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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剑魔携香 > 第二十二章 临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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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云梦匆忙跳到水里,旋即被运河的暗流紧紧包围。

借着扬州月辉,司徒云梦焦急地寻找着韩夜的身影,柔亮乌发在水中优美展开,衣裙披帛如梦幻般随波起舞。

丝丝缕缕,绝尘唯美。

但好景不长。

司徒云梦事先准备不足,很快就觉得呼吸乏力,河水从口鼻里涌了进来,她猛然睁大玉眸,突然意识到:

对啊!

她长这么大都没游过泳!

一看韩夜落水就什么都不管了。

真有够傻!

但正当司徒云梦意识逐渐模糊之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缥缈的女声,提醒了她三个字:

“辟水诀。”

这是一个以前从来都没有用过的口诀。

但莫名其妙的是,司徒云梦天生就会!

司徒云梦定下心神,单手作兰放在胸前,河水从体内和体表向外推出,片刻工夫,所有河水都被隔绝在外。

司徒云梦没有在意那个女声,她更在意的是,当她靠近韩夜后,法力竟然真的就回来了!

似乎,老天爷就想要告诉司徒云梦,你本来就应该跟着韩夜出来,为何强行分开?

没多久司徒云梦就找到了已然昏迷的韩夜,也看到了奇异一幕。

原来,有七八只身长半丈、似鳖不是鳖的怪物正朝韩夜围游过去,这些怪物均只有三只脚,嘴巴犹如一支细小吹筒,尤为怪异。

司徒云梦柳眉一蹙、素袖一挥,沛然水灵力便卷动四周河水,韩夜身外三丈暗流激涌。

这一出手内力十足,三足鳖纵然游得快,还是免不了被暗流卷走。

这些三足鳖终究还是太弱了。

见三足鳖都已无力纠缠,司徒云梦迅速朝韩夜游去。

司徒云梦终于理解为何从古到今,书上有些女子会因爱生恨了。

就比如这个傻瓜韩夜,明明司徒云梦话还没说完,他就跑掉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笨?

不是他自己说过要带司徒云梦走的吗?

然后前几天,韩夜也只是跳到院子里,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便让司徒云梦这位大家小姐,这位从没出过鸣剑堂半步的姑娘家,跋山涉水、不辞艰辛,追到洛阳来了!

回顾这几天,司徒云梦辛酸苦楚、惊魂不定。

出门第一天,突然韩夜身上的玉坠就失灵了!

司徒云梦吓了个半死,生怕韩夜因误会而悲痛自尽,她朝着玉坠最后消失的方向跑去,接着就被魔剑爆发的余威给震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云梦醒过来、爬起身,却惊喜地发现——那玉坠又有反应了!

得知韩夜没事,她的欣喜终归盖过了酸楚。

只是这会儿感觉玉坠离得有点远了。

于是,穿着绣花鞋的司徒云梦紧赶慢赶,路上不吃不喝,觉也不睡,就为了追上韩夜!

白天她当然追不上,韩夜和薛燕身法都不弱,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玉坠越来越远。

但晚上,韩夜就停下了,司徒云梦总算能拉近他俩之间的距离。

追得眼看只有几里路时,夜色已完全褪去,太阳逐渐升起,这个讨厌的韩夜就会加快步伐,突然前进!

又把自己甩开一截!

司徒云梦越来越不喜欢白天,越来越喜欢夜晚!

白天只是离韩夜越来越远,只有夜晚,才会有机会靠近!

司徒云梦咬紧牙关,倔强跟随,终于,天可怜见!在扬州这个地方,韩夜停了下来!

司徒云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才跟上的,她一问起扬州百姓从扬州到鸣剑堂的距离,方知,她竟然足足追了千余里!

这还幸好是韩夜和薛燕开路开得好,千里路上有点什么歹徒、野兽,都给韩夜解决了,而司徒云梦追得很紧,所以司徒云梦没事。

司徒云梦得知自己追了这么远,有点委屈了,但她更清楚,她没时间精力去释放委屈,因为万一韩夜要走,她又追不上了!

司徒云梦循着玉坠方向,来到了烟月阁楼下,她确信韩夜就在这里!

