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手擀面条下肚,再加上满桌的大鱼大肉,陈恕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满足。
下午时,他提着刀携着剑,带着礼物,身后跟着鹿淼、薛采薇、妮妮三人,给村里每家每户都送去了一把兵器、一坛酒、数斤肉、数盒年货。
直到天色渐黑,他才从村民的寒暄中挣脱出来,满身疲倦回到家里。
晚饭后,鹿淼用崭新的被褥和皮裘,铺了两个宽敞的大通铺。
女孩们在主卧,男人们在侧房,李启辰则是在厅堂盘坐修行。
相对于村里的和睦安稳,在村外荒山上迎风而立的田成,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再次回头。
剩余的二十多人均惊恐地后撤着身躯,生怕会被派去杨家沟。
“老田,已经派出去了一半的人,他们全部无声无息消失在村子里,没有任何回应。要不,咱们还是撤吧?”老杨有些怂了。
他们带来的人,不少都是从咸阳而来的炼气高手,有的更是炼气八九十层的存在。
即便如此,这些人在进入村子后,还是连一朵水花都没溅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不说张良还在炼气学院,并且睡醒后只是在原地饮酒吃肉吗!既然不是他出手,阳城还有谁能让咱们畏惧?”田成心中的怒火难以压制。
自此来了阳城,就事事均不顺心。
被张良打压也就罢了,怎么这么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村落,竟然也处处透露着诡异。
“仙秦炼气两千两百年,说不得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藏着未知的高手,咱们还是小心为妙。”老杨去意已决。
他一生炼气,到老年才堪堪突破炼气百层,有了一定的权势在身。
他可不想将作威作福的余生,折损在这个小山村里。
“唉,罢了罢了!等外城落成,熬过灾祸,我定要禀告家主,灭了张良,沉了陈家沟!”田成恶狠狠撂下一句话,甩袖转身就要离去。
“这就走啊?人不是还没死光呢,你们着什么急啊。”
身后莫名响起的戏谑声,将田成惊得毛骨悚然!
“谁!”田成拔剑四顾,心神慌乱。
“在这呢,你往哪看。”一个庄稼汉轻拍了两下田成的脸颊,出现在田成的正前方。
“你是谁?”田成惊得立即提剑后撤。
面对眼前这个身穿粗布补丁衣衫的普通庄稼汉,他却吓得浑身汗如泉涌。
此人走到他面前时,他竟然都没能发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陈恕喊我三伯,你喊我三爷爷就成。”庄稼汉龇着大白牙而笑,笑容很是质朴。
“在下糊涂,还请大人宽宏大量,饶我们一次。日后我等见陈恕小友定退避三舍,绝不会再与他为敌!”田成躬身而拜,怂得很彻底。
相比于上次莫名丢掉手臂,这次他面对的恐怖才更为直观。
他清楚感应到对方的气息好似是汪洋大海,而他只是汪洋面前的一个小浮萍,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什么陈恕小友,那是你爹!”庄稼汉上前就是一巴掌,干脆利落地将田成抽爆成一团血雾。
就连田成随身携带的佩剑,也一同碎成了齑粉。
“逃!”老杨一声呼喊,率先踏空而逃。
他喊着其他人一起逃,自然不是好心,而是希望那些人四散而逃时,能帮他拖延一些时间。
剩余的二十多人颤颤巍巍喝令飞禽腾空而起,朝着不同的方向遁入黑暗中。
“嘿,好玩!”庄稼汉并不踏空追逐,而是微微跺脚。
他脚下,山石碎裂,碎石凭空浮起。
然后,他像孩童戏耍一般,抬脚踢石。
一声声刺耳的空爆声后,悬浮的石块均消失不见。
逃在最前方的老杨,顿时爆成一团血雾,仅余下的残肢和鞋子从高空掉落。
那些四处逃散的飞禽,也化作残肢碎屑纷纷洒洒而落。
“没意思,本以为能等来大家伙过过手瘾,结果竟是一些不够塞牙缝的小杂鱼。”庄稼汉拍了拍手,兴致寥寥地踩着积雪下山。
“什么声响?”陈恕从大通铺上坐起身,古怪地看向窗外。
村外响亮的轰鸣声,就像是火炮在咆哮。
陈胜无奈摇了摇头,解释道:“可能是谁家的孩子调皮,在放炮仗。”
“什么炮仗这么大动静,我在阳城都没买到这么大的炮仗。”
“不是炮仗,那就可能是山神擂鼓,临近年关嘛,山神家里也热闹……”
陈胜只得再次讲起了糊弄小孩子的山神志怪故事。
偏偏,陈恕还真乐意听这些天马行空充满浪漫幻想的故事,并在故事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饭包子稀粥,午饭饺子,晚上依旧是大鱼大肉,但陈恕却感觉有些无聊。
李启辰和鹿潭在专心修炼,薛采薇和妮妮对农村满是新奇,鹿淼张罗着饭菜和家务忙来忙去,就连小黑驴也在跟大青牛嗷嗷对吼。
唯有陈恕,躺在大通铺上无所事事。
他随口念叨道:“按照张良院长的习惯,他顶多是帮我解决那些远超我实力的对手,余下那些实力相近的给我练手。”
“这次,是他保护得太彻底了,还是那些山匪和世家也在忙着过年,没打算对我动手?”
正在嚼着卤肉咂着酒水的陈胜,听到此话后,动作突然一顿。
不过他并没接陈恕的话题,而是转而说道:“妮妮那个女娃我认了,不过是多个闺女罢了。另外两个女孩,你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一个十六岁,一个刚十岁出头。”陈恕有些没好气。
仙秦女子十六岁便算成年,亦可出嫁。
但这对陈恕来说,还是太早太小了些。
若说成熟和魅力,他还是感觉风韵犹存的绣红执事更具魅力,柳细花的恬静最具审美。
至于云凰和秦小小,太过妖娆,乃是毒物,会要了人性命的。
“爹问的倒也不是这个,爹问的是,她们若是出了事,你会是什么决断?”陈胜依旧细嚼慢咽着吃肉喝酒,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出事,什么事?”
“死!”
“我……”陈恕顿时感觉心中一揪,心头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突然再次想起,当初被异鬼所支配的恐惧。
如果鹿淼他们被异鬼寄附,难道真的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