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竟是为了成为他的替代品才存在的。原来……我……只是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人……”
自嘲一笑，柳统领向来情绪变化不大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悲哀，“我连自己的存在，都是……呵……假的……都是假的……”
放下银色的长枪，柳统领仿佛一个行尸走肉，一步一步，踉跄着朝着密室外走去。
路过金统领时，脚步微顿，留下一句很轻很轻，几乎微不可闻的话，“……我恨你们！！！”
见柳统领离开，小白虎赶忙屁颠儿屁颠儿的追了上去。
一切都静下来。
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的金统领，缓缓抬头，看向密室门口的方向，“……对不起……”
好半天。
金统领收回目光，整个人往后一倒，无力的靠在冰棺上。
“江医仙啊江医仙，你还真是……”
“罢了……”
“这样……也好……”
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柳统领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直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的腿上蹭来蹭去。
看着哼哼唧唧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的小白虎，柳统领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白虎的脑袋。
“看来……我也只是她的一个失败品。你……要不要跟我走？”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柳统领，小白虎歪着脑袋，像是在思索着柳统领所说的话。
哼哼了两声，小白虎伸出舌头，舔了舔柳统领的手。
无数的惨叫、哀嚎声中，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路。
被妖族士兵、妖兽们簇拥着的男子，停下脚步。
身着宗门服饰的弟子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妖族众人包围起来。
数十名仙风道骨的老人走出，率领众多弟子，挡在妖帝身前。
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妖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向站在自己侧后方，神色淡淡的江漓。
只一眼，妖帝便收回了目光。
抬手，轻轻一挥。
身后的妖族士兵、疯狂暴虐的妖兽们一拥而上……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溅射在江漓白皙的脸上。
江漓眸光微动，正准备拭去脸上的血渍。
一旁的妖帝抬起手来，捏着自己的衣角，慢慢靠近江漓的脸。
下一瞬。
一只手掉落在地。
妖帝并不气恼，服下丹药，断肢重生，“下手这么干脆？就不心疼？”
江漓淡淡的瞥了妖帝一眼，移开目光。
一双浅色的眼眸，看向疯狂撕咬、跟那些仙门中人争斗的妖兽们。
“唉~”妖帝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小公主就是小公主，娇气又任性。”
突然，妖帝凑到江漓耳边，压低了声音，嗓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但我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江漓，我们成婚吧。”
江漓微微挑眉，“交易一旦掺杂了感情，可是会死得很惨的。”
“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伤害不了你。”
江漓微微勾了勾唇，吐出两个字，“晦气！”
抬眸。
浅色的眼眸，淡淡的瞥了眼被云层遮挡住的太阳。
生命的挣扎，是无尽的惨叫，声声入耳……
生命的流逝，是绽放的鲜红，绽放至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江漓独自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一切。
仿佛……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毫不相干。
即使面对仙门中人的指责、谩骂、唾弃……
即使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自己脸上……
即使一道道身影在自己眼前倒下……
一切……皆与自己无关。
直到……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冷意。
江漓浅色的眼眸，眸光微动。
数名身受重伤，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仙门宗主、长老们，眼中倒映着脸上戴着银制面具的妖帝。
妖帝垂眸看着自己身上，被剑气划出的伤口，嘴角勾了勾，指间夹起一粒丹药。
随着丹药入口。
妖帝身上的伤，瞬间消失。
“今日，没有人能阻止我……”妖帝抬手，手中妖力凝聚，朝着几人挥去。
伴随着空气中飘来的寒冷。
一抹浅青色，挡在几人面前，一剑斩散了妖力。
随着妖力散去，容清羽手中的冰剑，发出‘咔咔’的声音，碎裂开来，整个人也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被一只手及时扶住。
了无和尚眼神担忧，“施主，还好吗？”
容清羽摇摇头，手中再次凝出一柄冰剑，“无妨。”
妖帝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三人，目光最终落在容清羽身上，仔细审视着他，皱了皱眉。
“……怎么……会这样……”看着倒在血泊中，那一张纸熟悉的脸，玉瑶的脸色‘唰’的变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明明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
容清羽的视线，下意识的越过妖帝，看向一脸淡然的江漓。
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玉瑶也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漓，眼中闪过一瞬的惊喜，而后变得有些复杂。
“阿弥陀佛，咦？”了无和尚双手合十，看向江漓的那双眼睛，眼中隐隐有金光流转。
“剑尊……”有人认出了容清羽的身份，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眼中、脸上满是对容清羽的埋怨、指责，“他们两个是一伙的！！！这就是剑尊你的收的好徒儿啊！！！”
抬手，指着满地的尸体，“看啊！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就是人界的罪人……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是！好好的一个人类，居然收魔族中人为徒，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说不定他们师徒早就投靠了妖界……”
“……”
明明是容清羽救下了他们，结果他们不仅不心存感激，还不停的埋怨指责。
脾气本来算不上多好的玉瑶，立马就忍不住了，“闭嘴啊！你们这群老家伙要不要脸？人家刚刚……”
容清羽抿了抿嘴，回过头，目光冷冷的从几人脸上扫过，打断了玉瑶的话，“是谁给你们的错觉，觉得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闭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