她正要上去找韩夜,一解相思之苦,却被酒楼门口的迎宾伙计给拦住了,迎宾伙计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冷冷地道:“对不起姑娘,本店恕不接待乞丐。”

乞丐?

司徒云梦听迎宾伙计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一身脏兮兮,素衣上全是泥土,黄裙上尽是污垢,就连那张白玉脱尘的脸上,也是灰尘遍布。

她先是一阵惊讶,再是一阵庆幸。

要是就这一身邋里邋遢的去见韩夜,那一定会被韩夜嫌弃到死!

可是,如果她找家旅店去换衣服洗澡,韩夜再跑掉,又该怎么办?!

司徒云梦总算脑瓜子开了点窍,她带了很多盘缠,所以她从附近的乐器店买了一把瑶琴,就在烟月阁外面的楼底下弹了起来,弹的正是她每年都给韩夜弹的那首曲子。

她希望韩夜知道,她已经来了,请韩夜不要再难过,就在扬州等等她!

弹着弹着,司徒云梦感觉有很多人下了楼、急匆匆结了账走出了烟月阁,有才子佳人,有巨贾富商,但她并不在乎。

她感觉得到,楼上那个玉坠,还没动。

直到那个玉坠动了,下楼了,司徒云梦才探出头去偷偷看韩夜。

看到韩夜发了疯似地寻找琴声来源,司徒云梦心头一喜。

那么,这数天的苦苦追随、颠簸困顿,也不算什么了,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阿夜还好。

阿夜还记得这琴声。

司徒云梦唯恐被韩夜看到自己脏兮兮的丑样子,抱琴离开烟月阁,找了个旅馆洗澡换衣服去了,她觉得,韩夜听到琴声,应该会留下来了吧?

不走了吧?

只是她离开烟月阁以后,薛燕才从二楼下来。

二女互相没见着面。

司徒云梦洗完澡、换罢衣服,躺在旅馆的软塌上时,望着帐床的帷幔,一方面觉得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很好奇,另一方面想起要把内心的想法告诉韩夜,她的心儿又怦怦直跳了。

书里可从来没有写过姑娘家怎么跟意中人倾诉她的喜欢啊!

追到韩夜,该怎么当面说呢?

司徒云梦想着想着,由于太累,她就睡着了。

等她意识到不该睡觉,从床上弹坐起来时,细看窗外,窗外已是夜色降临、万家灯火!

糟了糟了!

阿夜肯定离开了!

司徒云梦穿上绣花鞋,连新买的瑶琴都忘了拿,就冲了出去。

冲到外头,她才感觉到玉坠离她没多远。

韩夜还没走,还在扬州!

“呼——!”

司徒云梦惊魂甫定,抚了抚胸口,但随即她就想到,不能再耽误了,一定要和韩夜见面!

该怎么见面呢?

司徒云梦感觉到玉坠现在正在运河河面上漂动着。

沿着运河看过来,她看到一艘船,一艘没有几个游客的游船。

于是,司徒云梦决定,就上这艘船,去见韩夜……

……

想起之前种种,司徒云梦用白柔之手抚摸韩夜的脸庞,八年后,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得到,那脸庞带些风霜,却清秀依旧。

难忘旧梦,百转千回。

君若不负,愿永相随。

司徒云梦痴怨地想着,温柔地把韩夜抱在怀里,抱到了,那这一路上的委屈和辛苦,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韩夜在朦胧之中感觉被馨香包围,胸前的玉坠竟然发出了强烈白光,照得河底一阵明亮,司徒云梦额前三花金印闪烁,生出更多灵力拉着韩夜往河面上游去。

却说薛燕,她见司徒云梦下去那么久不见上来,便焦急地在船头来回走动,盘算道:“那女的真靠不住,虽然我水性不是很好,但事到如今,还是得去救救呆瓜。”

薛燕下定决心,便要跳下河去,但见不远处河面上有波纹水圈骤起,那波纹愈见剧烈,继而形成了三丈高的波涛。

三丈波涛如千层莲花向外绽开,司徒云梦抱着韩夜从中心处冉冉升起,待二人完全升到水面上,莲花波涛便散作无数细碎浪花、落回河上,河面也再度归于波光潋滟之中。

司徒云梦抱着韩夜,踏水而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片刻工夫就回到了船上。

上了船,司徒云梦轻轻把韩夜放在甲板上,抚了抚垂在胸前的青丝,心想这扬州很大,接下来要把韩夜带到哪里去呢?

