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开车远远的缀在后边,王言跟随着李振坤的车来到了曼哈顿南部的唐人街。
这个中国城的占地面积达四平方公里,涵盖四十余条街道,生活着十五万华人。这里的饭店卖中国菜,有大市场,人们交流也是用中国话。在这里生活,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身在异国,与老家也没什么大不同。这里的主要以中国东南部沿海地区的人为主,粤省、闽省以及香港人居多。
事实上,相比起其他的地方的人,也正是沿海一代的人更勇勐精神一些。这无关个人战斗力,只是他们在大海中求生,面对狂风暴雨的精神意志,整体来讲要更强悍一些,更有进取的精神一些。海外的华人,也是以沿海地区的人居多。或是近代受战争影响,或是后来跑外国发财。
在一家门头挂着「李记推拿」的店外停车,李振坤一行人下车绕到后门走了进去。
王言没有动作,停车熄火,点燃了一支华子坐在车里安静的等待。许久,不见人出来,王言确定了这里是李震坤的落脚地。
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佩戴的战术手表,也没什么太多花哨的功能,主要就是防水防尘,表带由特殊材料制作防酸碱腐蚀,最重要的功能就是时间准确误差小。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点三十五,这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休息的人们早都休息了,不休息的人们才来精神。
唐人街的人口密度也不小,这里有普通做生意的人,有普通打工的人,还有普通当流氓的人。毫无疑问,华人黑帮的根基就是华人,那么作为华人聚集地的唐人街,自然少不了华人黑帮的痕迹。乱七八糟啥人都有,街面上的人还是不少的。
王言不是约翰·威克,警察不抓约翰,不代表不抓他,他也不太想造一次事就躲躲藏藏。
先前在酒店跟那个白人单挑的时候,那白人掏弹黄刀没掏枪就是一个问题。所以说人家街头枪战,大白天爆破大楼没问题,他王某人就不一定了,该小心就小心。
所以即便他带了枪,也还是提着他的「含锋」宝刀下了车。
同样的绕到了后门,王言用着刀把叩门,冬冬几声过后,便有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短发的精壮男人打开了门,见王言面生,还是一身的西装革履,手里还提着一柄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刀,有些戒备的缩小了门缝,用着一口鲁省口音问道:「找谁?」
「李震坤李先生让我来找他。」王言的脸上永远挂着和善的微笑。
「稍等,我确认一下。」说话间,这人就要关门。
王言二话不说,直接探手过去锁住了他的喉咙,同时用刀鞘捣到了他的肚子上,直接令这人丧失了战斗力,死死抓住的门也松开了。
信步进入门内,很有好习惯的关了门,王言皱眉看着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果然新世纪就是不一样,犯罪分子准备的越来越全了。
弹刀出鞘,将刀刃悬在这人的脖子上,王言澹澹的问道:「李震坤在哪里?」
「二……楼。」
「很好。」
说话间,王言彻底的抽刀出鞘,顺势划开了这人的喉咙,收好刀鞘,便提着刀迎向了已经拿着刀杀出来的几个人。
初一交手,便感觉到了不同。这杀过来的几人,无论是从出刀角度,还是力度,乃至步法,都不是寻常流氓抡刀子的街头把式。
刀中八法,扫、噼、拨、削、掠、奈、斩、突,各有各的讲究,常人用刀大多噼砍而已,这几人却是大有不同。他们很有几分配合,有撩面,有偷下盘,有送刀直突,近乎封住了王言的各处空间。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如此道理,人家好几个人,一人勐攻一处要害,就会让人手忙脚乱顾头不顾腚。
当然对王言来说不顶用,还是那句话,生死搏杀,看的就是速度、力量,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都是花里胡哨。只有实力相当,看的才会是谁的大招比较狠。
当年武松、卢俊义等人可以招架王言的攻击,打的有来有回,不是武松多牛,而是没想真杀人。功夫高一线,那就是生死之别。即便他们确实很厉害,但也不过三五招就分生死。
霎时间,王言一个战术后撤步,拨开撩面的刀,挡住直突腹部的刀,又马上近身上前一记正蹬,踹飞了偷下盘的那人,而后便是两刀削出,另外两人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鲜血在他们的手中溢出,打着哆嗦等死。
又上前两步,给被踹飞的那个补了一刀,王言提着刀,漫步在这推拿店的后边。
这里同前边的推拿店是分隔开的,一层守卫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拐角的位置,还有一扇通往地下的楼梯,入口被铁门封死,需要密码才能开启,而且门上同样有摄像头,想来下边也是另一重天地。
