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雅量,这就回去拿几个最好鸡蛋来感谢,日后若是有余,定当立长生牌位,香火不断,乞求恩公长命百岁,大富大贵,嫁得不离不弃,呵护有加,相敬如宾,如胶似漆郎君,生得儿女双全,持子之手,与子偕老,膝下儿孙满堂,颐养天年。”
说着老妇人就要牵着自家小囡囡依依不舍离去。
可香菱到底是一个吃一堑,长一智,蕙质兰心奇女子在妇人携小女娃离去时,出声挽留道:
“慢着,还请大娘将家庭住址,等信息口述留一份,还要在我这寻踪觅迹罗盘上,留滴你们母女鲜血,以待将来我有空去看望你们。”
好家伙, 不愧是吃一堑,长一智的香菱,这话说的极为漂亮 ,既不显得突兀, 又在情理之中,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心甘情愿留下点什么 。
而无一点反驳之心 。
其中有真意, 想来是香菱也怕这些人影帝影后附身 ,在她眼前飙戏。
或是人多眼杂, 一时疏漏,有所不察在所难免,为避免这些小可怜,刚出虎穴又遇狼群,那等悲惨事情发生。
香菱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来个先礼后兵。
事后若是有不虞之事发生, 也可亡羊补牢,将功补过。
而不是出现万一,无能为力 在原地捶胸顿足,郁郁寡欢, 内疚终生 。
这样的行为举止, 倒不是香菱一时想起, 而是跟在陈子文身边 ,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这样的例子 。
在临别之际, 陈子文为了香菱初出江湖顺顺利利, 倒也给了相应宝物 ,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关键时刻使用。
要说明的是, 这样的宝物也是陈子文在挖土空间里挖到, 专门于武者使用的。
若是修仙者 ,勉勉强强倒也可施展一二,就是威力功能,没有武者真元内力 ,使得来得心应手罢了。
对于这些弯弯绕绕 ,刚和自家囡囡喜相逢妇人,自然是不知道,恩公说如何说,自然就如何做。
本就多数人知道的家庭信息 住址,费些时间唠唠叨叨一遍, 何足道哉 ?
至于区区一滴血, 也不是甚大事。
平时做针线活时, 一不小心难免也会插破手指, 光那血溢出来就不止一滴两滴 。
很快一滴嫣红鲜血,再一滴滴血,就在一个看似非常神秘, 古老的罗盘上晕开。
这罗盘饱饮鲜血之后,倒也心满意足,摇曳着中心指针来回摇头晃脑。
说不出的惬意陶醉 。
“恩公 ,你看这血还够不够, 要是不够, 我还可以再挤一挤,别的没有,这血还是有一点点的,话说回来, 这罗盘倒也神奇 ,竟然闪着莹莹绿光, 真真是好宝贝, 也就是如此宝贝,才能配得上恩公如此大德之人。 ”
香菱也是无语得很,看着妇人谜一般的操作, 都有点扶额叹息生出挫败感来。
又生怕晚上那么一时片刻 ,回答这妇人,就不要命了一样放血,香菱只好把心中的徒自奈何摁下,忙忙回答道:
“够了够了, 只需要一滴就行,嗯, 你家小囡囡也要滴上滴,用绣花针在指尖扎一下就行,无需太过,过后之人滴血留迹时,也是如此, 仅仅一滴就行, 不需要太大量。
汝等可明白,清楚? ”
“知道”
“是
“诺”
哑咤一片响应之声。
………
无规矩不成方圆, 可若是有了规矩,诸多繁杂纷乱 ,无头绪 事情就能顺顺利利进行下去 。
是以后面自然是依葫芦画瓢 ,遵循规矩进行。
心思细腻, 善于洞察观火香菱,忽然发现来滴血之人,都是我普普通通,少有绫罗绸缎者。
不光如此, 与他们相认被拐孩子,也多数是那些衣衫褴褛, 营养不良情况。
至于身后那些数量相当庞大 孩子,衣着比较好, 面貌也比较好的娃,竟然少有能够与自家父母相识的 。
香菱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稍微小脑瓜子一想,忽豁然开朗 。
能够急急忙忙提水桶,大老远,不辞辛苦,冒着生命危险, 来救火的, 可不就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平民子弟吗?
一来这火龙在夜风的帮扶着下,可能由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大可无情无义,往四周蔓延而去,在这城中有个方寸之间安息也是难能可贵, 若是被火龙顺势而为吞没 ,岂不是要家败人亡,流落街头讨饭过活?