薛燕还真没想到此女在水里呆了那么久,浑身竟一点也没湿,她用惊异目光打量着,口中喃喃道:“你……(是谁)?”

司徒云梦尚不知薛燕和韩夜是一起的,自顾自地低下身把韩夜扶起,另一手按在他腹部往上提同时施加灵力,河水渐渐从他口里被逼出来。

水倒是被逼出来了,可韩夜仍然昏迷,司徒云梦见这情状,望了一眼韩夜的嘴,突然面色绯红地看向别处,不知是害羞还是拿不定主意。

虽然是为了救心上人,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司徒云梦的心也跳得特别厉害。

薛燕一看就知道她想干嘛,忍无可忍,握紧秀拳怒道:“喂!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司徒云梦一愣,望向薛燕道:“他现在呼吸断断续续的,不是应该帮他那个……?”

薛燕纤眉一皱,对她道:“你到底会救人吗?想想都知道,他怎会无缘无故掉水里?当然事前就中了毒、犯了病或者受了伤啊!”

薛燕一语中的,司徒云梦恍然大悟。

但她却不满这姑娘的口气,碍于大庭广众、心上人身旁,她不便发作,只好道:“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来帮忙救救他呢?”

“唉,你长得美若天仙,没想到这么呆傻,我有说不救他?是你把人救上来就一直霸占着,我没法插手,懂了吗?”

薛燕说罢,让司徒云梦退到一旁,她则按住韩夜脉门凝神细查,突然惊讶地道了一声:“含沙射影!”

司徒云梦眉头一蹙,表情尤为复杂,看上去是明白了什么。

薛燕就道:“你现在终于清楚为什么他会掉下水了吧?”

司徒云梦煞有介事地摇头道:“我,我还是没搞清楚。”

薛燕扑通一声摔在船板上,继而爬起身,没好气地冲司徒云梦道:“你这个大笨蛋!这是江湖一种下三滥的毒,这种毒毒性不烈,也不能致人死命,但是中毒之人会四肢乏力、昏昏欲睡,身体出奇地难受。”

司徒云梦闻言一惊,把纤指放到嘴边,道:“那你的意思是,他被人暗算了?可是我把玉坠都给他了,普通的毒应该伤害不到他的啊!”

“等等!”薛燕朝司徒云梦把手一扬,问道:“你把玉坠送给他?你就是那个什么司徒云梦?”

司徒云梦一阵惊讶,睁大玉眸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啦,大名鼎鼎的司徒云梦嘛!”

薛燕语气一转,不屑地点头道:“呆瓜有事没事就会想你,我早就听说你了,一边和呆瓜念着旧情山盟海誓,一边又和鸣剑堂未来的堂主纪文龙关系暧昧。一笑倾城、二笑倾国,把男人们玩得团团转,真佩服你啊司徒小姐!”

呆瓜?

司徒云梦听薛燕叫韩夜叫得这么亲昵,瞬间就感觉到了威胁,更何况薛燕一见面就阴阳怪气,致使她由不得黑起脸来,对薛燕道:“你到底是谁?和阿夜什么关系!”

二女一见面就毫无征兆地剑拔弩张了,这时倒在地上的韩夜咳了两声,看来要醒了。

司徒云梦和薛燕各自停下攻讦,关切地去看韩夜。

“你怎么样了?”司徒云梦一手推开薛燕,抢先将韩夜扶起身来,韩夜胸前的玉坠微光闪烁,他本人也渐渐恢复血色。

韩夜睁开眼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徒云梦,闻到了司徒云梦身上发出的清香,他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梦。

只是他不敢相信,梦,已终成现实。

其实,韩夜何尝不想司徒云梦陪在身边、结伴江湖?

如有泥泞,他愿为之清濯!

如有荆棘,他愿为之披斩!

而不是像八年前他赌气时说的那样,认为司徒云梦不能陪他吃这个苦,擅自替青梅竹马做决定!

