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速上只有一条道可行，还是特意被人给清理出来的，将之前发生车祸以及里面还坐着丧尸的车辆挪去了路边。
因此行驶速度并不快。
天色擦黑时，有一些车辆拐弯去了雾城的服务区。
当然旁边就是加油站，恐怕过去的大多都是冲着这个的。
白荔没拐弯，越过服务区径直往前。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周晖的车也没拐，紧跟在她后面。
这时小侦察员趴在车窗上说道，“妈妈，那个碰瓷的去了服务区。”
之前那人明晃晃的想要抢她的车，虽然奇奇年纪小，但她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跟儿子分析了情况。
无非是看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以为好欺负罢了。
奇奇记住了妈妈说的话，一路都在有意无意的看向身后。
他是想要做点什么的，敢欺负他妈妈，他不会让他好过。
可惜一路都在车里，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他还不跟她们一路了。
奇奇看着服务区，快要过去时，隐约间感觉二楼有人影晃动，可光线不足，看不太清。
晚上十点，漆黑的夜幕下，高速公路上橘色的长龙依旧在缓慢移动。
这个时辰，除非车实在是没油了，否则没人会下高速，即便经过的服务区看似平静安全。
十一点时，前面的汽车停了下来。
一开始没人下车，大家都待在自己的车里，静静等着。
可是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直到快一个小时，还不动。
有人待不住了。
先是第一个人下车，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此时奇奇已经盖着他的小被子在后座睡的呼呼的了，白荔也早就熄了火，椅背后调，半躺在座椅上，身边盖着毯子，闭上眼睛很快也睡着了。
就算路上开的跟蜗牛一样慢，可也折腾了一天，能不累？
“小洁，熄火吧。”
后面的车里，周晖在看见白荔的汽车熄火时，也建议曾素洁熄火，毕竟现在正常加个油太难了，虽然他们后备箱也事先放了一桶，但还是能省则省。
曾素洁虽然心里清楚老公说的对，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你这个同学心可真够大的，这才等多大会就把火熄了，万一有什么事，来不及启动怎么办？”
前面那么多车挡着，怎么会来不及？
但周晖没明说，只是道，“可能她猜到前面会耽误的时间长，一时半会走不了，干脆熄火休息。你也睡会，开了一天也累了，有什么事我叫你。”
累是真的有点累，可这种时候不敢掉以轻心啊。
曾素洁想了想，问周晖，“我要不要下车到前面去看看？刚才咱们后面那辆车都有人下车去看了。”
周晖不赞同，“下去的都是男人，你不要去，你看白荔都没下车，咱们就好生在车里待着，养足精神，等前面通了就出发。”
曾素洁一想也是，干脆听了老公的，后调座椅睡觉。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前方，被七八辆汽车横向挡住的另一半高速上，丧尸群嗬嗬的吼叫着。
最先开到这里的车主，看着那边数不清的丧尸，头皮直发麻。
他想走，想后退，但后面的车都是一辆跟一辆，退个屁！
第二辆车的车主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光头男子，驶在前面的这几辆车，他是第一个敢下车查看情况的。
有食物靠近，被汽车挡住的丧尸群更加兴奋的嗬嗬吼叫，一个个拥挤着上前，撞的汽车咔咔响。
把第一辆车的车主吓得心惊胆战。
“兄、兄弟，你别靠那么近。”
他忍不住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好心提醒光头。
但光头没理他，而是跳上路边的栏杆，朝丧尸群后方望去。
这一望把他吓一跳。
这群丧尸多的出乎他预料，竟然都没望到头。
“草！”
光头骂了一声，跳下栏杆回到自己车前，从车里拿了一根铁棍，然后又叫了副驾的老婆换到驾驶座，小声跟她说，“这里是没法过去了，你在车里等着，我去那边疏通下，等看到车流后退，你就跟着退，我在那边岔路口等你。”
他妻子看他一眼，又前后瞧了瞧，没一个人下车，叹气点头，“行吧，注意安全。”
她知道，总得要有人出头，不然都堵在这儿，死路一条。
男人走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到之前经过的岔路口，这个时候，看不到前面状况的一些车的车主才敢下车走动。
一是查看情况，二是坐的太久，下来活动下。
他一路过来，碰到开着车窗问前面什么情况的，便会回一句，“前面有丧尸，堵住了，得回头。”
是不是引起骚动他不管，反正到了岔路口这边，都得给他拐下去。
光头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身高一米八以上，透过身上单薄的卫衣，都能看出下面的腱子肉。
关键瞪人的时候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一看就不好惹。
因此当他拿着铁棍指向距离岔路口最近的一辆车时，车主纵然心里再不愿意，也一个屁都不敢放，乖乖的转动方向盘，开下了高速。
本来后面一辆车要跟着的，但他没让。
硬是指挥着让前面的车后退，然后下高速。
就这样一辆接一辆，把前面的车差不多都弄下了高速，他老婆也开着他家的车退到了他跟前。
光头上车，不再在这里维持秩序。
于是那辆被他拦住，等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主，第一时间嗖的跟了上去，将倒退着回来的第一辆车，给别在了前面。
然后这辆车后面的车也赶紧跟上。
......