故出于种种考虑都会非常自然而然,或者说出于无奈选择, 舍生忘死 ,慷慨赴义扑灭绞杀火龙 。
如此一来和自家孩子相认, 倒也在情理之中 。
至于那些遍身罗绮者,餐餐鸡鸭鱼肉 ,出门仆从马车相随 ,在家婢女如云,相迎伺候的大富大贵人,自然不会以身犯险 。
若是形势不可为, 到底可以忍痛割爱,舍弃此处房屋,另到其它地方居住就是。
毕竟这些五谷分,四季不明大老爷们, 谁还没有三四处府邸,五六个庄园 。
所谓狡兔三窟,以备不虞之时, 岂是说说而已 ?
于冥冥中自有天意一样, 那些没有亲临现场救火的大老爷们 ,乃至意思意思一下派遣些手底下仆人来, 自然而然也没有能和自家被拐孩子相逢相认 ,后抱做一团, 互诉衷肠,加入到嚎啕痛哭,大骂拐子们行列中来 。
一饮一啄, 莫非前定?
渺渺天道,果真不可思议 。
想明白, 其中关键的香菱,自然是心中有些微愠,已然是咬牙切齿,在心中暗忖:
“等这些为富不仁, 毫无善良可言,大贵大富老爷们,听闻自家被拐儿女在这里时,定要狠狠敲他们一笔,勖勉一番不可, 不然心中着实是难以清灵平静。 ”
嘿! 你别说那些大富大贵之人, 别的本事可能没有 ,比如说舍身就义,救济灾民, 扶危济贫 ,等等这些好品德不一定有, 可这鼻子,绝对是非常灵敏 ,于小道消息打探,着着实实有一些门道。
不出多久,就乖乖一个个火急火燎,烧眉毛一样, 或是骑马或是乘轿不一而足 ,往这边赶来 ,无一例外者都是仆人护卫一大堆相随而来,场面倒是惹人注目 得很。
就不知道有如此阵仗, 为何他们的子女,还会被拐子们给拐走 ?
莫不成这就是老天爷,对于他们心太黑,没良心的报应不成?
真是细思极恐!
“哎呦喂! 我的宝贝儿子, 可让你老父亲我好一阵找,好一阵心忧,来,来 ,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了委屈 , 该死的拐子们 竟然如此大胆,觊觎我家的宝贝儿子, 真正当我大刀提不动了吗?
阿大,传我的意思下去, 只要是拐子,参与拐我儿这件事情 ,通通给我找出来, 先毒打一顿,再送有司秋后问斩 ?”
说完这话 ,才有机会和自家宝贝儿子抱头痛哭起来 ,终是加入了方才起起伏伏,自然演奏乐曲中来 。
而他的宝贝儿子,也是望眼欲穿 ,盼了许久, 盼来了自家老父亲的关怀备至 。
无独有偶, 那些急急匆匆赶来的大富大贵之人, 此时此刻也差不多一样的情况,为自然而然演奏曲目添加了不少音符 。
所谓自然因音乐,有阳刚之气吟唱,自然也少不了阴柔之声附和, 也有不少贵妇人在那里啼啼哭哭 ,骂骂咧咧, 参与其中, 一时间 ,这自然音乐倒也其乐融融.,甚是动听的很。
可不悦耳动听吗?
且不论这些大富大贵之人 ,人品如何, 就这失而复得喜相逢自家娃画面合唱声,就胜过千言万语 ,精心排练的大合唱 。
感情是真情流露。
想来这一幕缠绵悱恻,泪流满面 ,酣畅淋漓, 情绪发泄。
不知道有多少因拐子,失去孩子的父母们想来掺和一下这自然音乐,终极一生,忙忙碌碌 ,东奔西跑不可得 ?
其他人如何想,这一切目睹的香菱不知道, 总而言之 ,香菱此时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些富贵人家的埋怨,倒是泯灭了不少。
以己推人,设身处地着想 ,只要不是铁石心肠 ,到底还是潸然泪下 ,暗暗为他们高兴 。
有一说一, 这些大富大贵之人 ,虽然心灵中有一些瑕疵,可有些事情却做的滴水不漏, 让人无话可说 ,于人情世故之中游刃有余 。
在渐渐式微的火龙映照见证中 ,这些大富大贵之人 ,都无需香菱眼神示意, 就已然是心知肚明,纷纷攘攘,将所携带礼物献上。
有金银珠宝, 有绫罗绸缎, 有瓜果点心 ,更有各种各样本地特色 ,见过没见过的, 一股脑孝敬上。
就这毫无人性 ,感谢方法 ,也就是香菱见多识广,自带免疫 ,不然难免也会中招。
说了许多场面话,和感激言语,香菱最后倒也收下了所有礼物 ,多少人打打杀杀就为了这些名利, 香菱虽然志不在此,可有意外收获, 倒也心里美滋滋 。
这不光是对自己多年辛苦学武肯定,也是对心中那执着一点点证明反馈。
“行了,行了 ,东西我收下,可要走的程序 ,规矩不能免去,依然要绣花针刺破手指,在我这罗盘上滴上那么一滴鲜血。
你们养尊处优惯了 ,也无需怕那点疼痛 ,这里边的好处可多着呢 。
我这宝贝能够万里寻踪 ,日后若是有不虞之事, 说不得还能够用上 ,如此说来倒是利大于弊,想来各位不会反对,心有不愠吧? ”
“不敢,不敢。 ”
“恩公说的是哪里话 ,小小皮肉之苦,岂能让我们怯步?