毕竟,那是他总角许约、朝思暮想、几近抱憾终生的司徒云梦啊!

一个男儿一生还能有第二次机会,去完成那个未完成的梦吗?

韩夜格外激动,浑身颤抖了起来,想要抬起手去摸一下司徒云梦,哪怕是头发?哪怕是衣角?

但他不敢,手抬到一半放了下来。

“云梦?”韩夜深深呼吸,大气直喘,司徒云梦能感觉得到他很紧张,紧张得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你很难受吗?”

司徒云梦也变得糊涂了,还以为韩夜中毒已深,紧紧握住韩夜胸前的玉坠,将玉坠的灵力释放了出来。

玉坠发出白色光亮,香风四起。

韩夜感受到那股温暖,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几乎快进入梦乡。

薛燕双手环胸在一旁看着,警惕心越来越强,这貌若天仙的女子不但是漂亮,还身带奇香,韩夜简直是完全痴迷于她,可她明明在鸣剑堂呆得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跑到扬州来找韩夜呢?

而韩夜见到司徒云梦如仙如梦的面容,闻着她身上的芬芳,至少确信,司徒云梦是真的来了。

他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回忆一番,道:“适才我看到你,不知怎地全身乏力,一下栽倒河里,我想我是中毒了,听闻这些天河上有多人失踪,怕就与此有关。”

薛燕在一旁叉腰道:“当然了啦,本来这河风平浪静,自打来了某人后就风波不断,怎会无关呢?”

司徒云梦眉头一蹙,不想去看薛燕,忍不住生气道:“你这姑娘,我又没招你惹你,何必苦苦相逼?”

薛燕哈哈一笑,道:“司徒大小姐别那么生气,本姑娘哪里是说的你呢?你又何必不打自招呢?”

司徒云梦正欲发作,看到韩夜就在身边,她终究是忍下了这口气。

韩夜则赶紧向薛燕介绍司徒云梦:“燕儿,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到的,鸣剑堂堂主司徒胜的女儿,司徒云梦,也是我的青梅竹马。”

薛燕听韩夜如此隆重介绍,对司徒云梦更抱有敌意,敷衍地道:“行啦行啦!知道啦!”

韩夜又赶紧向司徒云梦介绍薛燕:“云梦,薛燕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是我最近才认识的,结伴同行,她确实也照顾我!”

司徒云梦柳眉一蹙,心想,薛燕照顾你,照顾得真是好啊!

韩夜见二女的气氛表面上缓和了,暗地里松了口气,忙岔开话题,小心翼翼地问司徒云梦:“云梦,你……你跑出来找我,家人不担心吗?”

这个“家人”是韩夜临时想到的,万一司徒云梦给的答案又不是他想要的,他还不至于那么羞愤难当。

家人可以是司徒胜、老常,还可以包含纪云、纪文龙。

而司徒云梦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担心!”

司徒云梦用三分温柔七分怜悯的目光望着韩夜,流波玉目动荡着,说道:“常叔支持我来找你,我爹爹也没反对!”

韩夜听了这话,别提多舒服了!

司徒云梦不会骗他,如果司徒云梦的家人只有司徒胜和老常,没有提到纪文龙,那么司徒云梦就一定没有嫁人!

这就是他最想听到的答案,司徒云梦竟然一字不差地念出来了!

韩夜差点就忍不住抱住司徒云梦,对她说“你一直未变,我也一直未变!青山许约,君可犹记?”

薛燕却在旁咳了一声,让韩夜伸出一半的双手停了下来。

在薛燕看来,司徒云梦说的话都只能信一半,因为薛燕并不了解司徒云梦,不管司徒云梦怎么自圆其说,这八年让韩夜在外浪迹天涯,而司徒云梦却没有跟随,这在薛燕看来就是不喜欢、就是虚伪!