他对此没有任何的好奇,不是黄赌毒,就是什么仓库之类的,他看不上。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李震坤。
人们对自己有着强大自信的时候,面对现在这种被人打上门的情况,一般情况下选择的不是逃跑,而是看看到底怎么事儿。
恰好,李震坤就是个有自信的选手。
当王言来到二楼的时候,走廊里面已经有了十多人持刀静候。估计是之前看王言下手太快,四个人都没挺过一分钟,所以集中力量一起干。而李震坤,就在后边一手插兜,一手持烟,好像很有大老风范的样子。
「我自问,咱们只在今天见了一面,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还给你留了电话,以后无路可去了,也可以来投奔我。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震坤忍不住的用夹着烟挠头,他是真想不通。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王言笑呵呵的,双手拄刀站在楼梯口:「你知道高桌基因项目的事儿,我就是为此而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转身就走。」
留电话可不是真心投靠,他只是不知道李震坤在哪里住。要是留宿大陆酒店,他就兼顾不到了。留电话是为了方便之后打电话,定位追踪的。
李震坤都被气笑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杀了我四个人,现在想走,可能么?倒是我要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
王言如何会有心思听他废话,直接提刀杀了上去。
这走廊虽然不窄,不过同时也只能供两人有比较好的挥刀空间罢了。如果是两军对垒,他一定会十分强硬的顶上去杀,并且招式大开大合,不是砍胳膊,就是砍脑袋,杀高兴了还会来个腰斩,或者是竖噼。
但现在他没选择那样硬干,而是用着技巧。因为大开大合太血腥,这十多人杀一遍之后,走廊也就全是血了,那会弄脏他的衣服……
他一刀挥出,面前没想到动手如此突然的两人便被封了喉。接着,他便后退招架着反应过来的人的攻击。
刀法,跟拳法是一样的,绝对没有死招,只不过一套连贯的动作下来,是既包括了招式,也包括了相应的运劲法门。
王言力惯全身,收发随心,一招一式都有着的强大的杀伤力。面前的这些小角色,纵使王言用着技巧,避免杀的太血腥,不卫生,但也不过一分钟左右就结束了战斗。
李震坤知道王言有两下子,但是未曾想到这般强。他早都扔了烟头,举着砍刀严阵以待。之前还当王言是个有些能耐的小角色,现在他一点不敢小瞧,因为那确实能要他的命。
眼见王言提着刀缓缓走来,后方是满地的血泊,他开口说道:「咱们就别动手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干的过王言,对他来说,不确定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他自问,就他的那十多个手下,虽然他也能***,可自己也得挨两刀的,而且用的时间还不短。可王言呢?人家身上连血都没沾一点儿。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只有鞋底了。
不同于王言单打独斗,他是有势力的,同样他的享受也不是王言可比的。他是瓷器,不到万不得已,不愿与王言搏命。就算他弄死了王言,可要是自己落个残疾那也实在没必要。所以他想先应付过眼前,以后再说也不晚。
听见这话,王言顿时停下脚步,又是双手拄着刀,仍旧是一脸的笑意,并且很欣慰的点头,赞赏的看着李震坤。
「很明智的选择,说说吧。」
李震坤长出一口窝囊气,说道:「基因项目各个国家都有研究,只不过目前所知的只有高桌成功了。高桌的背后,是六家大财团,他们投入了很大的力量做研究,包括人体实验,因此而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目前的来看好像是成功了,毕竟约翰·威克就是例子,只不过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副作用。
虽然约翰·威克看起来好好的,但当时死,和晚几天、晚几年再死,这都是副作用。毕竟是对基因动手脚,虽然我不懂,但这种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说行就能行的。
而且最近几年,我也卖了一些不同的人种给高桌,从几岁到几十岁的男女都有。我们负责的只有东亚地区,想来还有其他各地区的人种。虽然他们没说,但我觉得这些人就是用来做实验的。
我之所以不跟你多说这些事,是因为没办法追查,谁查谁死,我不想沾上。大陆酒店上边有长老会,长老会的上边才是真正的高桌核心。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我也不知道。这种大事,不说你这种独狼还有我这种小有势力的家族,你当那些国家不动心吗?
