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好似细瓷一般精致的小妹,薛道衡有些于心不忍。
田家那个恶少本就行事乖张,今日又在外受了屈辱,并且还醉了酒。小妹如若过去,今晚还不知会遭到怎样的虐待和摧残。
但想到爷爷的交代,他又不得不狠心咬牙:“走吧,到了田公子处,你记得多一些顺从,少一些平日的小性子。”
“凡事如有不顺心,多一些忍耐。毕竟,你也不小了,该为家中大事承担一些责任了。”
薛道衡絮絮叨叨,带着小妹往前走。
“知道了知道了,哥,你就别啰唆了。”薛采薇气哼哼跺脚,跟在哥哥高大的身影后面。
她以为只是前去拿一下礼物,与那凶恶之人寒暄几句。
哪里会料到平日里对她格外宠溺的哥哥,正在亲自将她送往蛇窝。
薛道衡不再说话,而是四处张望,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张望些什么。
薛采薇也不愿多说话,她只是感觉天气严寒,下意识抱紧了臂膀。
两人都没有发觉,就在他们身后,一个黑影突然黏了上来。
即便薛道衡左张右望,也丝毫没能察觉到跟在他身后的影子。
路上遇到一些仆人丫鬟,他们冲着薛道衡和薛采薇还有正大光明跟在两人身后的人欠身行礼,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那人虽然陌生,但如此坦然跟在少爷和小姐身后,想来必定是家中新来的客人。
“嘭嘭嘭……”
薛道衡轻敲房门:“田公子,采薇来了。”
“进来便是,房门又没关!”屋内的声音很是不耐烦。
“是!”薛道衡带着小妹迈过门槛,走进房间。
他从没感觉到,他迈过千次万次的门槛,在此时竟然会这般清晰印在脑海中。
田荣醉醺醺从床上坐起身,贪婪地看向薛采薇:“采薇,名字起得不错,快到床上来让小爷我采补一番。”
同时他又挥手驱赶薛道衡:“你,赶紧滚,别耽误老子的好事。”
“床……床上?什……什么意思?”即便薛采薇反应再迟钝,此时也发觉了不对。
“什么什么意思,小爷我今天心气不顺,今晚拿你来通通气!”田荣起身走向薛采薇,并向薛采薇白皙精致的脸颊伸出了手。
“啊,哥!”薛采薇一声惊呼,慌忙往哥哥身后躲去。
但到了哥哥身后,她才发觉不对。
哥哥身后竟然藏着一个人!而她,刚好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她疑惑抬头,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脸庞。
“喊哥有屁用,你哥亲手把你送来,还能再护着你不成!薛道衡,滚开,别打扰小爷的兴致。”田荣抬手推开薛道衡,欲要伸手将那少女的衣衫撕碎。
但,推开薛道衡后,他也发觉了不对。
少女近在咫尺,只是那翩翩少女却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而那男人……
“surprise!”陈恕狰狞一笑。
劫龙枪凭空出现,瞬间便戳爆了田荣的脑袋。
此处有两个炼气百层的高手在此,他没有时间砍下人头带走,而且这些世家说不定也留有神丹妙药,所以直接戳爆脑袋将田荣干废,才最为稳妥。
正在厅堂品茶的田成,原本还颇具恶趣味地侧耳倾听隔壁厢房的动静。
老则老矣,身体虽然没了兴致,但能听个乐子也不错。
哪料到跟在薛道衡身后的人,竟然一枪将田荣捅爆了脑袋。
“大胆!”田成暴怒,飞身破门而出。
“张良院长,救命啊!”陈恕大呼小叫,蹿出房门乘风而逃。
论及速度和攻击,他断然不是能踏空而行的百层炼气士的对手。
面对这种超纲的高阶战力,他所能做的,便是立即呼喊张良霸霸。
“你……”田成在黑夜中迎着风雪凌空而立,却是拔剑茫然。
这一剑,斩,还是不斩?
斩!
不斩咽不下这口气。
先斩掉那小子一条手臂试探,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县立炼气学院的院长,还敢与他们咸阳世家为敌。
“斩!”田成化作一道长虹奔至陈恕身旁,挥剑便砍。
陈恕魂都要吓飞了,他行事是有些莽撞,但那是因为他年轻啊。
可这个一二百岁的老头子,又在莽什么玩意?
他就不怕张良出手惩戒吗?
恍惚间,陈恕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他知道颍川张良张子房是秦末汉初的大佬。
但,其他人,包括这个田家的富态小老头,恐怕还真不一定知道。
或许在他们看来,张良只是颍川本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资深炼气士。
“救命啊,杀人啦,张良霸霸快救我!”想明白其中关要的陈恕,发疯一样躲避劈斩而来的长剑。
虽然田成并未用全力,但这般出剑速度,已经不是他所能躲闪的。
正当他准备闭眼等死时,却见田成手里的剑和手臂,一同脱离飞出,擦着他的身躯快速飞过。
“什么意思?”陈恕懵了。
飞剑术他知道,甩剑术也有可能,但从没听说过甩剑把手臂也甩出去的。
相对于陈恕的错愕,田成则是一脸惊恐:“我……我的手!”
话音落下时,鲜血喷涌而出,霎时染红了他的衣袍。
“谁,是谁?出来!”田成惊恐环顾四周,像疯子一样呼喊。
他彻底被吓傻了,他根本感应不到有人出手,也分辨不出对方是怎么出的手。
若不是手臂自行脱离飞出去太过于匪夷所思,他甚至怀疑根本就没有人出手。
“卧槽,张良院长牛啊!”陈恕这才反应过来,这哪是田成的甩剑,分明是张良院长出了手。
不愧是炼气最少两千多层的深渊巨鳄,出手让人完全寻不到痕迹。
他不再与发狂的田成对峙,而是乘风坠入下方的城区,消失在夜色中。
“到底是谁羞辱我,有本事出来啊!”田成暴怒到几乎发狂。
连影子也没见到,就被人卸掉了胳膊,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除了纷飞的雪花,夜空中死一般寂静,并无一人出现。
就连之前与他约好共进退的其他世家权贵,见他被莫名断去一条手臂后,也均不敢再露头。
“该死!”怒骂一声,田成稍稍恢复了些许清醒。
他封堵血脉,起身落入城中寻找丢失的长剑和手臂。
但在拿到手臂的一瞬间,他的心便彻底死了。
他掉落的手臂看似完整,但其中的筋脉和血肉均已被灭杀,再无接回去的可能。
“啊……,该死的薛家小子!”田成拎起长剑和断臂,气冲冲回到薛家,挥剑斩向薛道衡。