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无论萧应雪怎么逼问,那个十五只是冷笑着不回答,仿佛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似的。
谢砚之见萧应雪失控,连忙让人拦住了她。
这个十五现在可是重要的人证,说不定还和皇帝的病有关,若是被萧应雪刺激得出了什么意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谢砚之让手下给十五喂下了宁神安眠的药水,带着萧应雪出了暗室。
“这和皇后娘娘与大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左右已经知道了古怪出在哪个人身上,若是萧应雪敢蒙骗自己,他也没有留着她的必要了。
萧应雪:“季迟年和霍含英早有牵扯,这件事情王爷应该知道吧?”
谢砚之眼皮子也没掀起来一下,“嗯”了一声。
说起这个,他还挺感慨霍含英此人行事的。温礼晏威逼利诱了那么久,也没能让季迟年动心,她倒是很会看人,知道每个人的薄弱在什么地方,打蛇专打七寸。
若不是将季迟年拉拢过来,霍含英和邱氏想来也不敢轻易对兴庆宫动手。
“当时崔昀笙不在宫里,后宫完全成了霍含英的一言堂。她这个人,最知道如何借刀杀人。”萧应雪冷笑一声,“在知道我已经和皇帝决裂之后,便把蕊杏带到我的面前,告诉我姐姐死因的蹊跷之处。”
霍含英便借势想要招揽萧应雪。
不过是想利用她,出于“报仇”之心,对太后动手。
一无所有,走投无路,背着无法了却的血海深仇的萧应雪,多么适合替高洁的淑妃娘娘,去做一些脏手的事情呢?
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对萧应雪欺辱她的那些年,最好的报复?
只是萧应雪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我现在还能苟活着,若是去玉坤宫找太后……呵呵,温礼晏怎么可能还会留着我?”
“我为什么偏偏要听命于你呢?崔昀笙已经有了身孕吧,皇帝把人送出宫,就是为了保她的胎儿。等到孩子出生,她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后,宫里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还是说,你要去母留子,以后把崔昀笙的孩子养大?”
霍含英望着她微微扭曲的脸,却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今日宫里乱成了一锅粥,人人都盯着兴庆宫的一切,没人会注意到玉坤宫的一切的。”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本宫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崔昀笙没有那个好命了。她浑身上下都是蛊毒,怎么生出正常的孩子呢?”
她的声音轻描淡写,却带着举重若轻的味道:“即便她生下来了,那孩子也养不大,活不成的。季迟年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的身子。”
萧应雪眼皮一动。
“这是你最后一个向太后问清楚真相的机会,你真得要放弃吗?”
霍含英依旧笑得很恬淡,就像之前在宫里无声无息的每一天,每一面似的。
在这抹笑容之中,萧应雪终究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煎熬,拿着她的牌子,闯入了玉坤宫,逼问太后,当年萧回雪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可惜偏偏那个时候皇帝的人发现了玉坤宫的异常,使得她动手失败。
……
但萧应雪却记住了霍含英当时的话。
后来,皇帝不仅醒了过来,还当众封了崔昀笙为后,霍含英也被打入诏狱。
萧应雪想到依旧活得好好的太后,依旧不甘心。
如果就这么离开皇宫,离开京城,谁来解答她这些疑问,谁来了结萧家女这么多年的因果?
于是她辗转托人,想再见崔昀笙一面,将这个从霍含英口中知道的,关于大皇子的事情,告诉崔昀笙。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也不确定崔昀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但她必须给出这个筹码,努力赢取可以换来的一切东西。
“……那个时候,霍含英没有理由骗我。”
毕竟萧应雪处在被动的位置上,就算她没有听从霍含英的意思去玉坤宫,对霍含英的计划也没有任何影响。
以她旁观着分析来看,倒像是大局当头,胜券在握,一向冷静从容的霍含英,也忍不住心浮气躁,得意洋洋起来,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正好让萧应雪抓住了。
可是没想到,崔昀笙却连一面都不想见她。
萧应雪无奈之下,想到了“十五”这个存在,结合听到的,宣平王在灵州收缴了叛贼之事,不由得计上心来,将交易对象换成了谢砚之。
“你如今也知道崔昀笙和大皇子的处境吧?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她那个娘的身份,依旧保持着顾虑,无法真正接受这个皇后?”
若是有了实证,证明皇帝的蛊毒和江述云无关,那么……
听完萧应雪的话,谢砚之的眼神沉了下来:“你想要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事已至此,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姐姐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有这么一个心愿。和你们想借此查清楚蛊毒,是并不冲突。”萧应雪咬牙切齿。
她不想就这么看着萧云琅在清芜居里终老,这样的体面,这样的安逸。
怎么能甘心!
“蕊杏!你自己和宣平王说!”
萧应雪身后的蕊杏咬了咬牙,跪了下来:“奴婢,愿意做证人!”
众人在此处足足待了几天才离开。
公主府。
这里一向是京城里气氛最祥和惬意的地方,主子身份高贵又受天子宠爱,性子直爽亲和,出手还十分大方。整个公主府的姑娘们,都是宫城内外伺候的下人们眼中,最羡慕的存在。
然而,从几天前开始,襄宁公主府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肃然紧张里了。
从公主的马车,偷偷藏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带回来开始。
“公主,若是陛下知道了此事,只怕会大发雷霆……您奴婢请您还是三思啊!”
内室里,莺时压低声音,不断哀求着。
襄宁公主瞥了一眼屏风里的那个身影,表情却变得十分坚定。
“莺时,本宫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不,若是我不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莺时从小伺候她,再了解主子的性格不过,见状便明白已经没有了余地,只好垂手,松开了公主的衣角。
“现在你还是想想,哪里有口风严的大夫,把人救醒吧!”襄宁公主焦急道,“都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