣瑶儿,我不同你说了。”
裴瑶满脸通红,跺了一脚跑了。
看着裴瑶远去的背影,三叔母笑道:
“这孩子!哎,一转眼就大了。”
拉着苏璃坐下,三叔母道:
“这一路,孩子们跟着吃了不少苦。来的路上还吵着嚷着要回盛京去,可经过这一遭,她也想清楚了。眼下好了,母亲也到了临安,从今往后啊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三叔母话中不免有些落寞。
若是放在从前,以她们侯府之家怎么也不会落魄到参加这种规格的春日宴。但侯府没落了,他们没了靠山,能活着已经很好了。哪里还奢求些其他?
好在三叔和三叔母都是豁达之人,早就想开了。
“三叔母,临安府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很是适合安居。等瑶儿和欣儿都嫁了人,咱们裴家就又兴旺了。”
“是啊!是啊!”
三叔母拍拍苏璃的手,
“三叔母很感激你,今日来给裴瑶撑场子。”
有了苏璃这层关系,临安的富贵人家都会对裴瑶高看一眼,裴瑶的婚事就能谈得更好一些了。
三月份的好时节,钱府的花园里阳光明媚,开满了鲜花。
受邀来的夫人们坐在席面上聊着家常、小姐们??各个打扮得花团锦簇,聚在一起玩闹起来。
曲水流觞,一碟一碟精致的糕点、美食络绎不绝。
夫人们吃着点心聊着天,眼睛却不时地四处打量。这边裴瑶和苏璃的互动一点都没有逃过她们的眼睛。
“江河使家里什么时候结交了这样的贵人啊?”
“你不知道嘛?他们都姓裴,本就是一家子啊!”
“原来如此。看着那小姑娘挺不错的。”
“我也瞧着不错,我家还有侄儿还未娶妻呢。”
“当我外甥媳妇倒也不错。”
一时间,上前来打听的夫人便渐渐多了起来,三叔母和苏璃渐渐的就被人群给包围了。
裴瑶在花园里走着,突然就冲出来一群贵小姐拦住了她的去路。
“裴瑶是吧,有个一品诰命的大嫂了不起啊!这么了不起就别来临安府啊!”
为首一人双手抱胸,恶狠狠地瞪着她。
裴瑶看了她一眼,她是临安府通判之女。要是放在从前,这样的女子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可现在家中早已不是往日光景了。
裴瑶一咬唇,转身就要避开。
“还想走?瞧你那狐媚样子装给谁看啊!”
裴瑶刚迈出一步,身后就被人重重推了一下,她尖叫一声脚下站立不住,朝着一旁的小河倒去。
就在即将栽入水里的时候,裴瑶的腰间一紧,一名男子堪堪搂住了她。
“你没事吧?”
三月的阳光洒下,裴瑶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阳光刺了眼还是这男子晃了她的眼睛。
男子俊朗出挑的脸庞,看着二十出头,挺拔俊逸的身姿见之不俗。裴瑶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眼前男子就算是比起她那天人之资、超凡脱俗的大哥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男子的声音温柔,如三月的阳光拂过瑶儿的心尖。
她心头一颤,瞬间沦陷。
“二公子。”
身后的女子们纷纷行礼。
二公子?
钱家三房的庶子钱瑾儒。
意识到自己还在钱瑾儒的怀里,裴瑶瞬间满脸羞红,她挣脱后忙低头行礼。
“见过二公子。”
钱瑾儒低垂的眼眸中情绪讳莫如深,淡淡看了裴瑶一眼,
“没事就好。”
裴瑶只觉身前明暗交汇,再抬头时钱瑾儒已经站得远了一些。
听到动静的夫人们纷纷往这边赶。钱夫人看到钱瑾儒,原本还笑眯眯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钱瑾儒闻言局促地后退了一步,面露难堪忙道:
“二伯母,儒儿方从城外回来,不知府中正在招待贵客。我这就走。”
说罢,抬脚就走。
经过裴瑶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裴瑶的心就跟擂鼓一般炸响了起来。她只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随着钱瑾儒的离开而剥落,以至于三叔母和苏璃喊她半天,她都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