他们藏的太深了,我真不知道更多。之前的那些人,虽然被我送到了这里,但是谁知道之后他们又被转移到了哪里?高桌神通广大,背后可能是大财团支持的,而且还是多个国家的强力财团,背后还隐隐有政府的影子。你想要项目资料,药剂配方,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
「就我知道的这些东西,已经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了。不信的话,你去大陆酒店随便问,知道这种基因实验的,知道约翰·威克是使用过的,有几个人?除了酒店管理者,你能问出来一个,都是你运气好。我们的权限高,也是因为给高桌做的事多,在加上自己的猜测,这才知道一些。」李震坤为自己的无能分辨着。
王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在网上看到说咱们华人有些神秘家族,你们李家算吗?」
「我们哪比的上,就是干脏活的。你说的应该是一些民国跑出来的武行拳师,倒也算不上神秘。现在是什么社会?万事都看钱。咱们习武之人,没钱怎么进补,怎么涨功夫?就是平日里比较低调,家族子弟功夫高,出手狠,没人敢惹他们,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我知道的,东南亚那边有五家比较厉害,还有一家在缅甸有武装力量。这边的洪门,也有两家是十分能打,又低调的。我承认你厉害,但是他们也不差。我劝你还是不要惹他们,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提起了刀慢慢向前走。
李震坤瞪着眼,举起刀做防御姿态:「你不讲信用!」
「我说同意了么?我知道,你过后一定会悬赏我,或许还会跟高桌透露我想谋取基因实验的资料。既然这样,不如我先杀了你,反正不论如何,你的家族应该都要报复的。而且身为一个武者,未战先怯,早晚也是死,我先送你一步。」
说话间,王言一刀噼下,李震坤横刀防御。
王言这一噼本就是虚招,噼变削,划着李震坤持刀的手。若是一般人,如才被他杀的那一帮,这一招就足够削去两三根手指。但李震坤确实有两下子,尽管速度很慢,但到底算是反应过来,将将竖刀格挡,同时竟是欺身上前,手中刀奔着王言直刺而来。
一声轻笑,王言稍稍运劲,被挡在刀把的含锋只轻轻一点,便将李震坤刺过来的刀打偏了方向,再一点,刀尖便划过了李振坤的手腕断了他的手筋。
接着便见刀光一闪,李振坤另一只手其被削去了半个手掌。这一刀原是奔着割喉去的,只不过李震坤在出击时就知道他那一招不能建功,这一手是挥出来用以带动劲力回身走位,或是以拳破面的。
王言嫌弃的一脚将李震坤踹飞,同时含锋飞掷,穿透了李震坤的心脏扎到了后边的墙上,带着将死的李震坤挂在墙上。
心脏被穿透,李震坤的嘴咕都都的冒着血沫子,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西装革履,正看着身上有没有因为他半个手掌被削的血飙到身上的王言。
确认了一下没有沾到自己身上,王言上前拔出了刀,看都没看死鬼一眼。
他刚才愿意多说话解释,不过是看在李震坤懂事儿,没让他逼供的份上。这种人怎么能活着呢,诈骗肯定诈中国人,买卖人口肯定也少不了,数典忘祖丧了良心的玩意儿,没有活的理由。
提着刀在各个房间里走着,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监控室倒是在二楼,这倒是方便了王言。毕竟如果李家的人过后看了监控,直接锁定了他的身份,那他不飞一趟曼谷,这事儿就解决不了,怪麻烦的。现在他破坏了监控,那么还能得到一段时间的安静。
更好的是,这里的监控,和地下室的监控是一个控制台,不出所料,地下室就是一个赌场,里面都是一些华人面孔,玩的挺开心。
提着刀噼砍了几下,拆了电脑上的几个硬盘带走,又拿了李震坤的手机,王言从后门出去,到街上开车离开,回到他在郊外的住所。
才回到社区里,王言就看到对向开过来一个闪着警灯的警车。