凌晨三点，白荔的车窗被敲响。
“汪！”
小五从副驾驶爬起来，冲着窗外的人很凶的叫了声。
曾素洁不以为意，继续敲车窗，同时还在心里腹诽：这人的心可真大，这种时候竟然还睡的这么死！
白荔揉着眼睛坐起身，一脸茫然的看向曾素洁。
曾素洁很想冲她翻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也不介意她防范似的不开车窗，只是对着她朝前指了指。
白荔呆呆的扭头，这才发现前面的车已经开走了，并且还开出了好远，只能看到车屁股后面的两盏灯。
她忙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启动汽车。
目的达到，曾素洁便转身回了自家的车。
却忍不住跟周晖吐槽，“你同学可真行，这种情况下还盖着被子睡的那么死，狗叫了都没醒。她这样，能带着孩子平安回到老家吗？”
周晖还没说什么，曾素洁又问，“对了，她老公你认识吗？没跟她一起，估计是出事了吧。”
最后一句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毕竟这个时候无论是感染成丧尸，还是被丧尸咬，再正常不过了。
哪知周晖却摇头道，“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她老公江明朗是比我们高一届的学长，当年成绩特别好，考的是军校。两人聚少离多，前些天出事时，极有可能江明朗不在家。”
曾素洁看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
“不是我知道的清楚，是他们俩在我们学校都算是名人。江明朗成绩好，但是高二的时候他妈却跑到学校找班主任，要让他退学，至于什么原因记不太清了，反正江明朗的班主任不同意，还闹到了教导主任和校长那里，但最后也没能让人退学，他班主任还给他申请免了学费。后来参加高考，他就报了不用交学费的军校。
至于白荔，她跟我一个班，高考后我们班班长追过她......”
“班长？你不说老贾是你们班长吗？”
对于跟周晖关系好的几个同学，曾素洁还是认识的。
周晖笑道，“对，就是他。那小子暗恋了白荔三年，但因为她叔叔是我们老师，一直都没敢表白。你是不知道，白荔的叔叔疼她跟疼亲闺女一样，那眼睛跟雷达似的，哪个男生跟她多说一句话都得被他盯三天。老贾暗地里都不知给白荔写了多少封情书了，但一封都不敢递出去。他是真怕白老师。”
曾素洁抓住自己好奇的一点问，“她叔叔怎么这么疼她？”
“据说白荔的爸爸也是当兵的，在她小的时候经常不在家，虽然跟着爷爷奶奶，但实际是白老师带大的。所以你想啊，自己带大的侄女，可不跟闺女一样吗。”
曾素洁再次诧异，“她妈呢？”
“听说在她一岁的时候就跟她爸离婚了。”
那还挺可怜的。
“那后来她爸再婚了吗？”
这个周晖就不知道了。
曾素洁这才将问题又回到老贾身上，“高考后老贾跟白荔谈过吗？”
那家伙是个热心的，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任总经理，混的很不错。
当然，人长的也不错，风度翩翩，细皮嫩肉，一副小白脸模样。离了两次婚，得了两个儿子，病毒爆发前正跟第三任女朋友谈婚论嫁呢。
“谈个屁，你别看老贾长的人模狗样，但跟江明朗比差远了。人家白荔压根就没看上他，我觉得毕业后白荔从不参加同学聚会，十有八九是因为聚会都是这孙子组织的，所以她不乐意去。”
这一点周晖猜的可不对，不管是谁组织的，她都不会去。
凌晨三四点正是最困的时候，纵然在此之前曾素洁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但那是浅眠，隔个十几二十分钟就醒一次。
但这会说起别人的八卦，她立刻就精神了。
尤其听到白荔还是军属，自然而然的对她的意见就减少了，也想听从老公的建议，跟白荔一路回老家。
只可惜不知道她跟她老公是怎么相恋的，不然更提神。
前面的白荔丝毫不知后面的老同学在议论她和江明朗。
只是在开下高速后不久，前面的车子发生了一些动乱，因为相比简单的一条道的高速，下面的路就变的复杂的多。
尤其是有的地方堵着车，根本开不过去。
能开的过去的又跟自己想走的方向不符，尤其是有些路明显的还要绕到城里去。
他们可都是从城里出来的，深知出城不容易，尤其是自己不熟悉的城市。
所以没人想往里走。
一时间停下车子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增加。
白荔将车窗按下一半，扭头看向这座与苏城一样，黑黝黝没有半点光亮的城市。
这里是雾城，刚才她在路边看到标识了，以前也来过，年前回老家时，跟江明朗一起到雾城的乡下看望过张少达的奶奶。
“妈妈，我们从里面穿过去吧，我知道怎么走。”
奇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裹着小被子从后座爬起来，抬着小手指给白荔指路，“这里左拐，走到那边的十字路口右拐......”
他也没有看地图，就这么给白荔指挥了一通，末了又加了句，“之前爸爸开车从这里走过，我记得。”
白荔汗颜，她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她知道儿子说的肯定是正确的，小家伙的方向感真的随了他爸爸。
白荔转动方向盘，绕过前面的车辆，左拐进城。
后面的周晖见她要走，扭头问曾素洁，“我们要不要跟白荔一起？”
说实话，待在这儿只能等天亮想办法，还不一定能过去。
所以虽然他是在询问妻子，实际是想跟着白荔一起离开。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跟老同学一道自然要更好些。
夫妻多年，曾素洁自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没反对，跟在白荔身后一块进了城。
黑漆漆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撞破了车头的汽车和没了脑袋或者脑袋被戳穿的丧尸，车灯掠过，看的人心惊胆战。
“妈妈，前面有丧尸。”
经过第三个路口时，老远就察觉到前面晃动的身影。
不仅前面有，左右两边的小路上也传来急切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白荔将车停下，奇奇熟练的打开一个有点份量又可以发光和唱歌的小玩具，白荔接过，打开车门下车，举手使劲将手里哼哼唧唧的玩具朝左前方的空地扔了过去。
然后一个转身又快速上车并砰的关上车门。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又稳，把停在她后面正焦急的同周晖商量对策的曾素洁，看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