尽管薛燕止住了韩夜那个拥抱,却没阻绝司徒云梦内心的渴望,毕竟,司徒云梦是头一次亲眼看到韩夜绝望地离开鸣剑堂,自那以后她再也无法坐得住了,所以她苦苦追随,一直追到了扬州。

而今相遇,又见韩夜有想法,司徒云梦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声音很小:“阿夜,在北苑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跑掉了,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亲口告诉你。”

“那你……你想要什么?”韩夜痴痴地望着司徒云梦,又在等待那个他希望的答案。

“我想要你……”司徒云梦把素袖放在胸口,可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她声音更小了,双颊也越来越红,正要把“带我走”这三个字说出口,忽听薛燕在旁插了一句:“离我远点。”

司徒云梦心里大大不悦,狠狠地瞪了薛燕一眼,恨不得她马上就消失在韩夜身边,然后又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失态,看向韩夜,赶紧解释说:“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司徒云梦没解释得那么清楚,但韩夜已隐隐感觉到了,他曾犯下过一个巨大的错误,于是叹道:“云梦,当年我没带你走,并不是真的生气你不接受我师父,实在是我觉得我有自己该背负的责任,不想把你和妹妹卷进来。”

薛燕双手环于胸前,抬头望天,不屑地道:“呆瓜,别忙着自己感动,人家当年想不想你带走,还是个问题呢!”

本来薛燕不插话,光听韩夜说这些话,司徒云梦心里是舒服的。

但她实在受不了薛燕一见面就含沙射影、阴阳怪气,便生气地对韩夜道:“是!你不想把我和小玉卷进来!”说着把手一指薛燕:“那你就可以把她卷进来吗?!”

薛燕一听,环臂的双手放下来,捋起袖子没好气地说:“哎呀!又关姑奶奶什么事了?你自己不洁身自爱,到处沾花惹草,呆瓜无人可依与我为伴,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实话告诉你,本姑娘就是看你不惯!如何?”

韩夜老早看出苗头不对,趁着司徒云梦没发作,牵了牵她的衣摆道:“云梦,燕儿是我朋友,她只是替我抱不平,你就……”

“你心里不平吗?”司徒云梦不悦地朝韩夜道。

“姑奶奶算你哪门子朋友?”薛燕生气地冲韩夜道。

但司徒云梦说完这几句话,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了声:“失礼了”。

韩夜依然没回过神来,没想到一句话竟惹了两个人,气氛也变得尤为尴尬。

正当此时,忽听扑通一声,身边又有人坠落水里,且接二连三、此起彼伏,想来水中邪祟又开始发动更为猛烈的袭击。

韩夜提醒二女道:“现在不是我们争吵的时候,扬州城素来治理有条,人来人往,这水中的邪祟到底所为何物?竟如此猖狂!”

二女虽已针锋相对,但司徒云梦生性善良、薛燕也是侠义心肠,眼见百姓落难,大事为重,就暂时将矛盾搁置了。

薛燕没好气地对韩夜道:“你中的毒叫做含沙射影,这种毒是从鬼蜮1的嘴里提炼出来的,鬼蜮一般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江河湖泊当中,如果你中毒不是人为,那定是鬼蜮在作祟。”

司徒云梦凝重地对韩夜道:“这位姑娘所言非虚,刚才我下水救你,就看到一些长得像鳖的怪物,它们朝你游过去似乎要于你不利,我将它们赶开了,现在细细一想,这些家伙应该就是鬼蜮!”

“如果是鬼蜮含沙射影的话,借着夜色,我察觉不到也很正常。”韩夜托腮边思索边道:“只是听说这些家伙胆子特别小,如果它们这么猖獗,背后定有个厉害的邪灵作靠山!”

韩夜凝神思考,忽听河面传来几处细微水声,有个类似竹管的东西从水底伸出,韩夜清眸大张,冲众人道:“注意水里!”

韩夜刚把话说完,竹管就射出几颗黑色细砂直打众人。

司徒云梦慌忙之下柔掌化力,但看两旁河面上如长鲸吸水般升起两团水流凝聚于她身前,黑砂被这水流陷住,只在当中打转。

“现在运河上鬼蜮成灾。”韩夜严峻地道:“燕儿,云梦,你们先到岸上去,我识得水性,我来救人。”

司徒云梦听韩夜又叫薛燕“燕儿”,还把她名字放在自己前面,不由得再度月眉紧锁。

薛燕则张大眼眸大声道:“怪不得这河上老是失踪人,原来是有妖物作祟!呆瓜,不如我们把司徒大小姐送回岸上,我替你想办法。”

“不必!”司徒云梦醋意大发,对薛燕微微笑道:“你们都走,人归我救,妖归我捉!”

