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
白帆猛地从混沌中惊醒,意识逐渐回笼。
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池之上。
浓稠的血水散发着刺鼻的腥味,缓缓没过他的脚腕。
白帆抬起脚,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会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涟漪。
那血池的黏腻与冰冷顺着脚踝往上攀爬,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抬眼望去,不远处伫立着一个神秘的男子。
不知为何,无论白帆如何努力地去看,那男子的面容始终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着,怎么都瞧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男子身形高大却略显佝偻,一袭染血的素色布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褴褛的布条下,露出的身体残破不堪。
他的四肢上,大块大块的血肉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硬生生地撕扯咬掉了一般,露出了里面森然的白骨。
白骨上还挂着丝丝缕缕的肉丝,看着格外可怖。
而男子的肉身更是千疮百孔,好几处地方都缺失了一大块,伤口的边缘参差不齐。
多处血肉模糊伤口触目惊心,有些地方甚至还在隐隐渗血,滴答滴答地落入脚下的血池之中。
后背之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和长剑,像是一只刺猬。
一支支箭矢斜斜地插在上面,有的箭头甚至已经完全没入了身体,只留下一小截箭尾露在外面;长剑从各种角度贯穿男人的身体。
更有几柄长矛,从他的身体穿透而过,将他狠狠地钉在地面上,使得他不得不双膝跪地,以一种极其痛苦且屈辱的姿势半伏着。
男子低垂着头,一头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身前,发丝被鲜血浸湿,一缕缕地粘连在一起,在黯淡的光线下却仍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被撕裂的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了,舌头无力的垂落。
从他裂开的嘴里,不断有鲜血滴落下来,那血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吧嗒吧嗒地砸落在血池之中,溅起一圈圈微小的血花,而后缓缓荡漾开来。
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座堆积如山的尸山。
那尸山高得仿佛要直插云霄,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尸体们层层叠叠地堆砌在一起,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扭曲姿态,有的则肢体残缺不全,断肢随意地散落在周围。
各种狰狞的面容,或是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或是嘴巴大张着,仿佛生前还在发出那凄厉的惨叫。
尽管男子看起来虚弱无比,生命气息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但他的身体却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又恐怖的气势。
“咳咳!咳!”
那气势犹如实质般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朝着白帆涌来。
压得白帆感觉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地压住了一样,每一次想要大口喘息,都只能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在那气势的笼罩之下,白帆瞪大的眼眸隐隐约约看到男子的周身仿佛弥漫着漫天的红色煞气,那煞气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一般,在空中肆意地翻腾、扭动,似乎随时都会朝着他扑过来,将他吞噬殆尽。
白帆在见到男子的第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身形。
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全身上下除了眼珠能够艰难地转动外,再不能有丝毫的动作,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男子忽然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像是从无尽的深渊中传来,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都是……我的错……”
“啊啊啊——!”
白帆惊恐地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来,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胸膛剧烈起伏。
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再不见方才的血池。
原来,刚刚那恐怖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使劲掐了一下手臂,钻心的疼痛让他终于稍稍镇定下来。
回想起梦中的场景,那血池、那男子的惨状以及那令人胆寒的煞气,白帆的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然而那梦中的惊悚画面却如影随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那是谁?”
白帆捂着额头,只觉脑袋里像是有一团乱麻,阵阵钝痛传来。
“我不是在和异尸战斗吗?”
白帆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缓缓放下手,抬眼环顾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入目之处皆是古旧风格的房屋,雕花的窗棂、木质的梁柱,还有那散发着幽微光亮的烛火摇曳在墙角的灯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努力静下心来,在脑海深处仔细地翻找着支零破碎的记忆碎片。
在他的记忆中,当时,他和其他人正与那三只异尸进行战斗。
双方你来我往,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武器碰撞发出的刺耳声响。
他依稀记得自己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那刀刃在与异尸接触时溅起一串串火星,手臂被震得发麻,但他丝毫不敢松懈。
其他人也都各施其能,有人在一旁以法术牵制,有人则近身与异尸搏斗,喊杀声与异尸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
白帆狰狞着脸,努力回想当时的细节。
然而,就在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局势愈发混乱的时候,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呀啊啊!!”
之后的画面,白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痛苦的双手抱头。
他之后便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混沌之中。
等他再有感觉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这陌生的古屋里了。
可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那三只异尸另有阴谋?
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缺失的记忆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满心都是疑惑与不安。
“其他的人呢?”
房间里只有白帆一人,他心里不由得担心起其他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