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租不售,已售作废,购置费用转为租金?”
世家权贵见阳城县衙竟然张贴了如此刁难的地产告示,鼻子险些没被气歪。
那些一宿没睡的老者,正值脾气最暴躁的时候。他们见到明显是针对外来世家的法令,顿时一个个暴跳如雷,纷纷冲进了县衙。
“梅溪,你梅家是活腻了不成,竟敢故意羞辱我等!”断掉一臂的田成,脾气最是暴躁。
他来阳城的任务主要有两件,一件便是守护并辅助家族的嫡系血脉,另外一件便是购置城中房产。
田荣已死,第一项任务失败。
现在阳城又颁布这什么只租不售的法令,明显是想让他的第二项任务也血本无归。
“梅县令,说,这是怎么回事?”赵桂华将龙头杖杵的哐哐响。
她也很是心烦,阳城的事情已经逐渐脱离了他们世家的控制。
“诸位,我也是心惊胆战一整夜没睡!”梅溪满面愁容:“这是那陈恕的主意,若是我不随了他的意,他便要灭我家的口。”
“而且这不过是一纸法令罢了,我县衙不会去督促此事,你们就当作它是个屁,放了就行了。”
梅溪早就想好了说辞,既然两边他都得罪不了,那他就两边都不得罪。
实在不行,辞掉这县令一职,谁爱做谁做去。
这时,薛万钧走出来开始打圆场,他指着梅溪喝道:
“老梅不是我说你,你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法令,跟一个无赖小子认什么怂,快撤了法令!”
但,打心底里他有些认可那法令,因为他家也有不少宅子被那些外来世家拿了去。
之前他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眼看局势越来越危急,宅子好像是哄抢的好东西,他心中便开始不舍起来。
“好!你们说撤,那便撤了吧。”梅溪准备彻底摆烂了。
陈恕让下发法令,他下发了。现在这些人让撤,那他便撤了。
如此两边的要求他都满足,挺好。
“各位,若是撤了法令,我敢保证除了你们本人之外,你们家族中不会有一个人能在阳城活下来。”陈恕站在县衙门楼的屋顶上,冲着县衙内闹哄哄的众人遥遥呼喊。
“陈恕!”
“你竟然还敢露面,真当我等不敢杀你!”
“贼子,还我家公子性命!”
簇拥在县衙内的老者纷纷踏空而起,一同冲杀到陈恕近前。
但,他们只是威吓怒骂,就是没人敢真正对陈恕出手。
毕竟昨晚田成甩掉手臂的场景,他们都有看到。
有了被张良庇护经验的陈恕,就更不会再慌乱逃窜。
他挥袖扫去屋脊上的积雪,在众人的包围中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
并且,还跷起了二郎腿。
“诸位,别说那些没用的,想杀我,尽管来杀!”
“第一,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若是有人执意在阳城行凶作恶,我会继续杀下去,不怕死的就试试。”
“第二,严格执行县衙法令,不得欺压百姓。不服,你们也试试!”
陈恕的声音不急不缓,但他话里话外内容却格外霸气。
他现在就好比前世揭竿而起的农民,事情既然做了,就只能一头莽到底,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大胆!”
“猖狂!”
“卑鄙……”
四周的老者仍是怒骂。
陈恕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一个个年纪挺大的,小心说话太大声背过气去。”
他不再跟这些老朽耽误时间,而是冲着县衙内大喊:
“梅县令,让百姓们安心开市,安心过年。若是有心怀不轨者,我必杀!”
撂下一句杀气腾腾的话,陈恕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碎雪,跳下门楼屋顶。
似是想到什么,他又扭头看向踏空而立的老者们:“诸位,还愣着干吗?快过年了,买年货去啊!”
说罢,陈恕朝着炼气学院的方向,扬长而去。
一众世家的老者,你看我,我看你,虽然各自都有想法,但就是没人愿意做那出头鸟。
“陈恕哥,就不去买年货了吧。”鹿淼牵着妮妮,后撤着身子。
“不去不去,我们不去!”小妮妮拉着鹿淼的手,怀里抱着毛茸茸小血雀,连连摇晃着小辫子。
苦难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发生在昨天。
任凭陈恕怎么保证安全,刚从昨天那么日般的场景中逃出来的她们,只将这处别院当作是避风港,再也不敢外出。
鹿潭也不愿外出:“还是不要惹事了,我已经托人给村里带了信,今年过年我们不再回村,就在学院里修行。”
“我和淼淼努力修行,尽快将修为提升至炼气二十层甚至三十层,如果有机会做助教老师,后续就不会被赶出学院。”
昨日在地府门前打了个转又回来,这让他对世家的嚣张更为忌惮了。
他所说的突破,倒也不是一句空话。
有陈恕的混元气为支撑,再加上死而复生后他的体质好像比以往还强了一个台阶,他有信心在明年大考前突破炼气二十层。
至于殷红药等人,此时也在玩了命的炼化体内浩浩荡荡的混元气,哪有心思去跟陈恕逛街。
“算了,黑货,咱们俩去。”陈恕只得拉上了小黑驴。
这个街,他是必须要去逛的。
“继续杀?”小黑驴抬头看向陈恕。
它能猜到,陈恕绝对不是只逛街那么简单,肯定还要兼顾立威。
“嗯!”陈恕点头。
“好,那就出去翻江倒海,刚好本王的肚子又饿了。”小黑驴起身跟在陈恕身后。
一人一驴,堂而皇之地走出炼气学院,走到略显寂寥的街道上。
不认识陈恕的倒是还好,只当作陈恕是一个普通的放驴少年。
认出陈恕的,明明腿脚已经发软,却依旧在原地哆嗦,不敢喊,也不敢跑。
“嘿,这爆竹不错,给我来一百挂!”陈恕蹲在爆竹摊前,来了兴致。
经过昨天和昨晚的战斗,他现在的身家颇为富裕,买东西自然要豪气。
“小哥儿,这爆竹可当不得饭吃,也不能久放。您呐,买几挂在过年时驱凶辟邪图个喜庆便可,不须买那么多。”卖爆竹的老伯,不仅没有趁机发财,反而劝说起陈恕来。
“老伯您有所不知,我就爱听个响。这爆竹啊,我饭前一挂,饭后一挂,出门一挂,上茅厕一挂,睡觉还要点一挂,一天不放个几十挂爆竹,我心里就不舒坦。”陈恕也不问价,直接将一把仙钱塞给卖爆竹老伯的手里。
“多了多了,不需要这么些仙钱,寻常银钱铜板便也足够了。”老伯赶忙又将仙钱推回。
那一把玉币,少说也有几十枚,他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仙钱。
“这仙钱若是不花出去,我也留不住,您就安心拿着过个肥年吧。”陈恕强行将仙钱塞进老伯的布袋里。
钱嘛,花在百姓身上,那才叫钱。
百姓的日子过得红火,那才是生活,才是真正的仙秦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