韩夜关切地问司徒云梦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司徒云梦正在气头上,不想回答他的话,抽出绕臂披帛,朝前一甩。

披帛迎风飞扬,继而她单手做诀竖于胸前,念道:“玉带盈水,翻江!”

那披帛在风中卷动,韩夜胸前的玉坠也大放光彩。

下一刻,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整段运河就像司徒云梦手里的披帛一般不住地翻转起来,游船、行人和水底的鬼蜮随着翻腾的河水被抛到空中,纷纷扬扬落到岸边,岸边像是下了一场月夜飞雨。

游船安然无恙地躺在岸边,行人摸着晕乎乎的脑袋呆若木鸡,鬼蜮们拼命晃动三只足想要翻过身回到水中。

司徒云梦深不可测的能力令众人瞠目结舌,又见那恍若天仙的女子收回披帛,落到再度平静的河面上,如莲俏立,绣花鞋上不沾一丝清水。

薛燕惊讶地看向韩夜,韩夜回想起少时司徒云梦施法,耸了耸眉头道:“别看着我,她生气的时候就是这么可怕。”

落水行人得救后,旁观者开始用惊异的目光去看岸上挣扎的鬼蜮,指指点点,更有认出这些怪物的,一人抱住一只就往家里跑。

鬼蜮们不是成了盘中餐就是做了瓮中鳖。

司徒云梦对岸上的薛燕大声道:“薛姑娘,我不是大小姐,不用你来照顾!你就在岸边好好看着吧!”

薛燕正想开口回敬她,却见她身后河底有团黑影渐渐扩大,她便对司徒云梦道:“那你先照顾好自己身后吧,大小姐!”

河水再度猛烈翻滚,司徒云梦一愣神,回头去看,却见身后水底的黑影渐渐清晰,一个巨大的鳄鱼头冒出来。

它有着宽大的巨嘴、井口大小的冰冷妖瞳,还有堪比楼房的庞大体格,令见者心惊、闻者胆颤!

巨鳄露出了锋利成排的尖牙,吼道:“刚才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抢了鼍爷2我的口中餐,还弄伤了我的小宝贝们!”

巨鳄吼声剧烈,恍如山崩,嘴里喷出的腥气也令人恶心欲吐。

薛燕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妖怪,当即被这场面震得脸色发白。

司徒云梦则抬头挺胸,泰然面对此妖,道:“我在书里见过你,你好像是,鼍妖?专门潜到水中害人性命。”

韩夜冲司徒云梦道:“错不了了云梦,这鼍妖体型巨大,不便亲自出没害人,于是让鬼蜮帮他将人弄下水,以供食用,这家伙诡谲非常,千万小心!”

薛燕小声问韩夜:“喂,韩大侠不亲自上阵去逞威风了?”

韩夜见识了司徒云梦的实力后,才想起司徒云梦确实很厉害,于是冷静回应:“现在看来,云梦一人绰绰有余,再说了,在地上我还能运用身法讨巧,在水里我帮不上一点忙,还是别当累赘了。”

而鼍妖被韩夜当众掀了老底,自然是极不高兴,听司徒云梦那口气似乎没把他放眼里,便低头看向司徒云梦,道:“还以为多厉害的人呢,把这运河搅得天翻地覆,原来是个还不够鼍爷塞牙缝的黄毛丫头!”

司徒云梦双手端庄置于腹间,报以微笑,心里想的却是,本来我心情不好,你撞上来了,正好拿你发泄发泄!

鼍妖见她不说话,还道她是怕了,便摸了摸肚皮,凶光毕露,张开血盆大口朝司徒云梦游去。

注释:

1“鬼蜮”——“蜮”,传说中一种在水里暗中害人的怪物,口含沙粒射人或射人的影子,被射中的就要生疮,被射中影子的也要生病。《说文解字》里记载:“短狐也。似鼈,三足,以气射害人。”其形象有说是三足鳖,也有说是狐,但本文将其定为三足鳖。

2“鼍”——又名中华鳄,扬子鳄。俗名土龙,猪婆龙。分布于长江中下游,是中国的特产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