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福晋被诊出喜脉,但因为同时又患了风寒,他一直甚是担心。
“弘昼,你怎么说?”
“回皇阿玛,儿臣没什么想说的,一切听从皇阿玛的安排。”
哼,真以为他愿意干这种苦差事呢。不让更好,他还能多陪陪福晋。
对了,额娘那里应该有食疗的方子,待会儿得去一趟。
“咳咳。”
见坐在上面的皇阿玛表情不太对,弘历在弘昼旁边轻轻咳嗽了几声,以示提醒。
当然,胤禛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旨意,而是坚持让弘历和弘昼主持此事。
同时命令哈元生为扬威将军,统领四省官兵征讨苗疆地区的动乱。
不久之后,哈元生平定了贵州的苗民叛乱,苗疆事务处的设立和运作对于维护清朝对西南地区的统治起到了积极作用。
而弘昼在其中的表现,更是打了一些不看好他的大臣们的脸。
为此,胤禛甚是满意。
“娘娘,今日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婉如昨晚在皇上身边守了一晚,本宫早些去,她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雍正十三年八月初,胤禛再次病倒,宫里的嫔妃和几个福晋轮流侍奉。
因为五福晋怀着身孕的缘故,所以耿悠然没让她来,都是自己亲自过去。
“昨晚让你熬的汤,你做好了吗?”
“娘娘放心吧,一直在火上温着呢。”
“好,那咱们赶紧去吧。”
自从生病以来,胤禛一直住在圆明园,而熹贵妃婉如和裕妃等人也搬到了圆明园。
“姐姐。”
“婉如,你在这儿守了一夜了,快去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不难看出,婉如的眼圈都红了。
看样子,皇上的情况的确不乐观。
进屋之后,胤禛已经醒了,只是说话没什么力气。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臣妾伺候您喝药。”
耿悠然一边喂药,一边跟胤禛聊着孩子们的近况。
主要是担心胤禛晕过去。
一碗苦药下肚,胤禛恢复了一点儿精神头。
“悠然……”
“臣妾在。”
“朕若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皇上,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不过只是染了风寒,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倘若……倘若日后你过得不好,想离开,那便离开吧。”
耿悠然诧异地抬起头:
“皇上,您刚刚说了什么?”
胤禛淡淡地笑了笑:
“那枚枕头下的玉佩,朕看到了。”
耿悠然没想到自己最后的秘密竟然就这么被轻易戳破了。
此时胤禛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耿悠然也感觉到床上的人的气息越来越弱。
她牵起胤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低声说起自己在现代的生活,说起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恐惧,说起自己嫁给胤禛之后的担忧和幸福,说起自己对他的埋怨。
“四爷,这辈子遇见你,我很幸福。”
胤禛的手指动了动,随后张了张嘴,耿悠然起身把耳朵凑上去,听到胤禛说道:
“替朕传旨,诏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内大臣户部侍郎海望入内受命。”
“是,臣妾这就去。”
耿悠然轻轻放下胤禛的手,扶着床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
“高无庸,传旨,诏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内大臣户部侍郎海望速速到圆明园来。要快!”
高无庸从最后的两个字里听出了十万火急的味道,当下便跑了出去。
这些官员来了之后,雍正宣旨传位皇四子宝亲王弘历。
一个时辰后,皇上驾崩了。
遗憾的是,胤禛临死前都不知道耿悠然的真实名字。
然而到这里,耿悠然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胤禛去世后,乾隆二年,也就是弘历继位后的第二年,耿悠然被尊为皇考裕贵妃。
整日在自己的宫殿里种花下棋,还养了一只猫。
时不时地,弘昼还会让福晋带着几个孩子进宫看望她。
有一点让耿悠然甚为不满的是,自从弘历登基以后,弘昼越发傲慢任性。
乾隆三年,弘昼在朝会上因为一些小事与大学士兼首席军机大臣、一等公的讷亲产生了口角,并在弘历和所有朝臣面前对讷亲进行了暴力攻击,导致讷亲受伤。
“娘娘,您就别生气了。您不是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了嘛。”
“哀家怎么能不气!他身为王爷,身为皇上的弟弟,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公然殴打大臣。上不尊帝,下不能给孩子们做好榜样,哀家真快被他气死了。”
面对愤怒的主子,倩雪只能选择闭嘴,然后让小安子悄悄给王爷传信,让他赶紧进宫。
没想到,这番训斥的作用并不大。
乾隆十五年,弘昼被委以管理奉宸苑的职务,负责管理皇家园林和花圃等事务。但他只工作了三年,便将这个差事退回给乾隆皇帝,迫使内务府重新接管奉宸苑。
乾隆十七年,弘历再次安排自己的弟弟弘昼管理内务府奉宸苑事务,然而弘昼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弘昼直接公然抢劫铸币局的车。
‘砰’!
知道这件事的耿悠然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倩雪,传哀家懿旨,让和亲王进宫!”
“是!”
倩雪心里暗觉不好,这次主子可是真的怒了。
接到懿旨的弘昼,火速进了宫。
他本以为大不了挨顿打,谁知道进了宫殿以后,看到倩雪在门口等着。
“王爷,太妃正在里面等您。”
弘昼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瞧见自家额娘正背对着自己。
“你来了。”
“儿子叩见额娘。”
“弘昼,你好大的威风啊。满朝文武,竟然让你得罪了个遍。”
“额娘,儿子,儿子知错!”
“哼,知错?不,你不知道。你把皇上的忍耐当作自己肆意妄为的筹码,你是不是真的以为皇上会一直这样护着你?你究竟有没有把你的福晋还有孩子放在心上!”
耿悠然最恨的,就是自私自利,没有丝毫责任感的男人。
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到头来养了这么个让她失望的儿子。
“哀家已经向皇上写了悔过书,从此哀家青灯古佛,为你犯下的过错忏悔。自即日起,哀家不会再见你。你走吧。”
说完,耿悠然径直走进了佛堂,没有再理会弘昼。
弘昼也被自己的额娘吓到了,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磕头。
然而耿悠然这次是彻底地失望了。
之后,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宫里来耿悠然这里,替自己的弟弟求情。没有任何作用。
直至弘昼临死前,还惦记着和自己的额娘见一面。
但是他没有等到。
乾隆三十五年,弘昼逝世。
得知这个消息的耿悠然当时就在佛堂晕了过去,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
乾隆四十九年十二月十六日,耿悠然已经起不来身了。
十七日,已经九十六岁的耿悠然逝世。
逝世后不久,伺候她的奴婢在枕头下面发现一枚玉佩和一封没有送出去的信。
弘历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后,当即被吓了一跳:
“我叫林悦,来自几百年后。来到这里以后,爱上一个会当皇帝的男人。我为他失去过孩子,也生下过孩子。我不后悔,亦不会反悔。”
弘历仔细看过之后,才发觉这封信是写给先帝的。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书信被弘历带到先帝的灵牌前烧掉,而玉佩则是跟着耿悠然一起被埋葬了。
……
几百年后的今天,林悦发觉自己竟然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努力睁开眼之后发觉自己竟然躺在病房。
“林悦!你终于醒了!”
林悦的好友从医生那里了解过详情之后,重新回到了病房。
一进屋,便看到了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林悦。
“好消息,你那份只剩下三个月的诊断书是误诊。朋友,你不用死了!”
是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