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天,君朔消失在他们眼前,他们一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
可战况到达末尾阶段,他却迟迟不见踪迹,他们更是无法联系上他,有关他的一切信号都被切断。
他们在君朔失踪的地方附近找了很久,越找越觉得心惊肉跳,直到后面来了一通线报,他们才得知他的情况,连忙赶去海口星医院。
他一边担忧君朔的安危,一边又要隐秘君朔的行踪,不能让外人知道,忙得焦头烂额。
直到今日,他看到坐在病床上气色正常的君朔才感觉心中连日压着的大石头落地了,也终于有机会能弄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君朔:“虫皇身边的亲卫兵很厉害,我与它们缠斗已久,无法将它们一击毙命,最后落入了漩涡乱流,与你们失去联系。”
那时他的神志还算清醒,能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
漩涡乱流,那东西说不上太危险,但也绝对不安全,它就像是宇宙中随机出现的一对门,谁也不知道那两个门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它的危险就在于随机性与隔绝性,被卷进去的人或事物无法预知他们将会被传送到的地点,或许会被传送到被卷入地点的附近,也或许会被传送到具体的星球的具体地点,可能是喷发的火山岩浆里,也可能是幽深的深海底,都未可知,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外界无法探知到乱流当中的情形,即无法得知被困者的具体位置,无法第一时间赶去。
像这样的门在宇宙中不少,但宇宙那么大,能遇上的概率也是极其小的,而且它们能用机械观察到,一般来说没有人会自讨苦吃撞进去。
向星翰神色立马紧张了起来,“您为什么会卷入漩涡乱流?”
君朔慢慢地陈述着:“因为那两只虫族。其实这一点我们早该预料到:它们显然已经具备智慧。在我们试图将虫皇杀死的时候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怒火,发动全星球的虫族对我们穷追不舍,整个反击计划井井有条,作战部署更是成熟。”
那两只虫族锁定了他,于是让它们的手下拖住他的手下,亲自围堵他,甚至在漩涡乱流出现的时候将他逼了进去。
向星翰的表情十分凝重,确实,以往和高等虫族交手并不算多,但就是那一两次的交手便能看出它们和低等中等虫族有巨大的沟壑,它们的实力并不是一般虫族能够比得上的,偶尔也能察觉出它们具有智慧的那一面。
只是,他总觉得和君朔对打的那两只高等虫族又与他平时遇到的高等虫族不一样。
他们更加的厉害,也更加的聪明。
并不是他盲目信仰,而是君朔用一次次战役向他们所有人证明了他的实力,故而在向星翰看来,那两只虫族与君朔交手,以两败俱伤的局面收尾,足够证明,虫族的实力又大幅度地提升了。
再加上他在沈泠乐星球上遇到的那两只貌似新品种的高等虫族,他眉宇间跃上几抹愁云,眉心皱纹更加严重。
“可为何我在战场上只遇到了一具虫族尸首?”向星翰将他回收来的戒指递给了君朔。
君朔接过戒指,骨节分明线条流畅的手指将戒指轻轻套在左手食指上。
戴上戒指后,他低垂着眼眸,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左手的戒指。
“因为在乱流中我斩杀了一只,它的尸首应当碎成齑粉了。”
在乱流中,没人能窥视到他作战,所以他干脆将它弄成了一堆齑粉。
向星翰不疑有他,只当是君朔用了相关的武器将虫子炮轰成了渣渣,虽然他一贯都喜欢使用剑,但在战场上也没那么多讲究,能杀敌的就是好武器。
但这显然还没说到他是如何变成那副样子的,向星翰继续问道:“那接下来呢,你为何会浑身是血?”
天知道他当时看到君朔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情形有多么的胆战心惊。
按道理来说,他能将围堵它的两只虫族中的一只轰成齑粉,对付另一只也应该手到擒来,怎么就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
君朔摩挲手指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双深邃如古潭般的眼睛变得更加幽深了。
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
在清醒后,他将一切复盘,终于记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虫卵寄生的。
他持剑试图杀害虫皇之际,虫皇奋力反击,与他交手大概几个来回后深受重伤,嘶叫不停,引起周围动荡,察觉到有大面积的虫族朝巢穴赶来,他有一瞬间的分神,虫皇抓住了这次机会,尾部那闪烁着寒光的尖刺划破他的手臂。
那时他只觉得是虫皇的尾刺有毒,所以手臂酸麻,不知那是虫皇的故意为之,想要将他当做温床,孵化它的虫卵。
如今想起自己的身体被当作虫族的培养皿,他眉间黑云聚拢,周身的气质也冷凝了下来,甚至胃部也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觉。
“君上将,君上将?”向星翰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君朔抬眸,“是我力不透支,让那虫族有了可乘之机,身上的伤口也是虫族弄的。”
向星翰嘶了一口气,他去现场看过,可那虫子那么大,“被它弄的?可它的口器那么大,怎么可能……”
君朔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了他一句:“你在那边有什么收获?”
向星翰没有纠结上一个问题,他问什么便答什么,将这些天的收获告知他。
听了他说的这些,君朔又是一顿深思,继而才缓缓道:“那就对了,是你遇到的那批虫族将我撕咬成那般,想来那些虫族是那具虫族带来的,立刻派人手过去,将整个星球进行大摸底,那儿绝对不止那两只。”
向星翰一听,顿时变得凝重了很多,用力地点头,“是,我这就派遣人手过去!”
亲眼看到君朔已经大好,他完全不用担心消息泄露的问题,该动作就动作,不需要拘束着手脚了。
向星翰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走出了病房,留下君朔一个人靠坐在病床上。
他背脊笔直挺拔,黑色的发丝落了几根在眉间,在他眼睛周围打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