与恩公和那些拐子们打打杀杀 ,互相厮杀风险比起来,我们仅仅是破一点皮, 挤一滴血 ,小巫见大巫 ,何足无惧哉? ”
于是乎 ,接下来的事情相当的顺利进行 。
与此同时, 那些普普通通黔首之人,或拿鸡蛋 ,或拿些许银钱,依照之前承诺前来感恩 ,也是陆陆续续到来 。
而那些大富大贵之人,也是 慢慢呵护着,自己受苦不知多少宝贝疙瘩离去。
将偌大舞台让给这些人,继续上演有恩必报,衔草结环节目。
香菱也不推辞这些人的孝敬感恩之物 。
人情往来不外乎你来我往 ,诗经有云: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故来而不往非礼也,香菱于那些富贵人家,所赠送之物中扒拉出一些既实用,能燃眉之急 ,又不贵重 ,遭有心人觊觎东西 。
一一馈赠给这些普普通通,市井之民。
在火龙越发微弱照亮之下, 这些人又是感恩戴德, 依依不舍 一步三回头离去。
至于身后还有一些无人来认领,不知所措小朋友,香菱也没有放弃他们,而是统统带上,另外安排。
说不得过几日就有他们父母,听到消息上门来相寻呢?
至于身前那些富贵人赠送礼物,和那些普普通通市井之民,给予五花八门东西,自然是学着 以往陈子文,大手一挥,装入武者能使用空间储物袋里面。
虽然这空间储物袋,不是很大, 但装这些东西倒也绰绰有余。
不久香菱环顾一周之后, 见无不妥当,也带着被剩下望眼欲穿,又颓废不已孩子们匆匆离去 。
至于现场越发不堪一击火龙, 在不久的将来,也迎来了它真正的对手,水龙局之人 。
只见这些人面色酡红,隔着老远 ,都能闻到他们身上隐隐散发着,除了臭汗之外的酒气 。
走起路来也踉踉跄跄 ,要不是有着水车可供搀扶,可能都会 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
也怪这些水龙兵丁倒霉,大好节日, 本来在繁华地带来回巡逻,以备不时之需 , 好不容易人渐渐散去, 没有发生火灾。
难免兴起,聚在一起,你说一句, 我唠叨一嘴,好嘛,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话题,就弄几个好菜, 又共同凑银子买一坛好酒,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在那里猜码划拳,吆五喝六,侃侃而谈 , 喝吃起来。
不多时醇厚芳香 ,味道迷人, 绵纯留齿,绍兴黄酒入肚 ,身子暖洋洋, 脸上红彤彤 ,说话颠三倒四, 迷迷瞪瞪之间,见得远方 ,是有似曾相识老朋友在招呼。
辨认了许久才认得, 那可不就是他们的老对手火龙在远处肆虐吗 ,顿时就惊得这些值班之人好大一跳 ,背后涔涔冷汗 一冒 。
人当时就清醒不少, 纷纷攘攘堆着吃饭家伙,心里慌的一批 ,就往那火龙嚣张之处而去。
可到底是喝了几两黄酒下肚 ,不胜以往那样腿脚利索,明明是往前走, 可不知怎地, 竟然偏了方向, 撞到了旁边障碍物,一时头昏目眩,不辨东西南北,只能在那里干着急,打转转,如此类似事情,竟然不止一次,而是不下几次 。
到底给耽误了些许功夫, 等赶到之时, 那火龙好在没有给人家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仅仅只是烧了一处破坏房子, 不然他们难逃其咎,罪过可就大了去。
巧了不是,与这些水龙司们一起姗姗来迟的, 就是那些有司衙门之人。
他们这些人也是忙了一宿,精神疲惫, 想放松一下, 稍微喝了一丢丢黄酒,也是东西不认,脚步如软脚虾,心里如炙热火团在燃烧, 可脚就是不听使唤,如风烛残年, 老太太,老爷爷,慢腾腾往这边赶来时 ,有关人员早就散了不知多久 ?
好在没有什么不可抗拒人间惨事发生,倒也能用正义不会缺席, 只会迟到,来搪塞各自的上司。
又能够免遭一番罪责。
唉,都是喝酒误事 ,人世间不知为了巨巨那点酒瘾, 误了多少本来不该发生遗憾终生事情。
至于说酒后乱那啥,算不算遗憾只有当事人知晓?
想来不会 ,盖因这种事情多少孤寡之人向往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