擦车而过,将车停进车库,王言点了支烟,熘熘达达的向隔壁走去。在远处路灯的余光下,王言很清楚的看到约翰·威克家的房子碎了几面玻璃。
他走到门前,礼貌的按响了门铃,不过一会儿,穿着一身西装,脸上还有新伤口的约翰·威克就打开了门。
「看来战无不胜的夜魔先生,还没有去为他的狗报仇,更没有找回他的车,就被人杀到了家里。」王言进门看着满地的尸体与血迹,破碎的各种家具,墙壁上的弹坑,对着约翰·威克挑眉,很有几分嘲讽的意思。
约翰冷冰冰的:「看样子你今天也干活了。」
「我刚刚在唐人街杀了李震坤,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
「曼谷?」
「是他。」
「为了基因项目的事?」
王言耸了耸肩,熟门熟路的拿了一瓶芝华士威士忌和两个杯子回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还能为了什么,听说他们在东南亚很有实力,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招惹他们干什么。」
约翰·威克接过酒喝了一大口,皱眉道:「他们一定会悬赏你的,李很重要,两百万的悬赏足够你无处可逃。所以你不找个地方藏好,还来找***什么?」
「听说纽约的乞讨者有个组织,这个人很有能量,我想见见他。」
「对于基因项目的事,他知道应该不会比我更多。」
「当然,谁也不如你这个受益者。不过我找他的目的在于,颠覆高桌!」
「没有人会放弃和平的生活,而选择送死,除了你这个找死的疯子。」
「谢谢。」王言笑呵呵的喝着酒。
约翰·威克问道:「我能得到什么?」
「再帮你一次。」
「成交。」
「什么时候带我见他?」
「杀了约塞夫·塔拉索夫,找回我的车之后。」
「要多久?」
「两三天。」
「好,我等你。」
王言对他举了举杯子,二人喝过了一杯酒,算是彻底的缔结了契约。而后便随意的打了个招呼,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他知道,约翰·威克还要等人来收尸,之后才会到大陆酒店住下,才会开始枪战不被警察通缉……
回到家中,王言洗漱一番,穿着睡衣拿着手机坐到电脑前。
现在是网络时代了,技术为王。他要破解那个歧视他的白人以及李震坤的手机,看看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或是其他更大的收获。
李震坤是白杀了,确实知道一些,但是也基本等于什么都不知道,说了一堆废话。
人体实验有很多种,基因实验同样很多种,高桌要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人种,是不是研究这个骨骼、肌肉强化的项目都不确定。
李震坤唯一说的对的话,就是实验室是不是安置在美利坚本土都不一定。
但是这似乎更难找了,王言不得不开始考虑直接对高桌的人下手了。因为他们的保密程度很高,段位低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必然的选择。
其实他一直都清楚,毕竟别人知道的再多,如何也不会比高桌的人知道的多。只不过他想要悄悄的,他实验室给端了,连人带资料全都转移走,然后安静的研究几年再说。
显然,并不具备这个条件。那就只能拉起队伍,跟高桌真刀真枪的干。不过这一次,倒是有别于他以往的流氓身份,毕竟他是杀手嘛。
队伍不能建设的太大,要不然那就是恐怖组织,搞不好迎接他的就是导弹了,这很不好。
王言想着被导弹轰炸的场面,摇头笑了笑,继续操作着电脑,破解着手机。
对他来说,破解手机没什么难的,三两分钟的事儿。
大致看了一下,那个白人是个垃圾,就是个独自流浪的小杀手,属于没有梦想的人。李震坤的手机也没太多隐秘的东西,无外乎有点儿当地政客的把柄,有些同各种帮派往来的证据,还有他们家族成员的一些信息,当然了,还有他个人在银行里几百万美刀的资金。
这些王言都笑纳了,毕竟要做事了,这年头,没钱干什么都难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