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了,伸手将玉佩递给萧辰泽,接着问沈璃,“行,那朕再问你,你是不是只认定这玉佩的主人是你的夫婿,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是,”沈璃总觉得皇上的反应怪怪的,她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臣女和这玉佩的主人已经定了婚约,往后必是要嫁给他的,自然不能随意毁约。”
“好,这可是你说的,看在你献药有功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了。”
“不是,皇上,臣女没有欺君。”
“大胆,”皇上眼睛一瞪,别说沈璃吓一跳,就是方遥也吓了一跳,就听皇上道,“辰儿,你看看这块玉佩,是不是你出生时,父皇亲自画图案,用唯一的一块天山籽玉为你做的身份佩。”
萧辰泽双手接过,嘴角的笑已经压都压不住,“是,父皇明鉴,是儿臣的随身玉佩。”
沈璃呆呆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是她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大皇子出生时皇上亲自给准备的身份象征了?
干什么干什么?
讹人呢?
不知道她舅舅在这里啊?以为她的东西就那么好骗啊?
“皇上,您还是让大皇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那明明是臣女母亲在臣女十五......呃,十三岁时为臣女收的定情信物,可不是大皇子的什么贴身玉佩。皇上您可不能为了将臣女和大皇子绑定在一起,连臣女的玉佩都要强行说成是大皇子的。”
这明明是她在进京路上从所救之人身上拿的,当时她将他剥光搜出这枚玉佩,留作他付自己的诊金。
跟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皇家果然都不是好人,青天白日的就明抢人家东西,抢完了还要编个故事来证明出处,干嘛?糊弄鬼啊?
方遥也被他们说糊涂了,只得亲自上前,来到萧辰泽身边,低头去看他手里的玉佩。
只一眼。
得,不用多看了。
当年他在边关,皇上画好玉佩图案以后,特意复刻一张随书信送给他看。
他到现在都记得皇上得意的语气,也记得玉佩边上用上古文字写出来的那个辰字。
想起沈璃的那笔丑字,方遥无奈抚了抚额头。
她肯定不知道这图案中的玄妙,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信誓旦旦,一口咬定这是娘亲替她接收的定亲信物。
唉,定亲信物啊!
方遥看看皇上和萧辰泽脸上掩盖不住的笑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这一下,璃儿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舅舅?”沈璃见舅舅的神情从疑惑到无奈,还摇头,心里没底,也急了,“舅舅,您可要为璃儿做主啊。”
方遥默默走回来站到她身边,将声音压到最低,都恨不得凑到她耳边了,对她说道,“那玉佩确实是大皇子的,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仿佛一记闷雷打在头上,沈璃懵了。
懵了。
什么?
确实是......萧辰泽的?
她嘴巴张大,呆呆地盯着萧辰泽,好久眼睛才会动。
接着便将他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好几遍,扫着扫着,目光转到萧辰泽腰部以下。
脑中突然出现自己在空间里为他缝大腿伤口的场景。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他要杀了她。
她说救了他的子孙根,收他的玉佩当谢礼。
啊啊啊啊啊!
谁能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沈璃就这样呆愣半晌,脑中嗡嗡作响。
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
这玉佩的主人就是自己的夫婿,绝无虚言。
绝无虚言......
“沈姑娘,皇家每一个皇子公主出生时都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信物不能作假,作假就有混淆皇家血脉的嫌疑,是要杀头的。而且,信物的记录要存档,能查得到,”皇上心情好,便有耐心多说几句,“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你舅舅,或者让他陪你去查验都行。总之不管怎么说,这玉佩确实是大皇子的身份证明,上面甚至还写了他的名字,你......”
幸亏这姑娘不太认得字,不知道那是个古老的辰字。
“对了,辰儿,你老实告诉父皇,你这块玉佩是怎么到了沈姑娘手里的?为什么到了她手里她竟然还不知道是你的?”
这个问题不光皇上好奇,就连方遥和常公公也好奇。
内情如何只有大皇子和沈璃知道,可那能说吗?不敢说啊。
只要说了,萧辰泽曾经在看守皇陵时离开陵寝去密州的事情就暴露了,一旦暴露,沈璃和方遥都脱不了嫌疑。
尤其当时皇上还问过方遥,皇陵坍塌砸伤的人确定是大皇子吗?
方遥明明不确定,却突然想到老镇国公,便回答说是。
事情太突然,一时间,萧辰泽和沈璃都没想好怎么回答。
皇上不由得多看了两人一眼,“怎的?沈姑娘刚才欺君不好说,辰儿你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在自己手里,你竟然没有发现?”
“启禀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发现?您也知道,儿臣府里全是糙汉,哪有人帮儿臣收拾这些?要不是沈姑娘今日拿出来,儿臣一直以为放在府里呢......要真论起来的话,是不是上次儿臣参加沈府宴会的时候丢在沈家的?”
沈璃在心里暗暗咬牙。
特娘的,你为了自保说丢在我家,那我成什么了?
我捡到别人的贵重物品就昧下,品行这么差,正好,你家也别娶了。
“启禀皇上,臣女这玉佩可不是在府里捡的,而是......”
想到自己刚才信誓旦旦说这是娘亲收下的定情信物,沈璃犹豫地看着皇上,“皇上,您真的不怪臣女刚才骗您?”
“朕不怪你,但这次你必须说实话,不然一起算。”
“好,臣女是帮人看病,那人没有银子,就掏出这枚玉佩来抵得药费。”
这一点她不算撒谎,她就是给萧辰泽看病,这玉佩是他的医药费。
“那人看的什么病?他有没有说出玉佩的来历?”常公公忍不住好奇地问。
“看的是......呃,是花柳病,他说他是怡红楼的龟叔,玉佩是客人抵花酒钱给的。”
萧辰泽的眼皮也开始抽了。
就知道她不能说好话,胆子也够大,父皇刚说过不许撒谎,她又开始骗人了。
无奈,他只能上前一步,单膝跪了下来,“父皇,她在跟您开玩笑呢,这玉佩是儿臣偷偷放在她院子的,儿臣是故意的。她以为天降横财,今日拿来搪塞儿臣,分明是不喜欢与儿臣有婚约。不过嘛......”
他看着紧张的沈璃,邪魅一笑,“儿臣心悦沈大姑娘,愿与之连理枝头,白首偕老,望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